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一百七十九、飄揚的雙熊內褲旗
一百七十九、飄揚的雙熊內褲旗
一百七十九、飄揚的雙熊內褲旗
按照常規的軍訓流程，想要把一伙剛入伍的菜鳥新兵，真正變成能夠砍人捅刀子不眨眼，流血負傷不崩潰的職業戰士，沒有幾個月的訓練是根本不成的。()
縱然這些“穢多”、“非人”并非良善之輩，而是橫行鄉里的彪悍之徒，也并不能降低多少訓練難度——街頭斗毆和鄉間械斗所需要的戰術水準，與數萬正規軍列陣廝殺是截然不同的。
而依據當前這種大敵壓境的緊迫形勢，菲里只怕是連一個月的練兵時間都沒有。再考慮到長途行軍、扎營設防和籌集補給所需要消耗的時間，他必須在十天之內，就把基本隊伍給拉起來。
以區區一人之力，無論是再怎么厲害的絕世名將，或者嘴皮子功夫最厲害的教育專家，也沒辦法把上萬號連語言都難通的烏合之眾，只用十天時間就訓練整齊拉上陣去——就算是神明也沒有這種大能
幸好，菲里.泰勒少將在這一刻并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群人在背后幫忙策劃出點子。
例如非常不幸地在橫濱大亂之中又一次被馬蹄子和腳丫子踩斷了大腿和肋骨，正裹著繃帶躺倒在病床上休養的夏洛特.薩頓上校，便提出了一個很有效率的應急對策。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黑島家那些在馬茲卡大陸就早已和巨熊軍團混熟了的東瀛浪人雇傭兵，以及黑島藩的殘余家臣，作為基層教官和軍官，通過老兵帶新兵的辦法，把這些烏合之眾整編成一支還算像樣的軍隊，先湊合著運轉起來再說。至于再往后嘛……就只能讓他們在戰爭中學習戰爭了。
在這個時代的大規模作戰之中，對士兵個人經驗素質的要求，反倒是比小規模沖突要來得低一些——因為這種情況一般講究列陣而戰，不提倡自由發揮。若是再嚴厲一些，甚至往往會要求士兵不許自我思考，絕對服從一切軍令，逐漸形成對上級命令的條件式反射，直至變成被軍棍和體罰塑造出來的僵尸木偶。不要求他們有什么主動積極性，只要能夠僵化、機械地執行殺戮或被殺戮，就算是初步成功了。
而通過黑島家搜羅得到，并且如今得到火線提拔的這一千多名浪人、武士和冒險家，都是殺人如麻、陰險狡詐、各類經驗極其豐富的久戰之輩。個人的勇武和忠心或許不怎么樣，但若是論起手腕和兇狠，卻絕對稱得上一流——要不然早就在爾虞我詐的雇傭兵圈子里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了——要他們在十天之內馴服十個菜鳥手下，真正收為己用，卻是絕對不會成問題的小事。
更何況，萬一真的打仗，這些新兵也會成為他們的替死鬼和肉盾，所以調教起來絕對不會漫不經心。
這樣一來，一支上萬人規模的新軍，就被相對比較容易地拉扯起來了。
在這個時代，同一個作戰單位的內部，通常用旗幟、鼓點和燈火來傳訊。在不同的作戰單位之間，則是經常依靠傳令兵。若是要維系前線與后方的遠距離通訊，或者一處戰場與另一處戰場之間的互動聯系，那么還可以使用昂貴的傳訊魔法水晶球和專職傳訊法師……整套明面上的軍令系統就已經繁瑣無比，此外還有突襲行動時的手語、暗號等等，若是想要讓每一個普通士卒都能理解并使用這套傳訊體系，怕是就算訓練上三五年時間，都沒辦法學成出師。
但事實上，在大規模作戰時，要想一支軍隊按照指揮官的命令運動起來，通常情況下只要基層軍官這一級別能夠正確理解頗為復雜的旗鼓、燈火訊號，就能保證隊伍不會自行混亂，可以拉進戰場廝殺了。而這其實也是士官制度的雛形——哪怕把全部士兵打光了都不要緊，只要作為骨干的士官團還在，軍械糧食和資金也還供得上，那么通過動員征兵，很快就能又拉出一支隊伍來。
