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宇終于見到了馬楚良,只有這種近距離的直接對話,才能讓他充分感覺到馬楚良的莫測高深。
馬楚良見到蕭宇居然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冷漠,他先是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后向蕭宇身邊充滿憤怒的兒子說:“中昊,你去門外等我!”馬中昊盡管十分的不情愿,可是仍然聽從父親的命令。
蕭宇為馬楚良倒上了香茗:“馬市長的傷恢復的很快!”
馬楚良笑了起來:“那個殺手的準星的確太差!”他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不是又用某些手段,要挾了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蕭宇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馬市長的門檻實在太高,我見馬市長的心情又太迫切,所以只好用了這個不太光彩的手段。”
馬楚良一語雙關的說:“手段沒有什么光彩和不光彩的分別,只要達到目的就是高明的手段。”他停頓了一下又說:“現在的年輕人懂得利用手段的真是少之又少。”
蕭宇坦誠的說:“許靜茹的事情是我搞出來的!”
馬楚良笑著說:“我知道,不過今天你應該不是專門來向我道歉的吧?”
“我找馬市長是為了要一個機會!”蕭宇望向馬楚良深不見底的眼睛。
“機會應該靠自己去創造!”馬楚良饒有興趣的看著蕭宇。
蕭宇低聲說:“譚爺的葬禮馬市長會不會出席?”馬楚良嘆了口氣:“自在畢竟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又怎么會缺席呢”
蕭宇說:“譚爺的底子很復雜,葬禮上可能會出現任何意外的事情,如果我是您,我就會選擇留在市府。”
馬楚良的眼睛一亮,他聽得出蕭宇在向他暗示什么。
蕭宇喝了口茶:“江湖中人都說是龍三殺掉了譚爺,不知道他會不會出現在葬禮上?”
馬楚良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會!他一定會!”
“馬楚良會不會出賣我們?”胡忠武憂心忡忡的問。
蕭宇搖了搖頭:“他不會!”
胡忠武說:“他既然跟龍三可以聯手做掉譚自在,那么他們之間的關系一定非同一般。”
蕭宇笑了起來:“正是因為這種非同一般,所以龍三知道他的底一定很多,有句話叫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馬楚良已經當上了市長,龍三變成了他的一個隱患,我們干掉龍三,他可以說是求之不得!”
胡忠武問:“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蕭宇說:“譚自在下葬的地點在清云山,馬楚良對外宣稱他會出席葬禮,所以到時候到場的人肯定不少,龍三作為青龍幫的新任大佬,一定會親臨這里。在市長面前他肯定不敢太過招搖,換句話來說,他的安全措施會打上一個折扣。”
胡忠武點點頭,主動請纓說:“這件事還是由我來做!”蕭宇搖了搖頭:“殺龍三的人選我已經物色好,你的任務是干掉這名殺手,以免他把事情泄漏出去。”
派去刺殺龍三的人叫霍選,是宋老黑推薦給蕭宇的。霍選曾經在海軍陸戰隊中服役三年,是爆破專家,后來因為酒后和人斗毆,致殘他人身體而入獄,出獄以后就以殺人為生。霍選善于制造zha藥,定時爆破和局部爆破都是他的強項。
蕭宇這次要對付的人是龍三,他不想因為行動而波及到無辜,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影響。霍選的定向局部爆破成為最佳的選擇。根據他和宋老黑在此之前的商量,殺掉龍三后,就即刻把霍選解決掉,以免再出波折。
第二天黃昏,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陰郁的天色為葬禮平添了幾分悲涼的氣氛。因為馬楚良確定出席,很多社會名流早早的趕到了墓地,他們來這里的真正目的是能夠接觸到馬楚良,至于吊唁譚自在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葬禮按照既定的程序進行著,因為譚自在信奉天主教的緣故,整個儀式都按照西式來進行。陰沉的天空讓這座家族陵園顯得格外的壓抑,裝有鐵柵欄的門上安著彩色玻璃,門前是白色的大理石柱子,門的上方砌著白色的意大利大理石,上面刻有家族的姓:譚氏陵園。當護送靈柩的隊伍在狹窄的車道上停下時,所有人都無聲的站在墓道的兩側。
殯儀人員把靈柩送上一輛四輪車,再把它推到通往陵園的墓道上。花圈立即被卸下,跟著靈柩上了道。
蕭宇走進清涼的陵墓時,敞開的門旁高高地堆滿鮮花。靈柩正在屋子中央,還放在車上。遠處的角落里是一個圣壇,圣壇的上方基督正悲哀地俯視著十字架下的靈柩,他自己也在十字架上承受煎熬。
蕭宇的目光搜尋到不遠處的龍三,他穿著一身黑色西服,戴著墨鏡,藏在墨鏡后的眼睛充滿了微笑。他等了幾十年,終于等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成功坐上了大佬的位置。一切都進行的順利而圓滿,這場政治角逐成就了他。
譚自在和章肅風都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殺出,龍三想到這里就忍不住得意的想笑。馬楚良的確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他的這一招借刀殺人栽贓嫁禍可以說是用的爐火純青。譚自在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也會輸得心服口服。
章肅風已經離開了臺南,這無疑是個極其明智的舉動,馬楚良的四年任期內不會讓他順風順水的生存下去,臺南的土地已經不適合章肅風。
瘸五、宋老黑那幫能夠形成威脅的對手已經是死的死傷的傷,幸免于難的蕭宇還沒有完全形成氣候。現在真正有實力統治這片土地的就是自己,有了馬楚良的背后支持,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會順利的多。
這時他的手下阿澤走了過來,湊到龍三的耳邊小聲說:“馬市長派他的秘書過來參加葬禮,自己不來了!”
