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是我的人。”
就在洛北心中一凜,神識猛的聚集到那條從后方悄然潛入的身影時,佟不顧的聲音也馬上傳入到了洛北的耳中。
“恩?”
洛北身影一動,幾乎驀的從原地消失,再出現之時卻已經出現在佟不顧所在的船艙門口。就在洛北走進佟不顧所在的這間船艙的同時,納蘭若雪的身影也在船艙門口顯現出來,而其余的人卻并未出現,顯見即便是云媛等人,也沒有感覺到這不速之客的到來。
洛北一眼看到,一名頎長的男子恭立在佟不顧的面前不遠處,這名男子身穿的不知道是什么法衣,體外好像有一層水樣的光華,折射著光線,使得他的整個人都好像近乎透明一樣,只能看得清面目依稀的輪廓。
但是洛北可以感覺得出來,他身上氣息的極度收斂,也應該是本身的修為和功法的問題,而不是他身上穿著的這件法衣。
以洛北此刻的修為,再加上靜念通明訣和妄念天長生經對周遭的氣息本身就是極其的敏銳,這條近乎透明的身影能在靠近他三十余丈的范圍之內才被感知,在隱匿氣息的手段上已經是可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而且方才還是在他飛遁行進之間,像現在這樣安靜的站立著不動,他身上的氣息隱匿得便更加深沉。可能要到接近二十丈范圍之內,才會被洛北發覺。
這樣的人要是隱匿在一個地方偷襲,一般的修道者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恐怕連防御的術法和法寶都來不及施展。
“不知道他要是隱匿起來,全力對我發動一擊的話,我能不能抵擋得住。”以至于洛北一眼見到這條近乎透明的身影,心中也頓時浮現出了這樣的念頭。
“這是月隱,老頭子親自訓練出來的影羅剎的統領。”佟不顧低聲解釋道,“在我們湛州澤地的八部眾之中,影羅剎是個人戰力最強大的一批人。”
“影羅剎的統領?”
洛北又看了一眼安靜的站立著不動的近乎透明的身影。之前他已經知道和昆侖按照不同的職能分成各司一樣,湛州澤地按照不同的職能也是分成了八部眾,而八部眾之中,最為神秘的便是夜魔眾和血閻羅、影羅剎。夜魔眾是將體術修到了極致,是一般修道者的克星,而血閻羅則是有著驚人的復原能力和詭異術法的一群異類,而影羅剎則是即精體術,又精術法的存在,之前佟不顧并未詳說過這三個部眾中誰最強,而在世間的修道者心中,夜魔眾應該是最為強橫的,但是眼下一看這月隱,佟不顧還未說時,洛北其實便已感覺出來,影羅剎可能便是三部眾之中最強的。因為像月隱這樣的人物,要是隱匿起來發動刺殺,在近身的情況下,普天之下的修道者,有多少能擋得住體術和術法的雙重刺殺?
只是這名影羅剎的統領,怎么會突然來這里?
佟不顧直接就看出了洛北心中這樣的疑惑,又補充著說道,“月影他們原本只負責刺探消息和一些難度極大的刺殺。只是老頭子對我這次出來不放心,怕我被祁連連城算計,所以讓月隱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看來你們的老頭子對你是十分看重。”洛北看著佟不顧說道。
很明顯,這月隱的修為雖然不至于穩勝過佟不顧,但是佟不顧在說幾個部眾的時候,卻都沒有用修為這樣的字眼,而是都用戰力這樣的字眼…洛北很清楚,像月隱這樣一直隱匿在暗中的人物,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比處在明處的佟不顧要有威脅的多。
“有什么事么?”佟不顧看著面前那條近乎透明的身影,他知道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月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的面前。
月隱微微的頓了頓,他似乎看到洛北在場,那朦朧的面目上出現了猶豫的神色。
“無妨。”佟不顧馬上擺了擺手,“說便是了。”
“我們打聽到一個消息。”月隱沒有廢話,只是點了點頭,道:“祁連連城去了袞州。”
……
“怎么,青齊門的道友,你們考慮得如何了?”
