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千金一笑樓亂成一團,保羅和白玉堂看了一下襄陽王三人,那位快刀斬亂麻陳汝均還在打坐,不過臉色倒是好了許多,想必沒什么大問題,花羅漢畢鐵熊肩骨被燕子鏢透穿而過,失血過多,還在昏迷,而且以后這十三太保橫練怕是要打折扣了,襄陽王趙鈺的情況卻非常不妙,燕子鏢透過畢鐵熊的身體射在他背后,原本應該沒多大問題的,偏生恰好被射中脊椎骨大穴,燕子鏢腹中牛毛針直接釘在了脊椎骨上,死活實在是難以預料。
嘆了口氣,保羅只能說包黑子運氣不佳。
按道理來說,東京城的治安是沒那么差的,好死不死,那位遼國使者宜蘭侯要去調戲他陳保羅的女人,還只帶了幾個貼身親隨,對手又是兇名赫赫的恐怖組織牽機盟,自然,展昭也托大了點,這么一位重要人物只是自己跟隨保護,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位襄陽王也會湊熱鬧,你沒事來嫖妓干什么?嫖妓也罷了,東京那么多妓院,你隨便挑哪家不行,偏偏就挑了千金一笑樓,帶著兩位下人或許算得上高手,問題是,萬里追魂彭海實在是太變態了。
就像展昭所說,彭海的實力深不可測,果然不愧是天下十四杰之一,天下之大,還有哪里是他去不得的地方?
惹了這么一個兇名卓著的妖人,保羅除了苦笑,還能干什么。
那位花魁孫七斤還沒醒轉,倒是一直摟著她的那個大眼睛美人胚子盯著保羅仔細看個不停。
“這位姑娘,你認識我?”保羅倒是有點苦中取樂的阿Q精神,實在是天津人后裔本色,這時候還不忘記貧嘴小姑娘,旁邊攙扶著展昭的白玉堂直哼哼,顯然對他的行為很是不滿,歐陽風也狠狠瞪了自己這個不大要臉皮的師叔一眼。
這位名叫白鳳的十五歲小姑娘臉紅了下,卻也不怎么怕羞,“你不就是那個十個包子大俠客陳保羅么!江湖上盛傳你一個人在陷空島五鼠聯手下還能傷了那個號稱輕功天下第一的鉆天鼠,我還以為你三頭六臂呢……”
旁邊白玉堂原本白凈凈的臉膛立馬就變了顏色,保羅差一點暈倒,這謠言可傳的也太離譜了,真論實力,陷空島五鼠哪一個都比他強。
正有點尷尬的時候,從主樓那邊傳來一聲大喝:“他媽的妓院的人都死光啦?老子花錢嫖妓連個招呼的人都沒么?”
千金一笑樓這會兒的確混亂,大多數嫖客走光了,妓院打手龜奴們忙著安排受到驚嚇的歌妓們各自回房,還要再查看四周有什么異常的動靜,老鴇卻在自己房子里面愁著該如何上下打點,畢竟,今兒這事情出的太大了。
這聲音喊的快,人來的也快,一個么字還沒落音,人已經從主樓順著閣道快步走了過來,“奶奶的,老鴇呢?姐們呢?都死光啦?咦歪?還真是死了一地的人啊!呸!真晦氣,老子嫖個妓都碰上這倒霉事……”
這位口沒遮攔的客人一身青布長袍,看年紀不過三十,面孔倒算得上英俊,只是,左腮唇上有個黑色的肉痣,上面還生著幾根黑毛,頓時就把那份英俊給破壞的一干二凈。
白玉堂剛才聽那美人胚子說江湖上謠傳五鼠聯手還打不過保羅,一肚子邪火正愁沒地方發泄呢,碰上這么一位口沒遮攔的主,頓時就要翻臉,不過,那人幾句話,立刻又把眾人給說懵了。
“打坐的這個一定是被傷了手太陰肺經,怕是強自接了什么厲害的攻擊,昏倒的大個子……一身不錯的橫練功夫啊,可惜,琵琶骨被穿,日后武功起碼打個兩折,這傷口……好像是那個天下妖人榜第二萬里追魂彭海的回魂燕子鏢所傷,這個臉色淡紫昏迷過去的小白臉……六陰截脈掌啊,運氣真好,換別人怕一輩子也碰不上一個會六陰截脈掌的,準備收尸罷,這個背朝后的……果然是回魂燕子鏢,可惜,被傷了督脈,也命不久已,嘖嘖!這位小娘子真美,想必是本樓花魁孫七斤罷,果然天香國色……咦歪,這小姑娘,小妹妹,這會兒大相國寺門口的夜市想必還繁忙,叔叔給你買糖,再帶你看大相國寺放生池里面的鯉魚如何?”
