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后宮。寂靜無人的花園里只有陣陣的蛙聲的時而拂過的溫熱夜風。冰妃云若水身穿一襲輕盈寬大的細紗羅裙,靜靜地坐在一個涼亭里,出神地望著滿天的星光。一顆流星劃過夜空,在冰妃的眼前綻放出絢麗的異彩,然后迅速地向著天外隱去,冰妃失落地站起身,久久凝望著流星消失的地方,不知不覺間,眼角已經微微濕潤。
這樣一個風華正茂,國色天香的當寵女人,難道還有什么煩心事不成?也許除了她本人,也就只有天知道了吧。憂傷在她的眼中只是僅僅停留了很短的一段時間,流星最后的一絲光暈在蒼天的盡頭緩緩消失之后,冰妃的表情已經恢復往昔的從容與優雅,仿佛從來沒有失去過神女般的圣潔與端莊。
不遠處,一個黑影慢慢接近涼亭,遠處值守的兩名宮女一見來人,立刻恭敬地屈身行禮說道:“參見輝公公!”
就著宮女手中的氣死風燈,隱隱可見來人面如冠玉,唇紅齒白,幾乎是一個完美的男人,只是白玉一般的面孔上帶著一絲嫵媚的陰邪之氣。這樣一個男人,做了太監實在是可惜,否則的話,不知道將有多少良家少女懷春難眠,相思至深。
“免了,我有要事要去覲見冰妃娘娘,麻煩小春姐姐通報一聲。”來人居然口齒伶俐,沒有一絲的架子,即使是對待下人。也是如此地彬彬有禮,態度親切。
這兩位值守的宮女一個叫小春,一個叫小梅,她們都是冰妃地貼身丫環。自從冰妃入宮便一直留在身邊伺候著,只是誰也不知道她們以前的來歷,據冰妃說是以前在民間曾經幫助過一對雙胞胎姐妹。而李灝也從來不問這些。只要冰妃喜歡,別說是一對民女,估計就是要仙女,他也會盡力幫忙的。
小梅抿嘴一笑,小手輕輕掩在嘴邊,溫柔無比地望了輝公公一眼嬌聲說道:“娘娘已經久候輝公公多時了。您可真是個大忙人,娘娘都說,再過一刻鐘不見您來就要回宮休息呢。”
輝公公立刻陪笑說道:“兩位姐姐真會開玩笑,如果不是我臨時有點急事要去伺候國主,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勞娘娘等我啊。”他說完話從懷里掏出兩個做工精致地白玉盒子笑道:“這是前陣子國主一時高興,賞給我的。我一個大男人,也用不著這些不是,今天就給帶了過來。這么好的東西,也就兩位姐姐這樣花一般地美人兒才能用,別人我可舍不得給。”
小春見了胭脂。就像是貓見了魚似的,立刻睜大了一雙杏眼。小梅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她的小手已經伸出去拿過一盒收在懷里,然后笑嘻嘻地說道:“輝哥您還真是有心人,還記得留點好處給妹子。行了,沖您這份心意,我們姐妹就不拿您當外人,這東西我們收了。您快隨著小春去見見娘娘吧。她可真是等了一會兒呢。”
女人愛美,是不分年齡的,不管是六歲的幼女還是六十歲的老嫗,見了化妝口都會發瘋。再加上這位輝公公又是有意為之,一張小嘴說盡了好話,兩位宮女不多會便被哄得嬉笑顏開。再也不擋他的駕了。當下,小春接過胭脂收在懷里,然后主動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到了冰妃面前躬身行禮:“娘娘,輝公公已經到了。”
“嗯,小春,你先下去吧。”冰妃仍然仰首望天,沒有動作,也沒有什么表情。小春知趣地點頭應是,然后躬身退開。輝公公甩了甩袖子,然后跪倒在亭外的石階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同時低聲說道:“奴才容輝參見娘娘,愿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冰妃眉頭一皺,似乎對這一套并不怎么習慣。她只是略微揮了揮手,冷冰冰地說道:“罷了,小輝子,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這些,以后就不用多禮了。我讓你辦的事,現在怎么樣了?”
