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吸血鬼的悲催之夜（4）
一百二十五、吸血鬼的悲催之夜（4）
“……阿彌陀佛，這個沒腦子的家伙是怎么當上吸血鬼親王的？居然腦殘到去吸守矢神社座敷童的血這不是自己找死嗎？他該不會把座敷童給錯認成了西方的凡人女牧師吧嗯，雖然我國的低級神靈確實其貌不揚，倘若未曾主動表露身份，一眼看去是很難與凡人區分開的……”
聽黑島仁描述完了這段頗為詭異的“吸血鬼集體自殺物語”，在場的眾人一時間嘆為觀止，全都面面相覷，表情變幻莫測。尤其是用自己的前半輩子游歷過好幾塊大陸，對東西方世界都有深刻了解的前雇傭兵頭目黑島忠夫，更是不可置信地把眼珠子瞪得溜圓，情不自禁地嚷嚷起來。
“……唉，要知道，不管這只座敷童的法力再怎么低微，畢竟也是一方真神啊按照西方費倫大陸的分類方式，還應該算是混亂善良陣營的真神呢不管是什么陣營的神明，從封神的時刻就天然與一切亡靈對立，至于神血對亡靈的殺傷效果，恐怕比最純凈的圣水還要厲害一萬倍而且根本無法治療。這個腦殘家伙身為一位吸血鬼親王，竟敢把這種玩意灌進喉嚨里，這可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他嘆息著用腳尖踢了踢地上慘不忍睹的“吸血鬼殘骸”，然后不出所料地帶下來一大片腐爛流膿的皮肉，還有一股黃綠色的腥臭汁水，伴隨著嗆人的煙霧從傷口緩緩冒出。雖然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陣陣溫暖明亮的純白神光，不時在傷口附近閃耀，只是卻沒能產生任何痊愈的效果，反倒是把這位可憐的吸血鬼親王折騰得七竅生煙，身軀塌陷，進一步地不成人形，連哼哼聲都發不出來了。
——無論吸血鬼在外表和行為上如何類似于活人，但從本質上講還是亡靈，能夠治愈活人的正能量，對于他們來說卻是極其巨大的傷害。
而神明與亡靈之間的關系，就仿佛貓和老鼠——無論這只貓再怎么不給力，而老鼠再怎么強壯威武，這只厲害的老鼠最好也別亂打什么吃貓肉的主意——否則下場就和這位妄圖噬神的吸血鬼親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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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座敷童是一種外表看起來很像小孩的靈體，通常以小女孩的姿態附在家中。但她們并不像惡靈那樣作祟害人，反而能夠帶來好運。傳說只要有座敷童在，家族就會財源廣進、福祿雙至。遇到火災、地震的時候，座敷童還會預先警告，讓你防范于未然。
不過，雖然有這許多好處，但座敷童的脾氣也和小孩子一樣，總體上十分調皮，有時會在半夜發出巨大的腳步聲，讓住著的人整晚整晚地沒法睡覺，或者是欺負小主人獨自看家的時候，發出可怕的怪聲來嚇唬你，并且樂之不疲。
對于小孩子來說，如果在一起玩耍的伙伴中，你看到的明明都是熟悉的面孔，卻總感覺比最開始時多出了一個人，這時候多半就是調皮的座敷童在搞鬼——或許那就是她結交朋友的方式也說不定呢。
更糟糕的是，座敷童的心靈也像小孩子一樣敏感脆弱，只要人類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就會像哭著離家出走的小孩一樣，氣鼓鼓地二話不說馬上離開，同時還會打包卷走這個家庭所有的福氣，就仿佛小孩子要帶走自己心愛的布娃娃或玩具——結果，在座敷童賭氣離開之后，那戶人家一定會很快遭到家道中落的下場。
所以，不少人對座敷童們說跑就跑的做法多少有點感冒。常常會有一些極端自私的家庭，花重金請法力高深的法師，以結界困住自家的座敷童，以求長久的富貴……但結果往往是怒發沖冠的座敷童在脫身之后徹底暴走，把這戶以怨報德的混賬給詛咒得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
因此，千萬不要惹惱了自家的座敷童，不然你就會……呃，還是別說了。
座敷童平時總是喜歡身著一身紅色的和服，并且只有小孩子才能看得見。但是如果她的地盤是神社，并且享受大批信徒供奉祭拜，積累下巨大的信仰之力，那么也可以在眾人面前現身施法。
