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中文轉載年農歷的三四月份。向陽縣都會出現一定的干旱。不情況下不會成災。但是今年似乎有些特殊。入夏以來。一沒怎么下過雨。未久。禾苗正要灌溉。歷年都會因為爭搶水源引發部分社員的爭吵械斗。今年旱情較重。這類事件就多了起來。紅旗公社位于山北區的四個大隊尤為明顯。
江友信擔任紅旗公社黨委書記以來。有條不紊的按照當初確定的施政大綱。實施他的振興計劃。公社革會主任周冠雄副書記陳偉。基本上是表面配合。暗看戲。時不時使點小絆子。這些情況。江友信心里明鏡似的。忍而不發。只要他'能將分管的工作派下去。抓出個模樣來。暫時也就夠了。
新任書記。也不能太強勢。
應該說。江友信采取的策略還是相當正確的。盡避開不必要的內耗。將精力集中到工作上去。機關部那點小九九。江友信在縣革委工作了兩年多。哪能不道？想要將勾心斗角全都壓下去。幾乎沒可能。再強勢的一把手。也絕不可能做到。哪怕手下全是親信心腹。斗完了別人。自己也是一定會接著斗的。
哪里有人。哪里就會有斗爭。
這是顛簸不破的真。
最好的做法就是無論上班下班。只談工作。不涉私人話題。個人分管的范圍清清楚楚。工作做好了就表揚做不好就批評。就事論事。再有多少幺蛾子也給我憋回去。別拿到臺面上來說。
這一招果然管用。`社干部們見江書記雖然年輕。卻行事穩重。立身甚正從不在背后論干部。也不聽人議論。碰了幾回不軟不硬的釘子。就知道以往在書記任那邊兩頭燒陰火的把戲玩不轉了。索性將隨身攜的眼藥膏都收了起來專心一意干工作去了。
江書記可是說了年底考核完不成任務的。一律緩調一級工資。調離原崗位重新安排工作。也不知道假如何。不過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萬一是真的呢？
江友信在紅旗公社頭苦干半年成績顯著。按照江書記的指示九成以上的家都養了雞鴨欄一般都有兩到三頭豬。
這個人人有事做。基本上算是辦到了。
為了支持江書記的新政五伯提兌現諾言。過年前就派人和省農科院的專家取了聯。年后一上班。專家就來到了柳家山。帶著新型飼料的配方。指導建廠。
眼下興旺飼料廠的建工程已經竣工。正在進行機器安裝調試。一切順利的話。預計六月份便可投產。江友信代表公社興旺飼料廠一口氣簽了三年的供銷合同。規定飼料廠的飼料必須首滿足紅旗公社的社員需要。然后才能外銷。
要說這是個典型的不平等條約”。飼料廠尚未投產。第一道緊箍咒就上了頭。我可是明明白白知道今后數年內養殖料的價格會一路飆升。合同一簽三年。江友信可占大便宜了。
不過誰叫他是我大姐夫呢。讓他點便宜就占點便宜吧。
況且支持紅旗公社老鄉親的養殖大業。也是本衙內分所當為。這人不能光顧著賺錢猛干“數典忘祖”的破事。再說紅旗公社的養殖業真個發展上去了。也不了飼料廠。支持家鄉經濟建不一定要虧本經營嘛。
江書記新政的第二條。乃是大力展集體企業和辦企業。這個重任。毫無疑問是要落在柳家山頭上的。算上在建的旺飼料廠。柳家山如今已有五個工廠外加一個掛靠物流公司。在創辦企業方面經驗堪稱豐富。江友信委托五伯搞一個方案。看能不能柳家山的模式復制到公社和別的大隊去。
五伯滿口應承。一轉手便將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交給了我。
這事整的！
我大是不滿。嘀咕：“五伯你老人家也太黑了點吧？面子里子都歸你。活卻歸我干！”
誰知五伯年紀是大了。卻一點都沒老糊涂。精明著呢。哪有那么還哄。
“嘿嘿。小俊啊。你別跟五伯打馬虎眼。你們姐夫舅子一家親。你不幫他誰幫他？”
