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玨感受著他冰涼的指尖，眼中全是疑惑。
“你這雙眼睛，可真像他啊。”
賀君灼的語氣中帶著無限的懷戀，讓慕玨心中突然有些刺痛。
他透過自己的眼睛，到底在想誰。
慕玨想到這里就突然避開了他的手，然后低下了頭。
賀君灼一下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目光冷然的看著自己的指尖。
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他怎么會想起那人。
他看慕玨低著頭的樣子，微微蹙起了眉心。
為了岔開話題，賀君灼開始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一個小小的瓦房，布置的非常簡單甚至有些簡陋，但很干凈。
“這是你家？”
“嗯。”慕玨點了點頭，“你吐血之后，我和安陽哥帶你去看郎中……”
賀君灼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跟那個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慕玨抬起頭，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安陽哥？”
賀君灼眼中劃過一抹不悅，有些煩躁的點了下頭。
“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的，他爹娘平日里很照顧我。”
聽到這句話，賀君灼心里的戾氣才消下去些。
慕玨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因為我們兩個才吐血的嗎？”
賀君灼罕見的怔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道：“不是。”
慕玨撓了撓頭，“我還以為你看見我給他擦背，所以生氣了。”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同時愣住了。
慕玨是沒過腦子，怎么感受的就怎么說。
但這話著實有些曖昧，就像是娘子捉到了自家相公和別的女子攀扯不清。
而賀君灼是想著自己昏迷前的事情，的確是因為看見了當時那個場面所以才開始氣血翻涌。
他看著慕玨，不發一語。
這個凡人到底有何特殊之處，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影響自己的心緒。
慕玨見他瞧著自己，又看著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紅著耳朵低下了頭。
他這副模樣落到賀君灼眼中，突然平添了幾分可愛。
這個凡人，倒是挺有意思。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沒一會，慕玨的肚子突然叫了一聲。
霎時間他的臉變得更紅了，賀君灼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我，我昨晚沒吃飯。”
慕玨喃喃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然后從小凳子上站起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賀君灼從床上下來，外袍突然自兩側散開，他這才發現小傻子竟然解開了他的系帶。
他挑了挑眉，眼中劃過一抹笑意。
慕玨正在廚房燒火，鍋里煮著白粥，鍋沿還貼著幾個玉米餅子。
看到賀君灼進來，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蹭的從矮凳上站起。
“你也餓了吧，我，我做只雞給你吃。”
他迅速走到墻根，拿起一只捆好的野雞。
“這是安……”慕玨想起賀君灼先前的態度，把安陽哥三個字咽了下去，“這是后山打來的野味，很好吃的。”
說完他就從另一個大鍋中舀出一盆開水，開始給雞拔毛。
賀君灼全程不發一語，只是站在門口看著他。
做好后，慕玨將雞一分為二，剩下的那份準備一會端去鄭家。
他將玉米餅子從鍋里撿了出來，然后給兩人各自盛了一碗粥。
賀君灼剛拿起筷子，慕玨就伸手擰下一個雞腿，吹了吹遞到他面前。
“仙人，雞腿給你吃。”
賀君灼看著他的臉，心中突然一陣悸動。
這個場景，他仿佛在夢里見過。
可不同的是，在夢里他才是這個舉著雞腿傻笑的人。
賀君灼眸光微沉，但還是抬手接過了他手里的東西。
在慕玨期待的眼神中，他張嘴咬了一口。
“怎么樣，好吃嗎？”
賀君灼這些年吃過的仙禽海獸不知凡幾，這野雞的味道實在不值一提。
但他看著慕玨那亮若星辰的眸子，還是點了下頭。
小傻子就如他想象中那般，笑著咧開了嘴，臉上的酒窩深深的凹了進去。
吃過飯的慕玨，出了一腦門的汗。
待賀君灼回房后，就跑去院中打了一桶井水。
天氣熱，平日里回了家他都會沖個涼，不回村的時候也會在河邊洗一洗。
可昨天晚上完全沒顧得上，大早上做飯身上又被柴火熏的有了味。
賀君灼聽到聲音從房里出來時，就看見慕玨在院中沖涼。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心頭一緊。
慕玨剛拿起皂角，一轉頭卻看見賀君灼的站在門口看著他。
場面頓時尷尬起來，一個人像偷窺被抓住的小流氓，一個像洗澡被偷看的小媳婦。
賀君灼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忍著心中的沖動撇開了臉。
“抱歉，我并非有意。”
“沒，沒事。”慕玨說著，也放下了擋在胸前的胳膊，尷尬的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從小跟安陽哥赤膊下水撈魚抓螃蟹的都沒事，怎的看見仙人就這般害羞。
慕玨從井邊抓起干凈的褻衣，穿在了身上。
“仙人，你，你要不要洗，我幫你打水。”
賀君灼依舊扭著頭，“不必。”
兩人間的氣氛實在尷尬，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進去了。
慕玨眨了眨眼睛，然后低頭看著腳邊的皂角，認真考慮著還要不要洗的問題。
一連兩天，慕玨都沒有出攤。
莊覓柔不明白自己就是回門派得瑟了一下，怎么就把太上長老給看丟了。
今日又沒見到人，莊覓柔頓時坐不住了。
她拿著一兩碎銀子找上了餛飩攤旁賣燒餅的大叔，對方告訴她，跟慕玨同村的人在碼頭做活，名字叫鄭安陽。
莊覓柔一刻也不耽誤，直接找了過去。
可鄭安陽一聽她是酒莊的老板娘，先是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就像個鋸嘴葫蘆一般，半句話都不跟她說。
莊覓柔心急如焚但也沒有辦法，只好在鄭安陽回村的時候，偷摸跟在后面。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慕玨家，剛在窗戶紙上捅了一個小眼，卻看到了讓她肝膽俱顫的一幕。
“誰！”
賀君灼眼眸一利，窗棱應聲而碎。
“你這個混賬東西！”
話音未落，莊覓柔已經喚出了本命法寶，直接向他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