龍三輕輕哦了一聲,他不屑的審視了幾眼葬禮的現場,早知道這樣自己也不來了,估計馬楚良是害怕別人亂寫和譚自在過去的交情而特意躲開避嫌。
葬禮的組織者開始向出席的眾人發一朵白玫瑰,龍三拿在手中向胸口戴的時候,一個黑衣人剛巧從他的身后擠過,龍三失手把白玫瑰掉在了地上。
阿澤兇神惡煞的罵了起來:“你他媽的瞎了眼!”
那人慌忙從地上揀起了白玫瑰,雙手捧著遞到龍三的面前:“對不起……對不起……”龍三這才看清眼前的是個年輕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有些微胖,五官十分平凡,不過笑起來顯得十分隨和。
龍三制止住阿澤,自從當上大佬后,他刻意的在公眾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肚量和涵養。他把玫瑰花戴在胸口的位置,笑著向那年輕人點了點頭:“沒關系!”
神甫對著靈柩迅速地做完圣餐禮和最后的儀式——他的聲音在屋子里嗡嗡作響,然后劃了個十字便朝后退去。
四個人靜靜地抬起靈柩,利索地把它放到墻里一個規定的地方。譚自在的親友開始向他的靈柩上投擲玫瑰花,其他人也開始效仿。
龍三把手落在玫瑰花上,他早就已經對這個儀式不耐煩起來,無意間他看到蕭宇站在自己的對面正向他微笑。
龍三有些不屑的揚了揚頭,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他的好運已經走到了盡頭。
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爆炸,龍三的身子在爆炸聲中變得四分五裂,他肢體的殘端飛得到處都是,現場發出驚恐的尖叫,沒有人看清龍三為什么會突然爆炸,即使是站在他身邊的阿澤。周圍的人一面擦拭著沾滿龍三血肉的面孔,一邊發出驚恐的大叫。
蕭宇帶著冷酷的微笑將手中的白玫瑰輕輕投入了譚自在的靈柩,心中默默的說:“譚爺!你安息吧!”
蕭宇沒有想到霍遠的爆炸技術是如此的高超,他馬上意識到留下霍遠要比殺掉他更有價值。他迅速撥打胡忠武的電話,對方傳來嘟嘟的忙音,胡忠武看來已經開始行動,他做事的時候向來都會事先關機。離開葬禮的現場,蕭宇驅車駛向位于東郊的廢棄停車場,這是和霍遠事先約好的交錢地點,干掉龍三后他除了預先的二百萬訂金還能得到三百萬臺幣。
胡忠武終于等到霍遠的出現,他沒有想到這個外表慈和的人居然是一個冷血殺手,他事先已經確認了龍三被殺的消息。
本來蕭宇曾經建議他隱藏在暗處狙擊霍遠,可是胡忠武不喜歡那樣的殺人方式,他仍舊選擇了這種面對面的方式,在他的心目中,這種方式無論對別人還是自己都是最為公平的。
霍遠微笑著走向胡忠武,他的手里拿著一部DV機,上面有龍三在現場被炸死的全部錄像。胡忠武看了看錄像的內容,然后把手中預先準備好的錢箱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