我當場被五伯打敗。也不甘心就此認輸。小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五伯。要說咱們柳家山的工廠越來越多了。老這么各自為政不是個辦法。我看要統一管理起來。”
眼下柳家山的局勢。伯管制磚廠。這個是我的“獨資企業”。問題不大。五伯和七舅撲在騰飛機械廠；大表哥阮偉德管著宏大搪瓷廠。柳兆玉管清涼風扇廠。黑子調回縣城專一對付孟躍進。通達物流公司目前是胖大海代管。
各搞各的的一套。確實是有些亂了。
五伯一拍大腿。笑：“我正有這個意思呢。你說說看。該怎么統一管理起來？”
成立一個集團公司吧。
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想想覺的有些不合適。現今才是一九八一年。去年九月。首都才開張全國第一家個體飯店。被當成新鮮事物到處傳揚。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向縣窮鄉僻壤。這要一家伙鉆出個“集團公司”來。也太能折騰了。一不小心就成了“壯豬”啊！
的北方那個日后大名鼎鼎的“XX莊”。成立了四家大型跨國集團公司。聲名顯赫的緊。這時候可也還沒掛出“集團公司”的招牌來。
“我看。可以成立一個柳家山大隊企業管理委員會。五伯你來做主任。七舅做副主任。廠廠長和主要負責人擔任委員。下面的機構嘛。一個協調辦公室和一個財務審查組是少不了的其他的名目你們自己議一議。你覺怎么樣？”
呵呵。“企業管理委員會”。這個名稱一聽就蠻“官方”的。中規中矩。應該不會太礙眼吧。
本衙內還是頗有急智的自己在心里夸了自己一把！
五伯一聽。眼睛就縫起來。
“嗯。這個名目聽上去不錯。我看行……”
“另外。騰飛機械廠還要繼續擴大規模建筑機械該上馬了再耽擱的話。人家要跑到們前面去了。這個事情。的馬上和張力好好商量一下。我看加工的技術是沒有問的關鍵是設計員。”
大中型建筑機械的生產制造涉及
'液壓技術需很專業的技術人員。
自然。我沒那么大野心憑著騰飛廠現在的底子。也沒可能立馬就生產推土機挖掘機這樣的大家伙。生產攪拌機。震動。壓直機之類的小型機械。還是做到的。
這些事情上面。五伯對我是百分之百的支持。都有些迷信了。當即點頭。
“另外。搪瓷廠和風扇廠都要擴建生產線。快速搶占市場……”
五伯笑起來。說道：“小俊啊。自家的事情好商量。賬面上資金也不缺。擴大生產線沒問題。你姐夫……哦。不對。現在還不是呢……江書記交待下來的任務。你也的給人家好好劃算一下……”
“那好辦。以騰飛的名義。咱'出資一半。公社出資一半。先搞起一個五金機械加工廠說。也算是紅旗公社第一家體企業吧。”
五伯眼睛就綠了。
“啊。這么快你就想好了？你這腦袋里面都裝了些什么東西？”
“嘿嘿。五金廠只是一個方面。紅旗公社眼下就可以成立一個畜牧水產供銷公司。或者叫牧水產供銷管理辦公室也行。把全公社的養殖種植業統一抓起來。搞的好了。成績也有。財政收入也上去了。江書記講的修路。說不定不必等到三年。明年就可以拉開架勢了。”
“小俊……”
聽聲音。就知道是小青姐來了。
我的頭就有點大。
方當初夏。小青姐就已經穿起了子。白底紅花的束腰連衣裙。將她窈的身材襯托尤其娜。圍條紅絲巾。若手里不是拿著幾個賬本子而是一朵玫瑰花。就是一副剛剛約會回來的架勢。
“小青姐。我現在沒時間查賬。過兩天好不？”
“哦。”小青姐便有些沮喪。隨即問道：“那后行不？我給你做好牛肉了。”
,了搔頭。有些無奈的點頭答。
“石秀麗還好吧？”
我問道。
“好呢。黑子隔兩天就來看她。”
