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列那現象并不是偶然的,接下來的幾次私訪,白云起很快就發現了更多的問題。像胡列那這樣的現象在新的國家內極為普遍,地方豪強對進一步兼并土地的熱情,在這一次內戰后又一次的爆發。以都梁城一帶為例,戰爭造成的流民主要是貧苦百姓,戰爭結束后白云起發放了一些糧食讓他們回家,可是他們面臨的卻是比戰爭更殘酷的壓榨。大量貧民失去土地,地方豪強勾結一方小吏橫行鄉里,百姓賣兒賣女,流利失所。
在看工商業,由于戰爭帶來的蕭條還在繼續,前朝存有的各種稅收依舊照收,地方官員巧立名目設立的新稅卡也在增加,國家經濟實際上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還沒入冬,都梁成內就已經開始出現新的流民潮,一旦進入冬季,新政權即將面臨的是什么,白云起十分清楚。
必須要動大手術了,否則不用等別的國家打過來,老百姓的暴動就能淹沒自己。
白云起緊急召見手下的大臣們,將目前嚴峻的形勢一一道來,除了關北相對穩定以外,關南七州,幾乎都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大臣們在白云起的問題面前都沉默了,在白云起難看到極點的臉色面前,連孔北海這樣的親信都沒敢說話。
不能再猶豫了,白云起頒布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全國進入緊急狀態。立刻成立一個緊急狀態委員會,又白云起親自主持工作。第一件事情是立刻成立一個新的特務機關,主要負責人表面上是吳銘,暗地里是白云起最信任的許玉嫣,這個機構白云起稱之為錦衣衛。錦衣衛的眼下的主要任務就是向全國派出大量密探,調查地方豪強,收集他們違法犯罪的證據。白云起心里清楚,這年頭的地方豪強,沒有一個屁股是干凈的。
第二個命令就是宣布全國的糧食處于管制狀態,商人暫停糧食交易,先有庫存又官府出面收購,集中管理。這件事情由解東山來負責。
第三個命令是所有軍隊立刻進入戰時狀態,任何人不得離開軍營。控制好軍隊是當前最重要的工作,這件事由孔北海擔綱。
第四個命令是即日起全國所有稅卡立刻停止征收國內商人的稅,如有違反者,殺無赦。
白云起的這一系列命令沒有引起任何的反對,一場針對地方豪強和官吏的戰斗開始了。首先從都梁城開始,經過半個多月的準備,三百多名官員被新成立錦衣衛請去喝茶,平安回家的只有半數,接下來輪到了城外的地主豪紳,幾乎所有的地主豪紳夠沒能逃脫這一次的風暴,抓的抓,殺的殺,抄家的抄家,大量土地被收為國有。
很快這場斗爭就蔓延到了全國,大量地方豪強紛紛落馬,大批官員成了階下囚,一時國內官員人人自危,許多地方都發生了暴動,由于白云起準備充分,這些暴動幾乎還在萌芽狀態就被早有準備的軍隊扼殺了。
這場運動一直持續到第二年的春天在結束,大批官員的落馬導致了新政權管理人員的嚴重缺乏。陽春三月,第一場春雨降臨的時候,新政權面對全國的第一次科舉開始了。
白云起忙于整頓國內形勢的時候,匈奴和后金之間的對峙狀態也發生了變化。
匈奴,大都。
匈奴汗端木穹在后花園設宴款待客人,并且親自作陪。在匈奴境內能有這個面子的人少之又少,能讓端木穹親自倒酒伺候的人,根本就沒有。
可是現在這個現象出現了,端木穹不但親自作陪,而且還態度恭敬的伺候著客人,這個客人是誰呢?
后花園里的宴席上,曾經出現在張楚王宮里的那張面孔出現了,端木穹在恭敬敬酒后開口道:“爺叔,您老人家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這些年您為了國家東奔西走,也該休息一下,讓晚輩盡點孝心。”
一張還算清秀的臉,上面的鷹勾鼻子破壞了這張臉的親和度,使的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翳。被端木穹成為爺叔的正是天靈子。
“我倒是想休息來著,可是一些老朋友太熱情了,前兩個月還找到張楚去了,所以我現在不能休息啊,得去后金拜訪兩位老朋友。”端木穹冷笑著,臉上蒼白的顏色在酒精的作用下生出幾分紅潤。
“目前你們與后金的戰況如何?”天靈子問端木穹。
“后金有北秦支持,現在與我軍在漠河一帶對峙,眼下氣候變冷,暫時雙方都沒有能力發起新的攻勢,晚輩打算在新的寒流到來前,發起一個巨大的攻勢,將戰線往前推進八十到一百里。”
“議和吧!”天靈子毫無表情的下令,端木穹聽了先是一愣,但立刻就回答道:“全聽爺叔的安排,我這就派人前去商談。”
中華元年冬,大規模的打擊地方豪強運動展開的同時,大量土地得到了重新分配,失去的土地又回到農民手中。二年春,新政權出臺命令,由國家出資購買農具種子借與農民,待收成后歸還本息,愈合戰爭創傷的工作在高速的進行。
中華二年三月二十五日,匈奴與后金達成停戰協議,匈奴軍將新的重心南移,解州方面開始吃緊。七月,夏糧收割完畢,秋糧剛剛播種結束,張楚突然發兵后魏,三十萬大軍圍困齊州,七月十五,后魏國主令親信愛將胡君柏率二十萬大軍增援齊州,與張楚軍戰于齊州城下,是役后魏軍大敗,張楚以傷亡五萬人的代價,一舉殲滅后魏軍十五萬人,胡君柏被迫后撤至嚴州,張楚軍日夜圍攻齊州,齊州眼看不保。
八月初,后魏使者來到都梁城,希望能與中國結盟,并請中國發兵齊州,以解齊州之圍。同樣是在八月初,匈奴陳兵十萬于解州城下,久久不去。
是否增援齊州,關于這個問題,中國朝內意見也不能得到統一。內閣大臣解東山認為國內尚未安定,此時出兵肯定不行,且不說士兵在不斷的鎮壓國內豪強中連續作戰,已經十分疲勞。單說國庫現狀,根本不足以應付這常戰爭的供應。兵部尚書白云帆,戶部尚書余南平,工部尚書解東海都贊同解東山的意見,認為此時開戰,實在是不明智。
剩下的三位尚書沒有表態,看來也是一時難以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