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莎娜麗娜•瑪卡里奇•博戈柳布斯基小姐送給您的嗎?”
季米特里的語氣立刻重又變得恭敬起來。
雍博文撓頭道:“好像是吧……你們俄國人的名字太長,當初介紹的時候,我沒記住,反正叫莎娜麗娃肯定沒錯兒。”
“有資格佩戴家族徽章的莎娜麗娃小姐,只有一個,應該不會錯了!”
季米特里往后退一步,做了個手勢,“請坐,雍先生,喝點什么?我這里有伏特加,路易十三,哦,還有二鍋頭……”
雍博文看了看桌后那擺滿各式酒瓶的架子,遲疑地問:“有沒有茶,我不喝酒。”
“酒是世界上最美的飲料,您不喝酒,實在是太遺憾了。列昂尼德,給雍先生倒杯茶來,就是上次竹聯幫過來時拎的凍死黑龍。”
凍死黑龍?
雍大天師一腦門的問號,等列昂尼德把茶盒拿出來一瞧,哦,凍頂烏龍,確實好茶。
黑社會的地盤,想是也沒有茶杯,就拿喝酒的玻璃杯子,放上茶葉,倒了開水,這就算是上好茶了。
雍博文端著茶杯,又看了看仍在地上趴著的老店主,便覺得這茶實在是喝不下去。
季米特里卻是瞧出了雍大天師心情不好,揮手道:“把他帶出去吧。”
那兩個大漢拖著店主的腿,好像拖死狗一樣往外拉,在地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跡。
雍博文忍不住求情道:“打也打過了,就放他走吧。”
季米特里笑了笑,對那老店主道:“算你好運,雍先生是好心腸,不打算追究你,滾吧,三天之內離開齊塞島,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老店讓如獲大釋,趴在地上對著季米特里和雍博文千恩萬謝,這才爬起來,佝僂著身體,哆哆嗦嗦地走了出去。
“像這種小人,就得這樣對付!”季米特里見雍博文露出不忍之色,便道,“這島上如果說以前還有些純樸漁民,現在就只剩下黑心奸詐之徒了。這里就是個大泥潭,只要呆在這個島上,任他原本多純潔,也要被染黑。”
“他只是想占點便宜,不至于這樣對付吧!”雍博文實在是接受不了季米特里這種說法。
“這還是輕的,我已經很仁慈了!”季米特里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如果是在俄羅斯,他敢騙取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徽章,被發現的同時,就會被處死!沒有任何寬恕!因為他這種行為,是在褻瀆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威嚴!”
“博戈柳布斯基家族在俄羅斯很有厲害嗎?”雍博文試探著問。
“怎么雍先生不知道博戈柳布斯基家族在俄羅斯的地位嗎?”
“我跟莎娜麗娃小姐在日本只見過幾面,接觸不多,對她家族的事情不太了解!”
季米特里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也不好多說什么,不過還請您保管好這條項鏈,它的意義十分重大!”
雍博文看了看還拿在手里的項鏈,連連點頭,“本來這是別人送我的東西,要不是因為實在是沒辦法,也不會拿出來了,我原本是想有錢之后再去贖回來的。”說著話,把項鏈團成一團塞進衣兜里。需要說的是,他的衣服經過海水浸包,砂石磨刮,又臟又破,衣兜上還有幾個破洞,往里一塞項鏈,就掉出一小堆沙粒來。
季米特里忍不住眼角抽動了一下,看起來這位雍先生還是沒把這項鏈當回事兒。在俄羅斯不知多少人想要看一眼這項鏈都沒有機會,這要是讓別人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不曉得會不會因此抓狂。她喝了一大口酒,這才問:“雍先生怎么會來到齊塞島的?”
雍博文解釋道:“我是在海上遇到了海嘯,被刮到島上來的,其實我是準備回中國的。”
“原來是這樣,像雍先生這種貴人,怎么不會特意跑到這種地方來。”季米特里似乎松了口氣,“那您是因為人蛇幫得罪了您,才端掉了他們的據點嗎?”
雍博文正氣凜然地道:“當然不是!我只是看不慣他們的惡行!這種作惡多端的人渣,人人得而誅之!你知道他們都做了些什么嗎?他們簡直就是一幫牲口,他們……”
季米特里聽完列昂尼德的翻譯,神情很是古怪。
作惡多端的人渣,怎么聽著都好像當著和尚罵禿驢的意思啊。
不過,看到雍大天師一臉義憤的樣子也不像裝假,想來確實是正義感爆棚,她不禁暗暗嘆了口氣,這位想是對黑社會或是黑暗世界了解得不多,才會在知道人蛇幫的作為之后如此憤怒,若是讓他知道卡秋莎做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也一怒之下,殺光卡秋莎在這里的據點。
想到這種可能性,季米特里心中微微一跳。做為卡秋莎的高級干部,三年前她曾隨首領季莫耶夫將軍等高層參加了由博戈柳布斯基家庭舉辦的新年晚宴,對這個擁有俄羅斯地下沙皇的強大家族多少有一些了解,也見過直屬于族長瑪卡里奇的狼人衛隊。那是一個擁有非人般力量的強大家族,這位雍先生能夠在日本與莎娜麗娃有交際,想來也是那一類人吧,所以他才能單槍匹馬就端掉了人蛇幫據點。那可是以卡秋莎的強大火力也要感到頭痛的堡壘啊!
雍博文忿忿不平地將人蛇幫的惡行講了一遍,最后總結道:“你們說,這樣的惡徒,怎么能留在人間,讓他們繼續為非作歹?”