相反，要是沒有一套現成的士官指揮體系，可以直接植入這支菜鳥新軍，而是要從這上萬名新兵之中，一層層選拔出合格的伍長、小隊長、中隊長、大隊長、參謀官、輜重官和軍需官來，那么光是考核與選拔的過程，恐怕都要耗費上三五個月。而對這些軍官的職業培訓，又要三五個月。至于這套指揮系統究竟有沒有隱患和bug，更是要通過無數殘酷的血腥戰斗進行磨礪和驗證，不知要付出多少條人命和多少場挫折的代價，才能將之鍛煉成一支稍微像樣的正規軍。
確實，在菲里的巨熊軍團內部，還有前印加王室的三千禁衛軍，伊麗斯翠教會和艾梅塔教會的五百名黑暗精靈女戰士，剛剛收編的九百名前耐色瑞爾帝國近衛軍，殘余上百名從精靈戰俘營中救出的原帝國野戰軍官兵，以及最后一小撮從十三州殖民地帶出來的老兵，同樣也可以充做士官團核心骨干使用，但畢竟比不上人家同文同種、深知底細，甚少隔閡。再考慮到當前緊迫的時間和嚴峻的形勢……菲里.泰勒少將還是不得不冒著太阿倒持的危險，把這支超過舊部兩倍數量的本地新軍，交給黑島家的人去打理。
如此一來，必然會導致巨熊軍團內部，黑島家勢力的急速膨脹——沒辦法，既然這支新軍的骨干士官團，都是黑島家舊部和家臣，而且招收的士兵，也都是這個東瀛島國之人，那么從成軍的第一天開始，就必然會深深打上黑島家的烙印……這都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之事實。
在這種權力基礎發生大幅度偏移的情況下，根據“擁有力量之人必須掌握權勢，否則必然誘發動亂”的政治原則，除非愿意一大半的部下都跟自己離心離德、陽奉陰違，否則菲里就必須在最高領導層給黑島家騰出位置，分出一部分實權，以示公平、公正與合理。
幸好，黑島藩的本代家督，原雇傭兵首領黑島忠夫閣下，已經擔任了原江戶町城管隊，現關東總城管隊大隊長之職務，相當于鐮倉當局的武裝部隊總司令，因此無意放棄這個位高權重的職位，跳槽進巨熊軍團跟菲里.泰勒少將爭奪權勢。而他的親族家人，基本上都因為前不久的移藩失敗，不是被倒幕浪人圍攻而死，就是被丟在了冰天雪地的蝦夷島做野人，暫時也沒辦法回來謀求美差。
在這種情況下，黑島忠夫閣下最小的弟弟，前江戶町動物園管理員兼展覽品吉祥物，嬌小清秀的東方偽娘黑島仁童鞋，頓時撿了個大便宜，從原本跟在菲里.泰勒少將的屁股后面，類似于近衛、秘書、向導兼翻譯官的職位，一下子連跳n級，晉升為巨熊軍團的代理第二副軍團長，也可以簡稱為黑代二副……
更重要的是，他還可以像巨熊軍團的另一位副軍團長，大德魯伊維尼先生那樣，將自己的形象刺繡在軍團旗幟上——當然，這里是指變身之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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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旗儀式開始奏樂準備唱國歌”
秋日的暖陽下，鐮倉郊外新設軍營的校場中，伴隨著傳令官的一陣陣清亮高喝聲，一場頗為隆重的儀式，正在熱熱烈烈地進行當中。
從清晨開始，一萬五千名士兵就被教官趕出溫暖的營房，按著地面上一個個用石灰圈成的方框，列成了遠遠談不上整齊的簡易方陣，還有許多野戰火炮、火箭發射器、鐵魔像等重型裝備，被羅列在方陣前面，正對著校場另一端那個用竹竿和帆布搭起的主席臺。
由于火藥嚴重匱乏，過于奢侈浪費的禮炮和煙花都被取消了。唯有從橫濱租界僑民之中臨時湊起來的軍樂隊，紛紛鼓搗著起樂器，演奏起了某一首有些跑調的進行曲