至于這位被奧斯卡親王錯認為是普通巫女而咬了脖子的，非但是江戶守矢神社的座敷童，屬于最正宗的神靈之體，世代享受周邊十町之地、數萬居民的虔誠供奉，還有大批巫女服侍，可算是東瀛數千萬窮逼爛神之中的白金級小富婆，座敷童中的小女王，此外還天生就擁有一個更加不得了的名頭……
“……凡是江戶人都知道，守矢神社那只神氣活現的傲嬌，可是凈世天女的轉生之體啊”
黑島仁有些哭笑不得地聳了聳肩膀，“……執掌凈世的火焰，能夠驅逐一切黑暗與污穢的光輝，銘記在血液之中的高貴與榮耀……說真的，這只吸血鬼居然有本事下嘴去咬這么恐怖的家伙，而且還能撐到現在都沒完蛋，這勇氣真是比得上耗子去咬貓舌頭——我都已經不知道是該嘲笑他還是佩服他了。”
“……這件衣服上刺繡的貴族紋章，我似乎在哪兒見過……”
菲里隨手撿起一根樹枝，皺著眉頭搭在這位吸血鬼親王被腐蝕得破破爛爛的外衣上，把刺繡著家徽的衣服殘片，從已經腐朽潰爛到不堪入眼的胸口撥下來，再用清水沖洗過好幾遍，這才湊到火把下仔細觀看。
“……一對天使的翅膀？一位潛藏于邪惡黑暗世界的血族親王，用這個神圣的圖樣當家徽，還真是有些說不出來的詭異……哦，我隱約想起來了，天使……奧斯卡……天啊，原來是費倫大陸近代傳奇史詩里面那個著名的血族之恥，狗血親王奧斯卡啊
嘖嘖，這家伙曾經在深水城的白百合私立魔法學院里，被人用鐵鏈拴著灌了一百多年狗血，大概連腦筋也和鄉下土狗看齊了，居然做出這等喝神血自殺的蠢事……唉，恐怕真的是只配喝狗血了……”
他有些嘆息地搖了搖頭，轉身將這片破布丟進了火里，然后抬頭對黑島仁問道，“……能夠輕易干掉這么一個大人物，還真是可喜可賀。不過，就算這位狗血親王得了嚴重的腦殘病，不小心飲用神血自殺了。那他的部下又在干什么？難道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幾個把奄奄一息的親王給帶走？”
“……那些廢柴吸血鬼？當然是也跟著主子一齊自殺了唄要不然我怎么會收集到這么多財物和裝備？有什么樣的上司，就有什么樣的屬下啊”
黑島仁很不屑地瞟了癱倒在地上的奧斯卡親王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剛才帶來的一大袋金銀令牌、魔法道具、卷軸和武器裝備，“……所謂上行下效，既然吸血鬼親王把座敷童當成了美餐，他們這些小嘍啰自然也都分別捉了中意的巫女吸血……
可是，能夠在大名鼎鼎的守矢神社擔任巫女的姑娘，又哪里會是平常之輩？就我所知，她們每十個里面，最少有七八個是傳統驅魔世家出身，有的是某位天神的地上后裔，有的是狐仙或雪女與人類的混血，最差的也有家傳的強力守護靈附體傍身。
因此，這些巫女在血液里蘊含的正能量，就算比不上神血，至少也比尋常圣水要強得多了……把這樣的東西灌進喉嚨里，對血族來說不是自殺又是什么？”
說到這里，似乎是回想起了當時的情形，黑島仁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扭曲成奇怪的弧度，連肩膀都開始有些微微發抖，“……嘿嘿，事實上，當我帶著小隊湊巧經過的時候，這幫子叫人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撲街吸血鬼，除了這一位明顯是生不如死的凄慘親王之外，其余的家伙都只剩下了一堆堆被徹底凈化后的白色灰燼。有幾個最先醒來的巫女，甚至連掃帚都翻出來了，正準備開始清掃呢”
——正如同吐槽點太多的時候，反而叫人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一樣。在場聽聞此事的眾人，都不知道對此該擺出什么表情才好……于是只能更加囧了。
不過，所謂囧中自有囧中囧，在這一趟充滿了囧遇的偵查行動中，黑島仁還親眼目睹到過更多更囧的囧事……并且從中撈到了不少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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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番所被突襲和縱火的時候，本町臨時警備長官的女兒正好過去探望父親，在混亂中慌不擇路，只得躲進了某只大水缸之中。但卻被某只飛檐走壁的吸血鬼偶然發現，想要抓她吸處女之血，便凌空跳了進去。當時我們隔著還遠，雖然遙遙看見了此事，卻根本來不及阻擋，眼看著小姑娘就要落難……