季米特里和列昂尼德同時干笑了兩聲,以示贊同。季米特里轉而問:“那雍先生是準備離開齊塞島了?”
雍博文點頭道:“是啊,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不能在這里耽誤太久。”都出來這么久了,也不知道小蕓姐現在怎么樣了,雍大天師簡直是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回春城,想辦法找到艾莉蕓的下落。
季米特里道:“我們可以為您提供一條船,送您前往菲律賓,并為您辦好一切手續,自菲律賓乘機歸國!”
雍博文大喜,但一想這世上絕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季米特里這種黑幫頭子,也不可能突然大發善心,便問:“需要多少錢?或是要我幫你們做什么嗎?”
“不需要錢,這只是我們卡秋莎一點小小的心意,如果能因此獲得您的友誼,那是再好不過了。當然,您是貴人,像我們這種小人物是不配與您談友誼的,那么只要您能記住我們卡秋莎在今天對您的幫助,也就足夠了。”季米特里微笑道,“不過,有些事情,還需要雍先生幫忙。”
果然有事兒,戲肉來了!
雍博文便問:“什么事情?我的能力有限,其實也幫不上什么大忙。”
“這件事情只能您幫忙!”季米特里斟酌了一下,“您鏟平了人蛇幫的據點,已經與人蛇幫結下了仇怨,如果我們幫助您離開齊塞島,就等于同人蛇幫正面宣戰,無論是對齊塞島,還是對我們卡秋莎,都極為不利……”
雍博文一聽明白了,拍手道:“你想讓我幫忙對付人蛇幫是不是?沒問題,只要他們敢再派人來,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要是上來一隊,那少不得就要讓他們全軍覆滅!殺了這么多,你也不用擔心他們化成惡鬼作祟,我直接就把他們抓了送去地獄作苦役,免除一切后患。要是覺得還不夠,我還可以幫你們去端了人蛇幫的老巢,當然這得你們帶路……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其實是一個法師,捉鬼降妖驅邪是本行,行俠仗義只是副業……”
季米特里便覺得背上有點發涼。這家伙果然是那種人!自然不會把人蛇幫放在眼里。可是,按他這種搞法,難道想是引發黑暗世界的一場世界大戰嗎?人蛇幫的背后可牽連著無數利益集團,有黑,有白,要那么好付,也枉稱是國際大幫了。光看他們可以這樣大規模地在世界之間倒騰人口,就可以對他們深厚的實力和龐大的關系網窺見一斑了。這對卡秋莎絕對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她只是想借機會賣個人情,好通過雍博文與那位有俄羅斯黑暗公主之稱的莎娜麗娃搭上些關系,但絕不會想因此把整個卡秋莎都搭進去,這個責任她背不起,也沒有人能背得起!她耐著性子等雍博文說完,這才道:“雍先生,這樣一來,就會耽誤你很多時間,你不是說還在事情要忙嗎?”雍博文一想也是,要想把人蛇幫這種國際性的大黑幫消滅掉,少不得要東奔西跑,指不定得花多少時間呢!便道:“對啊,是麻煩了點。”季米特里心中一喜,他會嫌麻煩就好,怕只怕這位兼職大俠不怕麻煩非要跟人蛇幫抗到底,那可就不好說下面的話了。
“雍先生,我倒有個比較簡單的解決辦法,您聽聽看怎么樣?”
“什么辦法,說來聽聽。”
“雍先生,您是貴人,我只要稍稍向人蛇幫透露一下您與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交往,人蛇幫絕不會冒然行動。”
“這么簡單?那不是便宜人蛇幫那些王八蛋了嗎?”
“不,當然不能這么簡單。就算是有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威名,如果您是毫無原因地攻擊了人蛇幫的據點,為了面子,他們也會對您發起報復。”
“怎么能是毫無原因呢?他們做的那些事情,當真是人神共憤,佛祖見也得有火,要是換了上帝和安拉,那肯定就是二話不說,直接砍他們這群王八蛋了!”
“是,我明白您的心情,但這個不能做為開戰的理由,在人蛇幫那邊也交待不過去。您看這樣好不好,我會代您與人蛇幫交涉,就說您登島的時候,他們在島上的成員冒犯了您,您殺光他們,只是為了懲罰他們對您的冒犯,與人蛇幫無關,這樣我們就占了道理,而且他們在這里的人已經死光了,自然也不可能跟您對質?”
“這樣就行了?”
“還得再做一件事情,表明您的行為確實只是懲罰,而不是針對人蛇幫這個集團。我估計這樣交涉之后,人蛇幫肯定會向您賠禮,并送一些禮物給您。做為誠意的體現,您可以把從他們那里拿來的貨物交還給他們,這樣一來事情基本就可以解決了,死幾個成員對于人蛇幫來說,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關鍵是他們的貨物……”
“我絕不會這樣做!”
雍博文猛得站了起來,怒道:“我絕不會讓那些無辜的女孩子再落到人蛇幫的手里,也絕不會跟他們這群王八蛋講什么和,人豈能同畜牲妥協?”
季米特里沒料到雍博文居然會突然發作,忙道:“雍先生,請不要激動,我的意思是……”
雍博文一擺手,道:“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難處,你不想讓自己的組織卷進我跟人蛇幫的戰爭里,但又因為莎娜麗娃的原因想幫我離開齊塞島。你也不用為難,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決,我已經跟國內聯系過了,過幾天就會有人來接我,到時候我會帶著這些女孩兒一起走。對了,你不是有跟人蛇幫聯系的渠道嗎?那就明白地告訴他們,只要他們敢來,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對,要是來上一隊,我送他們一張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