——祥瑞號在最初出航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很不錯的小樂隊，可惜那些樂手在通貝斯港血戰龍巫教亡靈的時候，基本上都已經死傷殆盡，連樂器都丟光了，如今只能又一次“現地調達”了。
對于在場的大部分新募官兵來說，這首曲子相當之陌生。但對于其中一小部分人而言，卻是耳熟能詳。
因此，帶著幾絲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妙優越感，那些來自于耐色瑞爾帝國本土和新耐色瑞爾十三州殖民地的巨熊軍團士兵，在新同僚的困惑眼神中，紛紛開口唱起了那首每一個耐色瑞爾人都異常熟悉的歌曲。中氣十足的宏亮歌聲，在一眼望不到頭的方陣隊列上空久久飄蕩。
以耐色瑞爾之名聯合起來，
高舉起奧術與文明之旗
我們是文明的守護者，
美好未來在我們手中創造
歌頌你，偉大的祖國
愿奧術與文明之旗飄揚長久
隨著曲調進行到第二段，附近前來圍觀的耐色瑞爾帝國僑民，也紛紛參差不齊地唱了起來。
眼下的橫濱租界，已經基本淪為一堆廢墟，滿街不是瓦礫就是危房。而在如今的戰亂動蕩背景之下，重建工作實在是有心無力。同時對于插在港灣淤泥里的浮空城殘骸，眾人也很擔憂里面那臺破損嚴重的密瑟能核，有朝一日會來個大爆發——那可是相當于魔法世界的核爆炸啊
想想看，除了瘋子和預備自殺者，有誰愿意住在一座正在不斷泄露，并且隨時可能爆炸的反應堆旁邊？
因此，當三井龍姬宣布遷都鐮倉之后，原本居住在橫濱租界的數萬名西洋僑民，在澤娜公使的動員和組織之下，于第一時間就搬進了這座易守難攻的小城市。現在正好接到了公使館方面的通知，來到了巨熊軍團的營地旁邊看熱鬧——這其實也是澤娜公使出于穩定人心，炫耀己方軍力強悍的考慮，打算借助此次典禮，向民眾顯示出“一切問題都在掌握當中”的信心。
雖然這些僑民的自發哼唱，明確缺乏最起碼的組織性，聽起來頗為雜亂，不過這數萬人一齊發出的歌聲，自有其磅礴逼人的氣勢，說是直貫云霄也不為過。
將殘暴的壓迫者統統打倒
不畏懼天地間任何強權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我們都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歌頌你，偉大的祖國
愿奧術與文明之旗飄揚長久
在耐色瑞爾國歌《奧術與文明之旗》的旋律中，菲里.泰勒少將身穿一襲整潔的白色軍禮服，胸口掛滿勛章，手按鑲著金邊的佩劍，緩緩從一個個方陣前邊走過——按說在這種場合，檢閱部隊的指揮官應該騎一匹上好的純毛色白馬，這樣才顯得帥氣而又瀟灑。
可惜祥瑞號上養的幾匹好馬，早在遠征馬茲卡大陸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個干凈。而東瀛島國地形崎嶇，自古就不出產良馬，哪怕菲里翻遍了整個鐮倉城，也只找到一些毛色很難看，個頭比驢還矮的雜毛馬——除了那些五短身材的標準島民，就連菲里這樣的小身板，騎上去都顯得有些超載。
除了騎馬之外，菲里還有飛行掃帚和他發明的鐵蟑螂兩種交通工具可供選擇。只是在低空騎掃帚的話，既容易掀起灰塵，也未免顯得有些掉價。至于騎著蟑螂型鐵魔像閱兵……只怕是還要更加爆笑了
所以他思前想后，最后還是決定簡單一點，就直接步行吧
由于巨熊軍團如今的民族、種族成分實在是太復雜，無論用哪一種語言打招呼，都會有一部分人聽不懂，所以菲里也就沒搞那種“同志們好”、“首長好”，的對答游戲，只是繃著一張臉，神情嚴肅地走上了主席臺，然后才用擴音法術發表了一段簡短的講話。