可是，誰想到那只水缸被用了上百年，其實已經變成一個付喪神，凡人鉆進去窩著倒是無妨，這吸血鬼要是往里邊跳，就等于是自己鉆進了神的肚子里——結果眨眼間就被凈化成了一堆白灰……”
“……吉原町、銀葉町、津川町全都一片混亂，更遠的地方也到處都有火勢在蔓延，還有亡靈四處殺戮……根據幸存者的描述，龍巫教方面派遣了至少上百名吸血鬼前來制造破壞，但似乎忘記預先教導他們有關我國的一些常識，結果簡直是在成群結隊地送死——在我國，除了全無身家的貧賤之輩，凡是稍微有點身份的士族或富戶，都會供養一些守護靈、背后靈之類的小神來庇佑家人平安的啊
而且，由于我國神明眾多，江戶又是舉國名門精英聚集之地，在江戶城內的市民當中，流淌著古老的尊貴血脈，可供神明附身的御神女和御神子，同樣也不在少數——這都是亡靈的天敵。
此外，還有不少名門后裔擁有家神或座敷童，幾乎每一家的神龕里都有鎮宅神器……沒辦法，因為神明實在是太多了，光是在高天原的正牌真神就有八百萬，神器自然也就不值錢了……
最后，這場火災不但焚毀了無數江戶市民的房屋，也把眾多魑魅游神從藏身之處給驅趕了出來，眼下正滿大街沒頭沒腦地亂竄。這些玩意雖然平常混得很撲街，經常被清潔工用大掃帚趕來趕去，但好歹也是真神，專門克制一切亡靈。那些僵尸骷髏暫且不提，就算讓吸血鬼遇上了，也是撞到就死擦著便亡……
于是，我剛才逆著逃難的人潮，朝著火情蔓延的中心和戰斗爆發的方向一路偵察過去，卻看到滿地都是一堆堆亡靈被凈化后剩下的白灰，還有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裝備和道具，統統被遺落在地上無人問津，于是我就把這些東西都挑好的撿回來了……”
——原來這家伙也就是一個發死鬼財的……
在列舉了一番此行繳獲的眾多戰利品的來路之后，黑島仁又總結了一番此次偵查行動的收獲，“……由于火勢太大，看樣子已經根本不可能撲滅，我就把一路上各個軍政機關剩下的人都給帶了回來，大概能湊出兩百多號烏合之眾。還有剛才我說的那間守矢神社，后來也被大火蔓延包圍，實在無法挽救，里面的巫女也就率領難民們突圍逃了過來，還請幾位長官設法安置一下。另外……”
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繼續發問道，“……此處雖然庭院空曠，暫時平安無事，但畢竟深陷火場之中，危機四伏。以在下的看法，最好還是應當盡早轉移到更安全的外圍地帶，這樣也可以保全大部分難民。不然一旦被大火完全包圍，除了少數高手之外，平常人就是想逃也無路可走了。”
剛剛火線升職的代理城管大隊長黑島忠夫，立即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菲里。而同樣沒主意的菲里，只得苦笑著抬頭朝四周看看，發現滿眼都是橘紅的火焰和飛騰的煙霧，以及被映照成緋紅色的夜空，各種呼救聲，垮塌聲和慘叫聲不絕于耳，卻找不出任何一個比較平靜的去處，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沉聲答道。
“……你說的不錯，黑島仁上尉。但是，能奪取我等性命的，并非只有大火而已。眼下敵情不明，也不知道制造此番慘禍的反賊們，還藏著什么更可怕的后手，更不知道這江戶城中，究竟哪里才是真正安全的所在。具體該怎么打算，還是等到先拷問過這個俘虜再說吧”
PS：今天去看一位不幸的長輩，他奉命去新德里出差，接著還要去加爾各答，因為近期印度鐵路兇案頻發，同時那種堪比雜技團的“掛票”絕技太恐怖，于是改乘一條內河客輪順流而下，一路飽覽了無數恒河特色恐怖漂流物，不得不躲進船艙整天玩筆記本電腦看片打游戲不出來（買了頭等艙）。然后快下船的時候才發現，船上供應的茶水和燒飯菜用水，都是直接從河里打的……
于是一回來就病倒，還整夜整夜地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