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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車禍了,雙黃線他都敢逆向行駛,”鄧伯松點點頭,“還拉著警報,挺囂張的,老李直接就撞上去了,那邊打一把方向,咱擦了他一下。”
這老李是區政府汽車隊的,不但會開大巴,也會簡單維修,這輛金龍大巴,,除了陳太忠和廖大寶動,也就是只有他動了,基本上算是金龍大巴的專職司機。
“老李這是長進了啊,”陳區長干笑一聲,上一次在章城,同樣是老李駕車,看到別人加塞不敢上,他換手之后,直接撞了段老2的奔馳車,還暴打司機。
所以說,什么樣的領導,就帶什么樣的兵,他并不奇怪這種變化。
“本來也沒想抓他們回來,關鍵是這幫人當時就攔住不讓走了,”鄧伯松悻悻地哼一聲,“還說什么執行任務……既然執行任務,那就抓回來了。”
這個邏輯倒是很奇葩,陳太忠聽得就笑了起來,“你這話怎么說的?”
“執行任務,肯定任務第一嘛,居然有心思計較車禍,這不是閑得蛋疼?起碼這任務不是很重要,”鄧伯松說到這里,就笑了起來,“咱也有任務,既然他們逼逼,那就抓回來了……咱的任務是耽擱不起的,還好臨去的時候,帶了八個協防,不怕打架。”
“狹路相逢……只有比拳頭啊,”陳太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什么任務在身,他是真不怕跟別人比,一千多尾娃娃魚苗,承載著的,是北崇一個行業的希望,其他任務算什么。
就在這時,乙方的人走了過來,“陳區長,一共一千四百七十三尾魚苗,多的七十三尾,算我們送的,運損百分之三,也就是四十來條,到目前為止,才死了十三條……今天能簽接收單嗎?”
“不能簽,”徐瑞麟居然走了過來,他本來是在醫院養病,今天實在坐不住了,就過來看個熱鬧,他沉著臉表示,“觀察兩天再看,我們的設備設施有不足的話,你們盡管提意見,我們會積極改正,兩天過后再點數。”
老徐你也真是的,都到了咱池子里了,我能讓它們死了嗎?陳區長笑著點點頭,“瑞麟區長的意見很合理,我支持你。”
“有二十來條娃娃魚,看著也就不行了,”胡局長沉著臉走過來,“多看兩天很有必要,大家不是第一天合作了,我們北崇人不坑朋友。”
“那好吧,”這位點點頭,魚苗已經孵化出來了,多幾條少幾條真的意思不大,不要壞了行情就行,“但是你們這個交通不暢,是引發了一些變數,不但多等了幾個小時,關鍵是……那喇叭按的,我人都快被震懵了,就別說娃娃魚了。”
娃娃魚喜靜、喜暗、喜活水,這是養殖娃娃魚的關鍵,運輸過程中,也要強調這三個方面,金龍大巴的密封是不錯的,但是擁堵的公路上,喇叭必然按個沒完。
最要命的是,恒北跑的大車,有不少車的喇叭都是改裝過的,音量驚人,對著人按一下,能讓人耳鳴好一陣,不一定能傳得多遠,但是單位沖擊力,非常驚人。
“只要是個生物,就沒那么嬌氣,”陳太忠擺一擺手,才待再說什么,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工商局長莊壁梵,“陳區長,北崇把省質監局的人扣了?”
“不知道啊,”陳區長很無辜地回答,“沒聽人說。”
“就是你的金龍大巴,直接銬子把人帶走的,”莊局長有點不高興了,“你為啥銬他,你可以說,不承認就沒意思了,那車出的是公差。”
“你說那輛奧迪啊,我北崇金龍大巴出的也是公差,”陳太忠干笑一聲,“他拉著警報,雙黃線的車道上逆行,被我們的車撞了,還攔著不讓走……老鄧,有拍照吧?”
“有,車上的錄像都開了,”鄧伯松笑著點點頭,他敢把人帶回來,自然底氣十足。
“行,我知道你委屈了,”莊壁梵也隱隱聽到了鄧局長的回答,說不得干笑一聲,“金龍車有什么損失,質監局愿意賠,能不能先把人放了?”
“賠得起嗎?”陳太忠冷哼一聲,他就聽不得這話,“我車上一萬多尾娃娃魚苗,回來給養殖戶發放的……現在死得剩下一千多尾了,咋辦?”