“……自從建立之初以來，我們巨熊軍團就從不畏懼遠征艱難，敢于在全世界范圍內和一切邪惡勢力做殊死斗爭而到了今天，我們巨熊軍團這個光榮的集體，又將迎來一批新的成員……在這一輪的擴軍備戰之中，我們的親密盟友黑島家作出了許多努力。為了表彰他們的杰出貢獻，我以巨熊軍團司令官的身份，決定更換一面新的軍旗。黑島仁代理第二副軍團長出列接軍旗”
同樣換上了白色軍禮服的黑島仁，聽令立即踢著不太標準的正步出列，隨即穩步走上主席臺。或許是由于心情極為激動的關系，他那雙鹿皮長靴踏在臺階上每一步響聲，都顯得及其堅實而又有力。
等到他上來之后，菲里.泰勒少將從身后充當禮賓仕女的蕾妮懷里取過一面卷起的旗幟，鄭重地遞到黑島仁手中。而新任的代理第二副軍團長黑島仁在抬手行禮之后，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神情肅穆地展開旗幟，對著臺下眾人迎風用力一揚
然后，便是一片尷尬的寂靜……以及遠處圍觀者的噗嗤偷笑和喝倒彩聲。
——沒辦法，巨熊軍團的專用軍旗，無論在什么時期都是一個悲劇，不管從什么角度來看，都完全無法和威武、雄壯、鐵血之類的剛性褒義詞聯系起來。
原本的軍旗，是由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殿下親自授予……別激動，這只是聽起來挺光榮罷了，實際上根本就是女神殿下惡作劇似地丟下的一條小熊內褲由于正好象征著副軍團長兼吉祥物，永遠保持著黑熊形體的大德魯伊維尼先生，于是便簡稱為熊頭內褲旗，即巨熊軍團戰旗的初始版本。
到了現在，由于軍隊成分的急劇復雜化，以及黑島家的大舉加盟，代表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殿下的熊頭內褲旗，已經不再能適應現實狀況的需求。因此，在菲里于某個夜晚向女神殿下虔誠地祈禱咨詢之后，就在一片耀眼的金光之中，傳送過來了如今這面升級版本的軍團戰旗。
——純白色高級絲綢底料、鈍三角形的女式小褲褲造型、淡金色的蕾絲邊，左邊繡著一頭懶洋洋打盹的黑熊，右邊繡著一頭憨態可掬的熊貓，背景則是一道七色的彩虹……
——祥瑞號浮空戰列艦和巨熊軍團的標準戰旗，在未來的某個時候，一度讓大半個世界為之鬼哭狼嚎、戰栗不已的雙熊內褲旗，就此正式誕生
……嗯，盡管是在一片尷尬的沉默與可悲的喝倒彩聲之中，很撲街地初次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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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根據東瀛武士的傳統習俗，黑島仁原本是想在軍旗上加入自己的家族紋章——三千年純血華族黑島家之“菊水”家徽（一朵菊花半淹在水中，和這個搞基世家的風俗習慣異常相稱）。
但這個方案立即就被打了回去——巨熊軍團是魔法女神教會的武裝，不是黑島家的私兵
根據費倫大陸的軍事慣例，任何一個軍團的開創者，都有資格在軍旗中加入自己的個人標示，但若是畫上家族紋章……莫非你還想把這個軍團當做私產，子子孫孫地世襲下去不成？
這幾乎都可以稱得上是褻瀆了。
所以，魔法女神便遵循另一位副軍團長大德魯伊維尼先生的舊例，選擇了在軍旗上加入黑島仁本人的畫像。再考慮到一只偽娘與一頭大黑熊湊在一起實在是不搭調，甚至有搞基之嫌（典故自己去龍空網找），便改成了黑島仁先生發動特異功能，變身為大熊貓的標志性形象。
——于是，便誕生了這幅囧囧有神的雙熊內褲旗……
總之，不要說外人看得囧囧有神，就連菲里和他的吸血鬼女朋友蕾妮，對這么一面頗有爆笑沖擊力的雙熊內褲旗，也是一臉囧樣地無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