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下,渾濁的墨綠色海浪拍擊著船舷,濺起一朵朵浪花,又變成白色泡沫落了回去。一面面絲綢料質的黑底六芒星旗在桅桿頂上隨著海風卷動,龐大的艦隊鼓足了風帆,在海風的推動下向西行駛,成群的海鳥在艦隊頭頂上盤旋,時不時發出悠長的嘶鳴。
“好多的海鳥,哦,天哪,好多漂浮物!啊,那是什么,是陸地嗎?陸地!”
艦隊中最大那艘帆船的桅桿頂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激動得似乎發了狂般的聲音,一名水手順著繩梯從桅桿頂上的了望臺滑下來,還沒落地,就忍不住喜悅地高聲叫喊起來。
聽到消息的水手頓時沸騰起來,紛紛涌到甲板上,望著遠方仍很遙遠的陸地影子歡呼雀躍,艦隊中的其他船只也先后爆發出了興奮的呼喊。超過一個月的無聊航行,單調乏味的食物和發臭了的淡水,都令這些船員都極度渴望重歸陸地的懷抱,哪怕能喝上一口甘甜新鮮的溪水也好。
不過,在這狂呼亂叫的歡樂氣氛之中,也有那么些不協調的因素存在。一群衣著華麗的大人物站在船頭,正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逐漸出現的陸地。他們沒有隨著船員們一起盡情發泄著快樂,相反個個面色凝重,眼神中都充滿了擔憂和困惑。
“前面就是北極港了。”
船頭的人群中,一名教師模樣地秀美女子放下附有鷹眼術的單片眼睛。從口袋里掏出一本寫得密密麻麻的小冊子核對了一下,便大聲向眾人宣布了這一消息。旁邊的人聞訊,紛紛放下了不如鷹眼術好用的長筒望遠鏡,開始小聲地交頭接耳。
“尊敬的大奧術師。”議論了一會兒之后,一名胖胖的中年紳士被推舉出來,滿臉堆笑地向女子發問,“請問,您有沒有在這里發現我軍的戰艦?自從在風暴中失散之后,我們就一直很擔心伊爾明斯特大賢者的安全。”
“我看你們這些商人是在擔心自己地安全吧。畢竟沒了戰艦的保護總是不安心。另外,請不要再叫我大奧術師了,現在的我沒有那樣的實力。”正在絨布仔細擦拭鏡片地年輕女子微微一笑,略帶些嘲諷地糾正說。盡管她說得和顏悅色.還是讓肥頭大耳的胖紳士嚇得猛地一哆嗦。
不過還好。雖然話說得不好聽,她接下去還是又拿起了單片眼睛,對著遠方的陸地搜索起來。讓前來詢問的胖紳士暗中松了一口氣。
“我再仔細看看,嗯。似乎看不到什么船只,連北極港里也全是空地,伊爾明斯特到哪里去了?”她小心地調節著眼鏡,同時向中年紳士描述著自己看到的景物。“奇怪了,港口里明明一只船都沒有,旗桿上卻懸掛著帝國的六芒星旗。我軍是怎么把它打下來的?”
“那個……卡爾薩斯教授。會不會是殖民地地軍隊從陸路攻克了北極港?”胖紳士小心翼翼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嗎?嗯。國旗下面是還有一面三角形的旗子。上面畫著個熊頭。不過這旗子做地還真難看,簡直跟內褲似地。”卡爾薩斯咂咂嘴。向胖紳士通報了自己發現地最新情況。
“那就好!”胖紳士高興地一擊掌,“像不像內褲無所謂,只要是熊頭的就好。這是殖民地地巨熊軍團的軍旗,聽說那可是新大陸這邊一等一的精銳,精靈軍在他們手上吃過不少苦頭……哎,看來咱們被搶先一步了。”
“北極港被拿下來了也好,至少接下來就不必再打打殺殺的了。”卡爾薩斯也松了一口氣,接著便笑嘻嘻地打趣說,“嘿嘿,你們這白銀騎士團說白了也就是幫武裝商人,又不靠戰功吃飯,不打仗豈不是最好?在這兒惋惜什么呀,真是好笑。”
胖紳士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滿臉諂媚地陪笑,正要再說些討好的話,一個滿是怨氣尖利嗓音突然在他身后響起,驚得他脖子一縮,已經到唇邊的阿諛之詞只好又咽了回去。
“你們這幫賤民都在亂叫什么呀,吵得我都從床上摔下來了。”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位眼圈發青、神情疲倦的英俊青年正從船艙里走出來,身上只穿著件襯衣,隔得老遠就能聞到刺鼻的酒味,兩位一看就是女性的俊美衛兵正手忙腳亂地想要幫他把外衣披上,還有幾名仆人端著精美的食物和茶水跟在后面。
見此人過來,商人們交換了一下眼色,便很有默契地繼續小聲交談,裝作沒看