太監容輝一見冰妃不怎么高興,當下一肚子準備好的甜言蜜語便全部吞了下去,只是生硬地答道:“回娘娘,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奴才已經吩咐手下在三天前就交給了御膳房準備,當時完顏夫妻來這里赴宴時,還是奴才親自伺候的。”
“好!小輝子,這次你辦得不錯。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本宮成就大事以后,一定如你所愿,讓你一生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冰妃面露喜色,隨手遞過來一顆帶了點腥臭味的丹丸:“這是你這個月的解藥,拿去吧。”
容輝一見丹丸,立刻欣喜若狂地接過來塞進嘴里,然后叩首道謝不己。說到這里,咱們不妨回頭交代一下關于容輝的事。
此人便是李灝受寵的那位太監,目前在宮里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他畢竟是見不得光的男寵,平時別人雖然對他恭恭敬敬,可背地里卻是陰奉陽違,根本就看不起他。容輝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過不了多久,再加上身為太監這種骨子里的自卑,讓他養成了狠心奸詐的個性。
當初許玉嫣受命前來張楚離間李灝與寧大先生時,先是以重金買通了這位太監,后來不放心,索性玩了手陰的,在這個太監的身上做了點手腳,用特殊的手法封閉了他的幾個穴道,讓他每逢夜里子時便會痛上半個時辰。
當時許玉嫣嚇唬他說,這是她獨門的秘技,只有特殊的解藥才能暫時穩住傷勢,但解藥必須每個月服一次,不然就會暴血而亡。
其實這種手法只是普通的點穴技巧,但用來嚇唬這種怕死的人最好不過。尤其容輝還要經常伺候國主李灝,如果在節骨眼上出了差錯,他不但身份地位會丟光,估計連命也保不住。所以當他痛了一次后,便老老實實地做了許玉嫣的走狗,然后不惜一切代價地離間了寧氏父子。而至于用的什么方法,他沒有說,許玉嫣也懶得問,估計是什么見不得光地交易吧。
事成之后,許玉嫣離開,卻又趁機會把水若云安排到了宮里。這水若云其實是她的一個師妹,也算是出云子的預備鼎爐吧,所以水若云很自然地便掌控了容輝,在宮里很快便青云直上,為所欲為。許玉嫣此舉,也只是為了以后對付李灝更多一條路,她們經常以各種手段在各處安排自己的眼線。可她們想不到的是,李灝居然對水若云動了心思,而封她為冰妃,這樣以來,估計以后想不死都難了。
再說出云子這邊。幾人正斗到酣處,歐陽蓮蓮突然覺得一陣頭昏腦漲,渾身乏力,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是在張楚那邊被容輝下了藥。這種藥是道尊門常用的消功散,無色無臭無味,并且對常人沒什么損害。但是武林中人若是服了這種藥,只要運功過度便會發作,而且一旦發作起來,中毒者會呈現功力盡失的虛脫狀態,而且運功時往往是在對戰當中,那豈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所以可是說這種藥太損了,出云子曾經三令五申地禁止門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
本來,她和完顏壽由于多年夫妻己然心意相通,聯手對敵后雖然還是吃力,但畢竟可以堅持一段時間,至少不會敗得太慘。可現在她體內的消功散突然發作,只覺得眼前一黑,立刻便散了大半的功力。謝老先生眼見歐陽蓮蓮身形一滯,腳下一個踉蹌,似乎是絆到了什么。當下心中大喜,立刻便舉劍疾攻,三兩下便把她和完顏壽拆散,兩人各自為戰后,再加上功力大減,所以很快便被逼入死角,不到兩分鐘便在謝老先生連環相擊之下險相環生,眼看就要落敗。
完顏壽見老伴突然出了異樣,心中大急,于是怒吼一聲連攻三劍兩掌一腿,多情子不敢硬扼其鋒,只得閃身讓開。卻突然發現完顏壽發完瘋之后沒有立刻撲像歐陽蓮蓮,而是腳底下一軟,似乎也絆到了什么東西,當下也是心中大喜,利用這難得的良機發狠搶攻,把完顏壽也逼到了一邊。
完顏壽此時的狀況和歐陽蓮蓮好不了多少,他現在也是頭暈目眩,腦袋昏昏沉沉,便知道情況不妙,心下己然萌生了退意。于是乎,他強打精神揮劍格住多情子的正面攻擊,同時揮掌迎向多情子踢來的一腳,然后身形往后疾退,抽冷子從懷里掏出一顆黑乎乎的東西抖手扔了過來:“看暗器!”
多情子一看這東西圓溜溜的像個雞蛋,他也是識貨的人,搭眼就知道這是霹靂子,于是立刻抽身疾退,同時太極劍使出粘字決吸住霹靂子,朝著遠處的樹林使全力甩了出去。完顏壽趁著這個空檔抽身來到歐陽蓮蓮面前。
這時候,歐陽蓮蓮已經是強弩之末,她左躲右閃,披頭散發地滾倒在地上,謝老先生揮起長劍像是砍柴似的猛削猛剁,她滾來滾去,冷不防謝老先生飛起一腳踢在她的后腰上,歐陽蓮蓮整個人被踹得斜飛了出去。橫行正文第五部東窗秘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