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莫慌,這后院道路復雜,白兄有自信能走的出去么?萬一不小心鉆進某個小姐的閨房,那就大大的不妥了。”蘇想云細心的問到。
白七心寫不由一陣好笑,別說是你這周府,當年做賊的時候,什么樣復雜的地形沒遇見過,剛才雖然是第一次進來,但白七對地形道路一向是過目不忘,別說現在天還沒完全黑下來,就算是徹底的黑了,白七照樣能來去自如。
想是這么想,但說可不好這么說,白七作負氣狀道:“不勞蘇小姐費心,白七自己能行。”說完白七一拱手,轉身就此離開。
白七前面在走,蘇想云突然臉色一變,低聲對雪緋紅道:“跟著他。”說著悄然隱身于假山樓臺之后,遠遠的跟著白七而來。
賊道好手一般都有良好的預感,白七更不例外,沒走出十幾步,白七就感覺到自己被人在后面跟蹤了,白七在一個岔路上故作辨認道路停了下來,暗地卻悄悄的運氣,凝神細聽,果然后面有兩個人發出輕微的腳步聲,白七用腳指頭都想的到是誰在跟自己,心頭猛的想到,自己差一點犯了大錯誤,這周府后院巨大,尋常人進來不易尋的正確的道路出去,自己現在只是一介書生,剛才又被人打暈了,如果就這樣分毫不差的走出去,難免會引起這兩丫頭的懷疑。
白七想到這里,便停在原地,裝著有點迷路的樣子,在那東張西望。跟著白七的蘇想云和雪緋紅見白七停了下來,在那四處張望,便認定白七是迷路了,蘇想云心里的疑惑也消除了,看來還是自己多心了。
“姐姐,這呆子一定是迷路了,我們別管他,讓他一個人在那轉,看他怎么出去。”雪緋紅低聲對蘇想云道,標準的幸災樂禍的語氣。
蘇想云也低聲道:“瞎說,這天都黑了,你讓她一個人在后院,要是弄出事來,這如何是好?”
“那你說怎么辦嘛,他又不要我們帶路。”雪緋紅嘀咕到。
再說白七,這時候也有點難辦了,真要是就這樣出去,怕被懷疑,可這后院內宅實在是太大,自己對道路不熟悉,萬一真的撞進不該去的地方,那就丑大了。
關鍵時刻,救星出現了。外面的壽筵上突然一陣熱鬧,吹拉彈唱的不停,白七大喜,想來是請來的戲班在唱戲,這下只要順著聲音的來處出去,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
于是白七做仔細聽戲的樣子,順著聲音的方向就走了過去,一路上雖然還有些岔路,但白七的大方向是正確的,后面的兩個跟蹤者見白七如此,也明白了個大概,知道白七不會就此迷路,這才相視一笑,轉身離開,不再跟著白七。
出了周府,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白七信步走在大街上,這時候才覺得自己餓了,于是隨便找了家館子,點了些酒菜坐下,自己一個人在那自斟自飲。
剛吃的半飽,白七想起蘇想云給自己的那張紙條,順手就找了出來,打開一看,不由頭皮一陣發麻。 紙條上只有一行字,天涯漂泊客。白七暗自揣度,想弄清楚蘇想云寫這幾個字的意思,很快白七就想明白問題出在哪了,猛的一拍大腿,暗暗罵自己粗心。
自己送給周紫云的松鶴延年圖出了問題,問題出在自己想省錢上了,畫是自己中午現畫的,畫上的墨跡猶新,精于此道的人一眼就該看出來,周紫云老眼昏花好糊弄,可那個劉玉心可眼里不揉沙子,這蘇想云是李慶的弟子,想必是劉玉心看出了什么,告訴了李慶,李慶又告訴了蘇想云。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劉玉心一定是猜到了白七就是天涯漂泊客,蘇想云的意思也很明白,你白七不是想過消停日子么?那就老實的來天上居報到,不然就把事情捅出去,讓白七不得安生。
想明白一切的白七不住的冷笑,過去自己韜光養晦,不露鋒芒,那是因為自己年幼,還沒自保的實力,如今武當心法已經基本大成,就算比起前世來,自己現在的武功修為也只高不低,加上自己豐富的實戰經驗,還有在前世接觸過的各門武學,在這個世界上,未必就怕了誰。
蘇想云把這事捅出去最好,那就算給自己揚名了。白七想到這里,更加堅定了不去天上居的決心。
酒足飯飽,白七這才回家。
所謂的家,在白七看來,除了母親和老管家白福,其他人和陌生人沒什么區別,白七從小顯得孤僻,與兄弟姐妹們并不熟絡,家里的下人們更是狗眼看人低,對白七也不怎么在意,除了大哥白云帆對自己教好以外,其他人基本無視白七的存在。
白七回到偏院自己住的小院子內,發現自己的屋子內亮著燈火,白七趕緊過去,原來是母親小蓮正在燈光下坐著,想來是等自己回來。
白七見桌子上放著一盅,知道是母親被自己燉的湯,心頭一陣內疚。這些年來,不論別人如何對待自己,母親總是在身后脈脈的為自己做這做那,從未要求過自己做什么,也從未對自己有些許的怨言,更別說打罵白七了,白七從母親這得到的從來都是慈愛。
白七趕緊進屋,小蓮見白七回來,立刻便站了起來到:“回來了,怎么沒回家吃飯?”