拭鏡片的女教授。
“美麗的卡爾薩斯小姐,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請您一起共進早餐呢?”他打了個手勢,后面便有人送上了豐盛的茶點,還都熱氣騰騰的,似乎是用了非常奢侈的魔法保溫技術。
“請叫我卡爾薩斯教授,王子殿下。”剛才還同商人們談笑自若的卡爾薩斯,此刻已經變得冷若冰霜,臉上一副吃了耗子的表情。
“另外,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還沒用過早餐的恐怕只有您了吧。是不是昨晚操勞過度了?”她意有所指地諷刺了一句,順便在兩名俊美的女衛兵臉上掃了一眼,女衛兵被她充滿曖昧的目光看得羞紅了臉,趕緊跟鴕鳥似的低下了腦袋。
“是是,卡爾薩斯教授小姐。”雖然女教授完全不領情,但是王子的臉皮實在夠厚,嬉皮笑臉地搪塞了過去,“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同部下鍛煉劍術,這個體力是消耗得多了一些,謝謝您的關心。”說到這里,他的話鋒一轉,又對女教授發起了下一輪邀請,“既然現在不適合共進早餐,那么一起來喝一杯下午茶怎么樣?我這里正好有上等的紅茶和熱巧克力……”
“這個科米爾的笨蛋王子真是不學無術到家了,連卡爾薩斯大奧術師都敢泡。”一個商人回頭看到那名王子向女教授大獻殷勤,忍不住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那可是兩三千歲的超級老妖怪啊,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
“是啊是啊,別看她長得文文靜靜的,當年可是連神都敢轟殺掉,那時侯的神明可還沒有變得像現在這么廢柴哪,還不是說完就完了。”剛才那個胖紳士一邊用手帕抹去臉上的汗珠,一邊小聲地對同伴說,“哎喲,誰來扶我一把,我才和她說上那么兩句話,這腿就止不住的發軟啊。”
“這科米爾王子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可別把咱們都拉上,大家可都是在一條船上!”另一個商人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對同伴小聲抱怨,其他人也紛紛贊同。
“是啊是啊,早知道就不該讓他住到旗艦上來。”
“等到了北極港,就讓他搬到別的船上去。”
“不行不行,他好歹也是個王子,還是有實權的,咱們得罪不起啊。到了北極港之后,還是咱們自己換一條船坐吧。”
“正是正是,還是穩妥一些的好。”
……
禮炮齊鳴、彩旗招展。
巨熊軍團雖然打起仗來只能說是湊合,但搞一些大型活動倒還是滿有效率的,這次緊急上馬的歡迎儀式就是如此。沒有紅地毯,就臨時將木制碼頭用紅油漆刷了一遍來將就;沒有軍樂隊,就挑了些嗓子好的士兵一起合唱耐色瑞爾國歌《奧術與文明之旗來頂替;沒有專用的禮炮,就用野戰炮放空包彈來湊合。在菲里的強令下,兩個教會的SM女郎也換下了黑皮裝,披上了祈禱時用的白色連衣裙,捧著用碎紙破布匆忙剪出來的假花充當禮儀小姐。總之在短短一個多小時里,碼頭的歡迎儀式就搞得象模象樣,可以迎接大洋彼岸來的尊貴客人了。
不過,眼前的這支艦隊看起來實在有些奇怪啊。
“怎么全是商船,嗯,甚至不是武裝商船。船舷上連炮窗都沒有安置,全省出來當貨艙了,還真是民用化得可以。”看著逐漸接近的船影,菲里驚訝地咋呼起來,“伊爾明斯特大賢者就用這些玩意和精靈艦隊斗?他當自己是來做生意的啊!”
“而且艦隊的旗幟也不對勁,似乎全是隸屬于各大地方政府和民間組織的。”蕾妮曾經在神殿受過紋章學教育,眼下正好派上用場,“你看,這是科米爾王室的紋章,這是無冬城商會的紋章,這是安姆自治領的紋章……”她對著船上標示身份的小旗指指點點,聽得菲里是更加困惑了。
“這可真是件怪事,遠征軍不帶戰艦就已經夠奇怪了,怎么還弄了一幫雜牌軍過來啊。”
他不知道的是,船上的來客對自己這邊也有差不多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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