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為SARS命名的醫生,是意大利人卡爾洛,此人是世界衛生組織(簡稱WHO)駐越南河內辦事處的工作人員。
前一陣有個美國人在香、港因非典死亡,引起了奧觀海同學的強烈恐懼,這個美國人,就是在越南河內發病的。
此人在香、港染病,去河內的時候發病,治療了一段時間后,又返回香、港治療,最終死在了那里,而在河內的卡爾洛敏銳地發現,這應該是一種新的病毒。
他將此病毒命名為SARS,并上報世界衛生組織,不過中國一直不怎么用這個稱呼,非典就是非典,非典型性肺炎,變異的病毒而已,你搞個新病毒出來——這是帝國主義忘我之心不死啊。
后來,大陸也逐漸管這個病叫SARS了,就是因為今天的這個緣故——命名的人掛了,中華傳統,死者為大,既然都死了,咱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陳太忠一聽這個消息,是真坐不住了,“真的死了?”
所謂傳染病,可怕不可怕,主要看兩個指標,一個是傳播能力,一個是致死致殘率。
通常而言,在現下很注意衛生防疫的社會里,傳播能力強的疾病,致死致殘率不會很高,否則染上病的人就死,這就是病毒們自取滅亡——你斷了自家的傳播途徑,可不是找死?
而眼下這個非典,傳播能力不差,更為要命的是,致死率太高——命名人都死了,這就是很嚴重的事情了。
“嗯,死了,”馬小雅嘆口氣,“保不齊要有一場大爆發了,到時候我老家需要紅外測溫儀的話,太忠你幫忙支持點,我好做人情。”
馬總一直相當注重收集非典的信息。連她都如此地悲觀。可見情勢的緊張。
“這個好說,”陳太忠心情沉重地壓了電話,上一世的非典,有這么可怕嗎?
算了,不用說了,走人吧,他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一拉門,正正地看到,李世路和牛曉睿站在門外,禁不住微微一怔,“你倆怎么來了?”
“是非典的事兒啊,”李世路笑著回答。“現在這個話題越炒越熱,朝田也出現非典患者了,北崇這里控制得很好……我和牛總編過來,找你做個專訪。”
隨著兩會的氣氛逐漸散去,各地報紙又開始了百花爭鳴,眼下境外媒體競相報道非典,他倆也有興趣報導一番——這跟主旋律無關,就是熱點事情的報導。
“過兩天吧。”陳太忠擺一下手。他其實是很希望別人宣傳的,但是眼下。他真沒那個心思,“真想采訪,你們去找王媛媛,她會給你們足夠的素材……我現在就要出差了。”
“現在出差?”李世路情不自禁地嘀咕一句,“太忠哥,這都九點了。”
“我出差還用你批準?”陳太忠很不客氣地哼一聲,“你找王媛媛了解情況就行了……有什么費用,找她報銷。”
“王媛媛……還真是不得了啊,”李世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嘆一聲搖搖頭。
小王是有點小白的味道了!陳太忠一邊開著奧迪車,一邊默默琢磨,這個非典一出,莫名其妙地,王媛媛在北崇的地位陡升,真是時勢造英雄的架勢。
好死不死的是,北崇負責非典一塊的,是王媛媛,而鳳凰負責這一塊的,則是吳言,這兩個人……還真是很像啊,同是年輕美貌的女性干部,同是得了上級領導的青睞。
開得快一點,沒準還能放肆一把,陳區長看一看時間,才九點半嘛……
他來到鳳凰,是凌晨三點半,進了橫山區宿舍的時候,是凌晨四點,門房秦大爺睡得正香,他一抬手,喇叭就按到底,也懶得考慮影響了。
秦大爺的老伴劉小靜睡得輕,看到是那輛鼎鼎大名的奧迪車,趕緊披一件外套起來開門,把車放進來之后,才回房間推一下老伴,“陳太忠回來了。”
“這不年不節的,他回來干什么?”秦大爺翻身打個哈欠,繼續呼呼大睡,“沒事,他家水電費,我一直墊著的,找誰麻煩,也找不到咱頭上。”
“怎么這會兒回來了?”吳言也很吃驚,她和鐘韻秋睡在臥室里,聽到衣柜響,登時就驚醒了,“幾點了?”
“卡爾洛死了,我就盡快回來了,”陳太忠打個哈欠,“三點多吧,有沒有興趣活動一下?”