白七連忙答道:“我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小蓮沒再追問,拿過裝湯的盅道:“來,我給你燉了點湯,你趁熱喝了。”
白七接過湯,打開便喝,雖然小蓮燉的湯味道并不怎么樣,可是白七始終覺得這是味道最好的湯。小蓮見白七喝的香,開心的笑了。白七看著燈光下的小蓮,只見那眼角的皺紋已經悄悄的爬了上來,歲月在小蓮的臉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白七看的不由心頭一酸,母親開始見老了,自己卻沒能給她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平日在白家,不管小蓮受了別人多少氣,不管心情如何糟糕,但沒次看見白七,都會露出最開心的笑容,這也許就是一個母親最無私的愛吧?白七在前世沒有體會過母親的愛,今生更覺得自己幸運,有小蓮這么一個好母親。
想到這些,白七心頭一熱,暗自告訴自己,一切都應該有變化了,不為別的,就算是為了自己的母親,自己也應該為母親做點事情了。
白七正自思量,小蓮看著白七,笑瞇瞇的開口道:“阿七啊,今天大夫人找我去了,說是幫你找了門親事,據說女方的父親還是位縣令呢。”
白七聽了心里一急,立刻被湯嗆到了,一口湯水全噴了出來,幸好白七反應快,猛的扭頭,這才沒噴到對面的母親臉上。
小蓮見白七這樣,連忙站起來給白七拍拍后背道:“看不你急的,怎么?想媳婦了么?說的也是,你六姐才17歲,嫁人都兩年了,你也該是成家的時候了。”
一向對包辦婚姻深惡痛絕的白七,怎么可能就此屈從別人替自己安排的婚事,連忙搖手道:“媽媽,這事你就別操心了,回頭你去告訴大媽,就說我不愿意。”
“這孩子,你怎么就不愿意了?”小蓮不滿的嘟囔。
“男兒志在四方,待我功成名就之時在談此事不遲。”白七趕緊找個借口。
“什么話,成家立業,你不成家立什么業?”小蓮明顯對白七的解釋不滿意。
“媽媽,這事你就讓我自己拿主意吧,回頭替我回了大媽。”白七沒招,只好使出在慣用的招數,站到小蓮的身后,提小蓮捏起肩膀來。
小蓮看來也沒有逼白七的意思,只是自己嘆了口氣道:“這事讓我怎么跟你大媽說嘛。”接著小蓮又想起事情來,轉身對白七道:“你大哥從解州派人回來了,還給你帶了禮物,我放你床上了。”
“是么,那得謝謝大哥了。”
‘算了,這親事你自己拿注意吧,我也管不了你,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爹這時候應該到書房去了,呆會看不見我,沒準又得羅嗦。”小蓮起身收拾好東西,這才出去。
白七在床上找到白云帆帶來的禮物,打開一看,居然是把精巧的匕首,白七奇怪,白云帆怎么會送自己這樣的禮物?
這匕首看起來倒是上品,把出鞘來,只見寒光逼人,白七心下喜歡,順手就別在腰上。
忙了一天,白七也累了,倒頭便睡。明天還要去安排那幫孩子的起居事宜,事情還很多,至于那個什么狗屁天上居,誰愛去誰去。
這一夜白七倒是睡的很好,一覺醒來,這外頭已經是陽光燦爛了,白七看看看時間不早,趕緊洗刷了一下,從自己的舊畫中找出兩幅,拿上就出了門口。
剛到這落花坊,白七就看見余掌柜的和一個人在街邊的茶館里喝早茶,于是便上前道:“余掌柜的,還真是巧啊,在這遇上你了。”
余掌柜見是白七,立刻臉上都笑出花來了,趕緊的朝白七道:“七公子,您還別說,我正盼著你來呢,我有事要求您。”
白七笑道:“不就是字畫的事么?我帶來了。”說著白七拍拍自己帶的兩幅字畫。
“哪啊,不是這擋子事,還有別的事要求您幫忙呢。”余掌柜一面招呼白七坐下,一面給白七倒上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