這一小段時間,因為月隱的到來,佟不顧沒有理會外面江面上的純陽道的羅烈佑等人,而羅烈佑則以為佟不顧已經迫于他們純陽道的威勢,陷入了猶豫之中,所以語氣上更加的盛氣凌人起來,因為雖然純陽道實際上也只不過是和河間派一樣檔次的門派,但佟不顧套的這個殼子…青齊門,的確是個四流都算不上的,只是修一些符箓訣法的小門派,實力上跟純陽道的確根本無法相比。
“純陽道的道友,你們的好意心領了。只是我們這次的貨物的確十分的重要,實在不便相讓。等這次事了,我們掌教必定到登門謝罪。”
佟不顧沒有絲毫火氣的回了一句,眼神中卻是充滿著驚詫的神色,馬上轉頭問月隱,“祁連連城去袞州干什么?”
“如果我們的刺探得來的消息無誤的話…。”
月隱說到這里,卻馬上被外面羅烈佑的有些厲聲的話語打斷了,“青齊門的朋友,我們話都已經說到可以承擔你們這次的損失的份上,難道你們還不肯給我們純陽道幾分薄面?”
因為月隱的話被突然打斷,洛北的眉頭不由得跳了跳,他有些不解的看著佟不顧,“以他們這么盛氣凌人,應該是不會善了的,等下還是必定要強力奪船,你和他們這么多廢話做什么?”
“強力奪船?那倒不會。”
佟不顧搖了搖頭,道:“這些所謂的正道玄門,做事還是自己給自己套著圈子的,他們最多以后暗中下手,這種明面上動手奪船的事,他們是不會做的。基本上所有所謂的正道玄門還是要看昆侖的臉色,做了這種事,要是被昆侖知道,他們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所以我不肯的話,他們最多也只是恨恨退去,要是我現在動手了,就有暴露我們身份的可能,而且而且青齊門這個信譽還算不錯的殼子,日后也是無用了。”
“昆侖倒真像是世間的王朝,這些正道玄門倒像是昆侖屬下的官兵。不過昆侖這么做,倒也是無形中限制了這些門派的發展。”洛北沉吟著說道。
昆侖定下正道玄門的行事規則,的確看上去是保護了許多小派,但事實上,卻也是避免了許多大派能夠通過巧取豪奪快速的增加實力,而昆侖這種龐然大物的實力,在過去的百年之中,卻是滾雪球一般在不停的增長。
“這次我們的貨物十分的重要,實在是恕難從命,還望純陽道的道友們海涵。”
佟不顧回了一句,對著月隱說道:“不用管他們,到底是什么消息。”
月隱看著洛北,似乎又微微的猶豫了一下,但他還是馬上說了出來,“鄴召南應該在袞州天一城…”
“什么?!”
月隱這一句話說出來,佟不顧和洛北,卻是不由得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就連納蘭若雪都微微的震了一震,明亮動人的眼中微微的一寒。因為她也很清楚這個消息對于洛北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怎么會在那里?”
佟不顧看了一眼洛北,強自鎮定了下來,飛快的問道,“這個消息到底有幾成可信?”
“他是在祁連連城去大東山的時候,離開了招搖山的,應該是要去大東山,但是遭到了昆侖的截殺,應該是受了重創,在天一城養傷。”月隱看著佟不顧說道,“這個消息的可信度,應該超過八成…否則祁連連城也不會動身去袞州。”
……
“我倒是想看看,你們運送的到底是什么貨物,如果你們的貨物真有你們所說的那么重要,我們必定二話不說便下船離開。若是你們運送的貨物在我們純陽道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我們必定賠償你們的損失,用了這條黑水大船。”
“咚”的一聲,這時卻是羅烈佑等純陽道的五人落到了船頭。包括羅烈佑在內的純陽道等五人都是面色極其的不善,包括這咚的一聲聲音,也是五人故意重重的落在船頭而發出的。
“若我不想讓你們看呢?”
聽到老召南在袞州天一城的消息之后,一直默然的洛北,突然冷冷的說了這一句。
“你!”
羅烈佑等人頓時面色大變,之前佟不顧說話十分客氣,他們也是越來越氣勢凌人,卻是沒想到洛北此刻居然是直接丟出了一句完全不給他們面子的話。
“你們小小的青齊門,架子也太大了一些吧。我們站在這里和你們說話,你們居然在船艙中,也不現出身來。”羅烈佑的目光中頓時現出一絲寒芒,更加顯得這名老道的陰險毒辣,“你們知道我們這批貨物,是要運給誰么?實話告訴你們,我們純陽道的這次貨物,是要運給昆侖,若是因你們耽誤了,我們到時候在昆侖面前將這事怪罪在你們頭上,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青齊門擔當不擔當得起!”
“昆侖就了不起么?便是得罪了昆侖,那又如何?”
洛北的聲音,冷冷的從船艙中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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