黑子回城去。石秀麗就安排在風扇廠上班。如今的柳家山。青壯年男女倒有一多半是“工階級”了。了“上班族”多數責任田都是雇請臨近大隊的人在幫忙耕種。
“那就好。嘿嘿。這么漂亮的老婆。是的看緊點……”
我正在胡說八道。眼見的小青姐目光爍爍。連忙住嘴。在她面前。的裝小。不能滿嘴跑火車。亂開玩笑。
小青姐抿嘴一笑。見五伯在。說道：“五伯。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秋火和三才在田壟上吵架。好像是搶水呢。十幾個人圍在一起。怕是會打架！”
“他們敢！”
五伯冷哼一聲。
“小俊。我去看看”
我慌忙道：“我也去看看。”
小青姐嘀咕道：“這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打話。隨在五伯身后大步出門去了。
出了騰飛廠的辦公'。果然看到處的田壟間十個年輕人在指手畫腳。相互爭吵。好尚未動手。不過瞧那架勢。`起來只是遲早的事情。隨便哪一個伸出去的手指稍不留神。戳到對方臉上。拳腳鋤頭就要揮舞起來了。
“搞什么鬼名堂？”
五伯走過去。虎著臉吼了一嗓子。
一干氣勢洶洶的年輕后生登時沒了聲息。
五伯在柳家山的威。那不是一般的高！
事情其實挺簡單的。秋火和三才家的責任田挨在一起。天旱。雨水少。雙方講好水渠里引過來的水一家用四個小時。結果三才認為秋火多放了幾十分鐘。秋火堅決否認。這著。吵起來了。秋火和三才其實都在工廠上班了。不農忙季節。一般不照看農活。其他的后生。一多半是臨近大隊過來幫工的。柳家山大隊的人反而不多。
不過他們也都知道。個黑臉老倌。乃是柳家山說一不二的晉文支書。秋火和三才這兩個正主都焉了。別的人哪會亂出頭充大瓣蒜？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五伯的臉更黑的像鍋底。訓斥道：“你們兩個小兔子。瞧你們那點出息！都給老子滾回去干活！”
一眾后生唯唯諾諾。跑的賊快。
我目瞪口呆。
敢情這就是五伯的作方法？能管用？
不過瞧五伯氣定神閑。估計以往如此處置過無數類似事件。應該是行之有效的好手段。
“五伯。瞧這樣子。干旱還會持。的準備抗旱災了。大隊多買兩臺水吧！”
五伯仰臉瞧瞧天色。點了點頭。罵道：“娘賣X的。怪了。往年這時候不會這樣啊……”
“五伯。小俊。公社江書記來電話！”
小青姐向這邊疾步而來。大聲叫喚。山風吹來。裙飛揚。更平添了幾'嬌俏。
“江書記。是我。柳晉文……”
五伯抓起電話。很有氣勢的道。
卻原來山北的磨石大隊支部書記打電話向公社緊匯報。磨石大隊部分社員因與臨近的牛山大隊部分社員爭奪水源。發生了械斗。目前局勢愈演愈烈。可能演變為兩個大隊大規模的械斗。
一聽這個話。五伯就緊張了。
“江書記。要我們做什么。你只管安排。我柳晉文堅決服從！”
“晉文支書。我需要你們柳家山大隊全部的車輛。馬上開到公社來……另外。柳家山的基干民兵立即集合。在大隊待命。照公社的安排。統一行動……五伯。情況緊急。我就不多說了。拜托你老人家啦……”
情況緊急。江友信打親情牌了！
“放心。江書記。晉文絕不含！”
放下電話。五伯走出騰飛廠辦公室。吆喝一嗓子。馬上便有幾個后生屁顛屁顛跑過來待命。
“所有汽車。包括邊三輪。立即到公社去。由江書記統一指揮……已經在裝貨的。馬上卸下來……馬上……二狗子。你去通知阮大隊長。全大隊基干民兵急集合……要快……”
五伯一連串下達命令。后生們一個個飛奔而去。
一時三刻。柳家山的所有車輛和基干民兵都動員起來了。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