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三節

面對眾多警察的環圍侍立，學生們顯得相當緊張。不過卻并沒有做出更多的過激舉動，面對特警手中黑洞洞的槍口，他們完全失去了曾經的瘋狂與沖動。取而代之的則是空前的畏懼與退縮。不少膽小一點的孩子甚至還怕得當場就哭出聲來。理所當然很順利的，警方在進入學校幾分鐘后完全控制了局面。由于涉案人員數量實在太多，考慮到往來人犯運送的問題。在獲得了公安局上層領導并增加了警力的情況下，警方決定：以天成中學為初步訊問場所，在這里對所有涉案學生進行甄別，然后再分批陸續押往看守所。

“叔叔，我可以回家了嗎？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我爸爸媽媽會著急的。再說明天我還要上學呢！”這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在接受訊問是對警察提出的問題。此時，表上的指針已經指向了晚上七點四十分，正是回家吃晚飯的時候。看得出，這個女孩已經很餓了，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在她看來完全就是理所當然。

這個女孩在上午的兇殺事件中曾經用一根粗大的鋼制水管打爆了教授她英語課程老師的頭。這一點在幾十名參與行兇的學生的指證和印有她指紋并粘滿了腦漿的鋼管面前得到了證實。

任何一名稍有法律常識的人都知道犯下這樣嚴重的罪行將意味著什么。但是這個女孩居然不但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犯罪，而且還一本正經地向主審人員要求回家。。。。。。這實在是讓所有參與審訊工作的警察都感到哭笑不得。

“他們都是孩子啊！完全就是一群孩子。”一名在現場調查案件地警察對聞訊前來的電視臺記者滿懷感慨與無奈地說：“他們根本就是在憑著一時的意氣而做事。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樣做的后果究竟會怎么樣。幾乎所有接受調查的學生都會異口同聲地說是因為他們的校長非要堅持開設英語課才導致了這起惡性案件的發生。我實在是搞不懂他們，在調查過程中，我們發現這些孩子地法律意識相當淡泊，甚至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有什么法制觀念。對于殺人就犯罪這樣的想法絲毫不在他們地考慮范圍內。他們腦子里所想的，都是如何讓校長與老師消失，如何讓自己能夠逃脫繼續學習英語的命運。就這一點來說，我覺得這些十幾歲的孩子相當可怕。翻開他們的成績單。九十、一百這類的高分很多，不少人還連續幾年都是‘三好學生’。說起數理化來，他們比我懂得都還要多。但是在問起他們有關法律這方面知識的時候，卻顯得相當幼稚。就算在被強制學習英語地時候，他們也絲毫沒有想到過向上一級主管部門進行申訴，以法律的程序來解決。相反卻直接采取了這種過激的行為，從而導致了今天這樣悲慘的局面。翻開他們的書包，里面不少漫畫書籍涉及的內容都是暴力、與兇殺。照他們的話來說。里面的主人公個個都無所不能，想殺誰就殺誰，想打誰就打誰。警察拿他也沒辦法，而且感覺里面地人越壞越有錢，殺得人越多就越受人尊敬。再加上學校里除了對涉及今后升學考試的科目比較重視以外，其它的副科幾乎根本幾不會太多過問。所以，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也就自然不足為怪。”

案子很快就已經處理完，簡單明了的案情。天真幼稚的案犯。這一切都使案件地偵破得以順利進行。用一位參加訊問筆錄警員的話來說：“這根本就是在處理一樁小孩鬧事，只不過他們鬧得比較大，甚至鬧出了人命。”

事情清楚了，涉案人員也都帶走了，只是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每一個得以聞知的人都感到極其震驚與反思。

“為什么我們的教育制度如此失敗？為什么在一所每年都要投入大量資金的重點學校竟然會培養出一群可怕的殺人犯？為什么這些孩子的正常要求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加以理睬？如果我們能夠多關注一下教育制度的弊端，能夠多關心一下教育的內容而不是模式。如果這些孩子地家長和其他教師能夠設身處地地為他們想一想。切身感受一下他們的內心深處而不是一味地要求他們學這學那。如果當地教育部門可以主動一些，能夠不被所謂的‘家長統一要求’為借口擋住本該認真執行的教育方案。如果我們的教育工作者能夠把眼光放長遠一些。。。。。。試想一下，這樣的慘劇還會發生嗎？當我們每年都在媒體上大肆宣揚一批又一批高考狀元、中考狀元的時候，有誰會注意過他們內心的真實世界？有誰會認為這些數一數二的全國狀元們是否能夠依靠那點紙面上的分數來為國家建設做出點滴的貢獻？我們的教育制度已經走入了一個龐大的誤區，幾乎所有的人和家長都人認為只要你能夠考高分就是好學生。沒有人會關心一個考試拿百分的孩子平時究竟在做些什么，也絲毫不關心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家長和老師所關心的僅僅只是紙面上能夠代表平時學習成績的一根棒棒和兩個零。這實在是不正常啊！”