這人一張破嘴,說話又快,一時間,眾人幾乎被點全了,而且說話極為不客氣,連保羅都差一點翻臉,更加別說那個脾氣極大的美人胚子和白玉堂了。
美人胚子第一個生氣了,還十分稚嫩的臉蛋上紅暈一起,一撒手松開孫七斤,噌一下寶劍出鞘就要跟對方拼命,倒是保羅一把拉住了她,“這位先生,好眼力啊!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伸指捻了捻唇上肉痣寸許長的黑毛,這人很是得意地說:“嘿嘿!不才毒手庸醫殷陽霍……”
“你就是毒手庸醫殷陽霍?”白玉堂倒是大吃一驚。
“正是區區了,閣下眼中神光奕奕,想必是一方武林大豪,敢問……”
白玉堂轉過臉去,根本不理會此人。
他這個舉動很是怪異,似乎非常瞧不起這人,保羅深知白玉堂的脾氣,這會兒也不去問他,直接說:“殷先生眼力獨到,想必一定能救治我幾位朋友罷!”
“我倒是有些把握,不過……就看你出不出得起價錢啊!”這位毒手庸醫倒是深通就地起價的道理。
保羅可不怕,好歹展昭背后有開封府,襄陽王更加是富有天下一壑,還怕花錢不成?
“殷先生直接開價好了。”
“你又是誰?”殷陽霍不忙開價,卻先問起保羅,保羅一拱手,“小弟四海武館館主陳保羅……”
他這話剛說出來,殷陽霍眼睛一亮,似乎看見什么奇貨可居的東西,一下跳過來拉住他的手,“你就是那個十個包子大俠客陳保羅,這東京城四海武館的館主陳保羅?”
這人的手濕答答的,使勁捏著保羅的手似乎保羅就是千金一笑樓的姐兒一般,倒把保羅嚇一跳,他在舊金山長大,舊金山號稱同性戀者的天堂,他看多了雖然不反感,但是眼前這人這么熱情,的確讓他有些很“惡”的感覺,別人搞那是別人的自由,但是搞到自己頭上就嚇唬人了。
點了點頭,“我那個武館又不是東京第一大的鎮威武館,應該沒什么人冒充罷!”
殷陽霍這會兒笑了起來,眼睛瞇起,這眼神保羅太熟悉了,分明是個很淫賊的笑,嚇得趕緊抽出手來。
不過,接下來的話在打消了保羅的恐懼后,又讓他差一點一巴掌把殷陽霍的臉給抽腫。
“聽說鸞鳳樓花魁阮阿蠻是你的紅顏?只要你讓她跟我睡覺,萬事好商量。”殷陽霍笑得唇上的肉痣輕輕顫抖,顯然很是高興得意。
這就是白玉堂剛才扭過頭去不屑跟他答話的原因了,此人醫道極為高明,但又好色如命,在江湖淫賊榜上排名第二,江湖上的人都叫他淫羊藿(一種中醫必不可少的壯陽藥材),他給人家治病,就會要求對方家里面的家眷家屬陪自己睡一次。
這么無恥的要求,自然會得罪人,問題是他的醫道的確是很厲害,尤其是刀劍創傷、毒傷、暗器傷、古怪內力傷等江湖人常常容易遭受的傷痛上,簡直算是天下第一,對這么一個萬一受傷能救命的無恥之人,江湖上的人還真不大愿意得罪他,何況他精研下毒,一般江湖人拿他也沒辦法。
好在他只是對那些上門求醫的人提出要求,而且是只睡一次,絕對不會要求第二次,也算是一個淫賊中的妙人了,故此淫賊榜上高高排名第二位,上門求醫的人也只好捏著鼻子忍讓了,后來大家都學乖了,上門求醫,干脆就直接在妓院買個美艷的妓女帶著謊稱自己家眷家屬,說起來,也算是間接救了一批妓女脫離皮肉生意的苦海,實在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