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劃過一抹極難覺察的悲傷之色，“因為他從未這般對我笑過。”
說完，賀君灼便將他胸前的凌霄劍刺的更深。
眼前的景象瞬間扭曲起來，所有畫面急速后退。
賀君灼從高處迅速墜落，摔到了一處平地上。
他立刻翻身站起，手握凌霜劍。
賀君灼環顧四周，發現此處是一座大殿。
周圍閃動著昏暗的燭火，正中間擺著一個灰舊的蒲團，上面還放著一本功法還有一個黑色的瓶子。
賀君灼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殿內突然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后生，你落到此處，說明你我有緣。”
賀君灼眼眸一利，“誰！”
“呵呵呵。”老者笑了幾聲，嗓音就像破舊的風箱一般。
“老朽已坐化萬年，今日你誤打誤撞闖入這里，便算得是老夫的傳人了。”
賀君灼手腕一轉，厲聲道：“休要癡心妄想。”
“哼。”老者的聲音突然凌厲了起來，“不知好歹！”
話音剛落，蒲團上的黑瓶便劇烈搖晃了起來。
一枚黑色丹藥突然破瓶而出，朝賀君灼急射而來。
賀君灼一劍揮出，劍氣如流光一般，帶著殺氣直接劈了過去。
可這枚黑色丹藥卻像并無實體一般，劍氣直接從中間穿過，頓時沒入了賀君灼的身體。
“噗——”
賀君灼仰頭噴出一口鮮血，渾身黑氣翻涌，單膝跪倒在地。
他此時渾身虛弱無比，若不是凌霜劍支撐，恐怕早已倒地。
黑氣在他的經脈中不斷穿梭，像是要撐爆他的肉體一般，令他痛苦不堪。
此時殿內狂風四起，蒲團上的功法書頁被吹了開來。
一瞬間，那書頁上的每一個字就像活了一般，全部飛入賀君灼的腦中。
賀君灼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整個頭就像要爆開一般，越來越強烈的痛感令他生不如死。
“來日你功法大成，自會來拜謝老夫。”
賀君灼嘴角不斷的流出鮮血，但還是咬牙道：“你休想！！”
“哈哈哈哈哈哈。”老者大笑了起來。
緊接著聲音越來越小，殿內的狂風也停住了。
賀君灼眨眼間又回到了那處廟宇，除了他，所有人都面露笑容的倒在地上。
自從老者消失，他的頭痛也跟著一并消失了，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再次朝壁畫上看去，上面多了兩道劍痕，全部的色彩都灰敗了下去，陣法也不復存在。
若是他沒猜錯，這壁畫上的陣法定是一道極厲害的幻陣。
無論是師父還是那該死的老頭，全都是幻覺。
他身體里還殘留著些許虛弱感，待緩過了勁便從地上站起，挨個叫醒其他人。
其他人正沉浸在美夢中，臉上突然襲來一道冷意，睜眼又回到了廟中。
許多人還緩不過神來，怔愣了一會，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
他們這些人，不是夢見自己已經飛升成仙就是成了一方霸主，還有個夢見自己變成了天下最美的女修士，引得全天下的男子爭相搶奪。
看來這幻境便是呈現自己內心深處最想得到或看到的事情。
賀君灼想起了幻境中的慕玨，微斂雙眸。
他想，若有一日那些事真的發生，那該有多好。
眾人緩過神后，都發現修為竟向后退了一大截，這才心生寒意。
大家齊齊站起，向賀君灼道謝。
若不是他及時叫醒，恐怕他們都要死在這廟宇之中。
先前觸發幻陣的女子低下頭，小聲的向大家道歉。
眾人雖心中有氣，也不好太過苛責，畢竟大家都是同一宗門的弟子。
大家商量了一下便決定離開此處，剛走出廟宇沒多久，秘境竟突然一陣地動山搖。
此時等待在仙山出口處的一人猛地驚呼出聲，“滅了，全滅了？！”
他手里拿著十副命牌，上門的微光竟在方才的一瞬間全部熄滅。
其他人面面相覷，后也立刻拿出本門命牌察看。
只半盞茶的功夫，竟有十幾個宗門的弟子盡數死亡。
此時，仙山劇烈抖動起來，一陣陣黑氣從海中蒸騰而出。
“哈哈哈哈哈。”一道嘶啞的笑聲突然從遠處傳來，“你們這些蠢貨，竟這般容易上鉤。”
“不好，是魔族！！”趙文彥大喝一聲，立刻喚出法寶。
無數的金光朝仙山下的黑氣襲去，可魔族的氣息只隱約出現了一下，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腳下的仙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縮小。
秘境中的所有人此時正被鋪天蓋地的黑氣壓在地上，隨著仙山的不斷壓縮，內力的威壓越來越重。
‘砰’的一聲，漫天血雨散開，先前那名靈鸞峰的弟子竟在他們眼前爆體而亡。
所有人肝膽俱裂，但卻毫無辦法，只能被壓在地上等死。
此時的賀君灼也極為痛苦，但還感覺丹田處殘存一絲氣力。
他咬牙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枚玉牌拋出，大喊一聲，“師父！！”
瞬間一道耀目的神光拔地而起，散發著磅礴無匹的劍氣，直接斬向半空。
此時站在仙山外面的眾人心急如焚，但卻無人能夠破開陣法進去救人。
這上千名弟子可是數百宗門未來的希望，折損一名都是切膚之痛，更何況全都死在這秘境之中。
此時天際忽然劃過一道流光，慕玨腳踏虛空而來。
眾人就像見了大羅金仙一般，無不激動萬分。
慕玨右手并起劍指，海面上頓時狂風大作。
凌厲無匹的劍氣呼嘯而來，以縱橫八荒之勢沒入慕玨的身體。
百里之內瞬間變的安靜至極，連海浪都未聞一聲。
“無我之劍。”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傳入眾人耳內，還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慕玨體內突然爆發出一道驚人的劍意。
這股劍意仿佛裹挾著天地之道，蘊含著無盡的威力。
慕玨整個人以身化劍，以毀天滅地之勢劈向仙山。
一道巨大的虛空裂縫顯化在半空中，周圍的靈氣盡數消磨殆盡。
仙山在那一道大日金光過后，發出陣陣轟鳴之聲，竟從中間直接碎裂開來。
賀君灼在殘存的最后一絲意識里，看見慕玨如天神降世一般，落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