這是湖南省一位在當地頗有知名度的老教師在聞知天成中學慘案后對媒體所發出的肺腑之言。不單是他，全國的教育工作者們在新聞機構當天發布這一消息后，都紛紛以各種形式在媒體與網絡上公開了自己的對此事的看法與意見。綜合起來就是一句話——中國的教育現狀，非改不可。

“三好學生是法盲，這樣的事情恐怕在全世界也只有中國才會有。”在教育部今年的工作報告會議上。齊亞先公開表示：“德、智、體均衡發展。這是我們國家從幾十年以前就一直作為教育發展地重要依據。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看，顯然已經大大背離了這一初衷。現在各地的教育狀況。說到底，根本就是以智力為主，放棄其它所有一切的模式為依據。考試得雙百的好學生不會吃帶殼的雞蛋、拿優秀獎學金的大學生不會洗衣服，曾經在學校里風光一時地優秀學生干部畢業后找不到工作，甚至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可以和自己的痛失良機反目成仇。。。。。。這樣地例子還少嗎？教育是什么？簡單來說。就是教書育人。可我們到好，教書是沒有問題。每年數學奧賽、物理奧賽的第一名都要拿出不少，各種名目的競賽獎杯也也裝了幾倉庫。名校、名師、名生都這樣來了，連其它國家的參賽人員都佩服我們，連說中國人不可思議，這么難的題目都可以做得出來。看似很風光吧？很有名氣吧？可實際上呢？這些所謂的奧賽精英們在日常生活中所顯示出來的種種問題恐怕說去根本就會讓人笑掉大牙。他們甚至就連穿衣吃飯這樣一些日常生活中最基本地都不會，更不要說其它一些東西了。來自社會與學校、家庭方面的種種贊譽以及其頭上眩目的光環已經讓他們產生了一種錯覺，認為只要會答題。會做作業，就可以永遠享受一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舒服日子。絲毫沒有考慮過社會和生活中必須面臨的種種現實，也讓他們形成了一種完全以其為中心的思考問題模式。自私、狹隘、自大。。。。。。都是他們所具有的最大特點。作為一個國家的教育部長，我很痛心在自己所管轄地范圍內居然出現了眾多的教育問題與黑點。雖然這樣的結果是由于國家長期實行的教育體制所造成，但是我并不想由此就推卸責任。我希望能夠在自己的任期內對這一情況進行改正并盡量將其扭轉，讓我們的教育能夠真正為民所用，為國所有。在此。我要求全國每一級教委都嚴格執行曾經下發地改革方案與計劃，而不僅僅是將其當作一份書面上的文件裝裝樣子。對于那些思想僵化的干部，必須按照有關規定進行辭退和摒棄，絕對不能讓其繼續在位左右他人的觀念與動作。在這一點上任何人都不例外。我們的國家需要力量、需要動力，還需要新生的血液來補充。教育，國之大計。百年民生。任重而道遠啊！”

教育部長講話的當天，大批國家教委執行小組人員便開始分赴各地，對改革文件執行計劃進行監督與核查。不少未能按其執行的學校與各級教委領導紛紛被替換——只有從思想僵化的上位者源頭開始調整，才有可能將改革順利進行下去。

各地的外語證明制度也完全被廢除，全國所有地大中小學都在校園顯著位置公開張貼出了告示。聲明不再以各種理由進行位于教學和相關內容地考試。大學畢業生也將完全不再以其是否擁有某一種外語資格證明而當作其學位的必須物品。取而代之地是從內容和實際操作都完全被強化了的該專業課程——取消英文并不意味著學習難度的降低，相反，為了讓更多的大學生完全能夠合格的畢業，必須加大其所學專業的難度與精度。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從源頭上獲得大批能夠為社會有用的人才。