“卡爾洛是誰?”吳言一翻身就坐了起來,順手擰亮了枕邊的臺燈,“先說一說正經事吧。”
這就是白市長,說起工作來,隨時能進入狀態,有些人生來就有做官的天分,當然,她對權力的執念,也不是一般干部能比的。
這正經事說起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陳太忠將北崇的預防經驗說一遍,又把一些相關細節一一點明,差不多也就用了二十來分鐘,不過他倆這么一折騰,鐘韻秋還是被驚醒了。
鐘秘書打著哈欠,幫領導整理陳區長指出的重點,三人在凌晨的臥室里,直接就辦起了公。
到最后,陳太忠指出,“以我的經驗,條款是很好制定的,關鍵要看執行力度……不能下決心執行,再好的條款都沒用。”
“這個我當然知道,要不是你把那個美國人攆走,北崇估計也有非典案例了,”吳言聽得嘆口氣,“但我只是常務副,你說這殷放和謝五德,真是……腦子里都進水了,這個時候還斗。”
“殷放是對你有信心,起碼他確信,你能指揮動我,”陳太忠先是笑一笑,然后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謝五德……他被殷放頂著,能做什么?”
“沒法說這倆,”吳言搖搖頭,恨恨地嘀咕一句。
“問題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陳太忠出聲安慰她,“不就是三個非典,六十多個疑似嗎?只要能控制好了,也沒多大問題。”
“又有兩個確診了,”吳言無可奈何地回答。
“我靠,”陳太忠聽得罵一句臟話,加上前面的三個,這就是五個非典病人了,鳳凰的情勢這么嚴峻了?“紅外測溫儀你用上沒有?”
“這兩天在學習,明天啟用……今天啟用,”吳言皺一皺眉頭,“已經發放到交通、衛生和鐵路部門了,你說光查進的人,還是進出都查?”
“肯定進出都查,外地人還提防鳳凰人把疫病帶出去呢,”陳太忠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樣一來,你必須得盡快找到一棟閑置的建筑,隔離這些人。”
“那就暫時只能借帳篷了,”吳言嘆口氣。
“北崇馬上能支援你們一批帳篷,”陳太忠笑一笑,順手點起一根煙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鐘韻秋已經沏了一壺茶端上來,“我們的隔離樓馬上就蓋好了。”
“你們的隔離樓,能不能放進鳳凰人去?”吳言馬上問一句。
“你想啥呢?”陳太忠白她一眼,且不說鳳凰到北崇,就有六個小時的車程,只說他把鳳凰的疑似病例帶到北崇,北崇人也不干啊,“化工廠不是破產了嗎?那里房間很多的。”
“化工廠離市區太近啊,”吳言苦惱地皺一皺眉,化工廠本來是在市郊的,但是現在鳳凰的城市擴展很快,周邊幾個城中村的人口暴漲,疑似病例放到那里不太合適。
“化工廠都不收,我北崇怎么收?”陳太忠白她一眼,想一想又說一句,“其實,那里的廠房和辦公樓都可以利用起來,打上隔斷,也就是三四天的事兒……疑似病例也不是很可怕。”
“關鍵我手里就沒多少施工隊,”吳言恨恨地回答,“北崇沒非典,都可以高度關注,鳳凰有了非典,我都得不到政府的無條件支持,大多時候還是要用自己的力量,真是沒法比。”
“敞開花錢就行了,別心疼,”陳太忠笑一笑,“如果能有效地遏制疫病的蔓延,這就是一個鐵打的政績……我家小白能更早的實職正廳。”
“真的嗎?”吳言聞言,眼睛就是一亮。
“當然是真的了,”陳太忠笑一笑,沒誰比他更能確定非典的爆發了,就算爆發得不那么厲害,作個秀也不錯的,“就算不是業績,我跟蔣世方說一聲,那就是業績了。”
“這個倒是,”吳言聽到這里,屈起右腿來,斜躺在床上,側著身子跟他說話。
陳太忠的注意力登時就轉移了,合著吳市長的睡袍下,是真空的,而且連那黑黢黢的一團都沒有,就是鮮紅的花瓣和露珠,在臺燈的映射下,分外誘人。
“先鍛煉一下吧,”他是再也按捺不住那團欲火,一抬手就脫去了內褲、
“我還以為你改行吃素了呢,”吳市長輕笑一聲,她雖然是官迷,但也有身體上的需求,眼見情郎還是如此迷戀自己的肉體,心里也很是歡喜。
接下來,三個人就都沒睡覺了,早上七點鐘的時候,橫山區宿舍的不少干部看到,曾經的吳書記,現在的吳市長精神抖擻地走下樓來,來到隔壁單元門口,抬手一按門鈴,“陳區長下來吧……一起吃早飯。”
這是個什么節奏?一干大小干部登時就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