“不是吧?”莊壁梵聽得登時嚇一跳,北崇的娃娃魚項目,他是知道的,也知道那玩意兒金貴,還真沒想到,金龍車上,拉的居然是這些東西——這么說的話,北崇人發怒,也是可以理解的,魚苗那東西可是嬌嫩得很,耽擱不得。
但是……一萬多尾魚苗,死得只剩下一千多尾,這事兒聽起來真的很玄幻,合著死了十分之九?“可是我聽說,質監局的車受損比較重,北崇的大巴沒啥大事。”
“北崇的大巴當然沒事,好得很,跟新出廠差不多,”陳太忠干笑一聲,“你是聽質監局說的,他們肯定要這么說了。”
“可是它一個小車撞你個大巴……”莊壁梵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了,“怎么也不至于讓你慘成這樣吧?”
“我要是有證據證明,我死了一萬多條娃娃魚苗,莊局長你怎么說,”陳太忠笑著發問,“雙倍賠嗎?”
“我就是說個情,沒打算炒股炒成股東,”莊局長干笑一聲,他就是幫個腔的意思,“一尾娃娃魚苗多少錢?”
“看情況了,市場價一千二三吧,”陳太忠有板有眼地回答,“有關系的話,七八百拿也不是問題——但是這個魚苗講出身的,別拿市場上的水貨來冒充行貨。”
“那這是一千多萬……你當我沒打這個電話,”莊壁梵果斷地壓了電話,開什么玩笑,這熱鬧摻乎不起——他倒不認為北崇真損失了這么多,但是人家敢這么報,就不怕查,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下面應付檢查的手段,可海了。
陳太忠也確實不怕查,一萬尾死娃娃魚苗算多大事兒?著了急就復制出來,出處也可以隨便制造——無非是比賽玩規則,誰怕誰啊?
于是他就抬腳走人了,那幾個銬子銬著的家伙,他沒興趣關注——堵車的時候,拉著警報,雙黃線逆行搶道……這種主兒,關兩天不為過,也算給他們長長記性。
養殖中心的娃娃魚熱還在繼續,但是陳區長已經回了區政府,那里的喧囂跟他無關了——娃娃魚會在養殖中心待三四天,適應了環境,魚苗才會發放下去。
不成想他回來之后,又接連接幾個說情電話,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林桓帶了一男一女兩個人找上門,卻是市質監局的人。
姓邱的男人是質監局的副局長,林主席簡單介紹一下,然后笑著發話,“太忠區長,小邱是咱北崇出去的,以前就跟我認識。”
“老鄉啊,”陳太忠笑瞇瞇地伸手同對方握一下,“邱局長來,有何貴干?”
“就是朝陽質監局那幾個人,”邱局長笑著回答,“情況我了解過了,確實是他們錯在先,阻礙了老家的大事,現在是來求個情……陳區長需要我怎么做?”
“我可沒想著提要求,”陳太忠搖搖頭,“根本就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給我們造成了巨大損失,當時先動手的也是他們……省城人就能理直氣壯?”
“所以要讓北崇提要求,”邱局長笑著回答,“我此來,是代表朝田同行致歉來的,我們大局長不敢過來,就托付給我這個北崇人了,陳區長請多少給點面子。”
“哈,”陳太忠見他說得有趣,就笑一聲,“那行,給你個面子,他們隨便賠個五七萬的就行了,不過人我得扣兩天……讓他們長一長記性。”
“五七萬……是否有點多?”邱局長聽到這個數額,就苦笑一聲,“陳區長,其實質監局也是清水衙門。”
“這可是看在老鄉面子上的優惠價,”陳太忠果斷搖頭,“我大巴是要修理的,娃娃魚也死了不少,問題的關鍵是……搶道還這么囂張,將來是要吃大虧的,我現在小小的收拾他們一下,也是為他們好,不信你問一問,章城還有奔馳車搶過我的道兒,那個家伙下場怎么樣。”
“這個我聽說了,”邱局長笑著點點頭,他來的時候,林桓跟他說了不少,包括陳區長的脾氣,以及一些相關的事跡。
所以,就算知道北崇的娃娃魚沒死多少,他也不打算拿這個做文章,打感情牌就行了,其他的牌都不要出,“那我看一看他們,溝通一下,這個可以吧?”
“這當然沒問題,”陳太忠笑一笑,他就是個毛驢脾氣,別人好好說話,他也就不為己甚,“最好說一下章城奔馳的下場,別惹得我再不高興,那就不是五七萬的問題了。”
出了辦公室之后,邱局長笑著發話,“老書記,咱北崇可算是來了一個敢當家作主的主兒,以后說不定還要常打交道的。”
“反正別跟他說威脅的話,他真不吃這一套,”林主席笑著搖搖頭,“你跟朝田那幾個質監的人說,老老實實認錯就行了,要是想著回了朝田,找北崇產品的麻煩,那就……嘿,到時候我的面子也不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