“考試不代表一切，能力才是必須的擁有。”這是今年國家教委在改革計劃首頁標題上用顯著字體標識出的一句話。很顯然。可能在大量已經習慣以分數和成績來判斷孩子學習情況的家長與老教師看來。這樣的話語明顯顛覆了他們以前的種種教育理念，使得一百分這樣一個曾經使用了多年的判斷工具完全失去了作用。在他們當中有不少人肯定對此不能理解。而且還會頗有怨言。但無論如何，這都已經是一種趨勢不可避免。整個國家的教育制度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誤區，如果再不加一糾正那將會影響整整幾代人。所以，就算是有這再大再多的不理解，教育改革也必須堅決執行，并且來不得一絲一毫的折扣。因為，這將關系到一個國家和一個民族地整體命運。

一種經濟的實行就應合著一種制度的產生。在以吸引外資為基礎的情況下。英語教學當然是一種必要的手段。當這種經濟狀況完全不再起任何作用的時候，當一個國家完全強大，不再看任何人眼色行事的時候。這種以外來語言做為本民族輔助用語地做法就完全失去了作用。不但如此，我們還要將自己的語言逐漸強加到外族人地身上，要他們以使用這種語言而驕傲。這就是文化侵略的強大威力。當然，這樣的做法是必須有著強大的國家為支持后盾才能執行。試想一下當年的英國人所擁有的殖民地面積吧！他們甚至統治了整個地球四分之一的面積。他們依靠什么呢？靠地就是船堅炮利，靠的就是無比強悍的武力。就因為這些。當年的英國人在世界上的地位牢不可破。他們無論走到哪里，其身后總是會跟隨一群羨慕的眼光。所有人都以符合他們的要求與愛好為自己的目標。使用他們地語言也就成了一種身份的象征。在這樣的條件下，盡管你個人能力再強，但是由于不會說英文，在別人眼力永遠都只是一個不懂禮儀的卑賤人物。久而久之，英國人自己也覺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應該說英文，似乎這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世界上沒有任何事可以絕對和永遠。語言也一樣。

如果你是一名多年來都喜歡到中國來旅游地外國游客。或者是一名曾經在中國生活時間比較長的外國人，那么你絕對會感到1998年的中國是與往年不一樣的。

公交車站臺上的“BUS”字樣已經不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工整美觀的方塊文字。衛生間上的“WC”也沒有了，相應地掛上了它們本來使用的國有名稱。往日懸掛“TX”字樣的出租車頂燈上地招牌字樣也完全換成了四個根本看不懂地中國文字。這讓每一個剛剛走下飛機的外國都感到極大地不方便與不習慣——英語難道不是世界性的語種嗎？為什么這些中國人居然不使用？為什么他們非要用上一些我根本就看懂的東西？只不過當他們在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不再配戴“PLEASE”標志的警察后，才能獲得相應的幫助。只不過這樣的幫助顯然讓他們感到啼笑皆非。面對一群群七嘴八舌嘰嘰歪歪的大鼻子，臉上洋溢著親切微笑的警察同志都只會重復一件事情：從口袋里摸出一本很小很小的小冊子遞了過去——那上面用英語標示出了這座城市所有的書店位置，那里都賣有全國的英文旅游地圖和英漢字典。只不過，其價格實在是高的可怕。一本字典。500元人民幣。當然，著是外銷的價格。當一些聰明的大鼻子悄悄從國內書籍中抽出一本售價10塊錢的字典樂顛顛地跑到交款處的時候，卻被無情地告知——這書不賣，要買字典，必須交500。為什么？很簡單，就因為你不是中國人。

既然來到了中國。就應該也必須說中文。如果不會，那就去學。這樣既可以強行提升漢語使用程度，還可以順便附帶圖書管理局撈點稅收。這是我在人大常委會上提出并已經獲得通過的議案。

兩年的發展時間，我們的國力已經大幅提升，經濟狀況也應完全轉變。雖然在很多方面尚不如人意，但比起以前已經不可同一而論。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什么不能對某些不合理的東西說“不”呢？

麥當勞的總裁克里思托福已經完全后悔自己當初撤出中國市場的決定。為此，他甚至專門向公司董事會提出了辭職申請。當然，這樣的申請并沒有被通過。對于這個精明的男人，董事會成員還是相當的滿意。更何況。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如果克里思托福不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會遭到來自國內與世界其它國家的共同排擠。因此，在多方商議下，董事會決定：克里思托福繼續留任，并將帶領集團重新打入中國市場。

重新進入？我的上帝，你們知道這有多難嗎？克里思托福心里對董事會的股東們的決議完全抱以失望。他并不是一個知難而退的人，相反，MBA出身的他對于挑戰，天生就擁有一種興奮與渴望。只不過，這一次的挑戰難度實在是太大了點，大得令人根本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