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琬晶不理眾人,她是一個有點小性子的小公主,可是沈落雁不是。沈落雁早見慣大場面,朝眾人微微一笑,笑得春風滿面,笑得眾人心花怒放,神魂顛倒不能自己。
“你自稱少年英雄不是不行。”沈落雁轉過面,微笑著對徐子陵道:“可是只怕有人不服。”
“什么人敢不服?”徐子陵大咧咧地問道:“難道還有誰的臉皮比我更厚么?是誰啊?給我站出來!我要跟他比比臉皮!”
眾人一聽,差點沒有絕倒。
在他們的眼中,這一個說話帶點傻兮兮的男子看來真的有點傻氣。可是那個沈無雙卻不那么認為,她早知道他是個什么人,可是她一看徐子陵又是絲條蒙眼又是粘了小胡子,也有點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所輕哼了一下,也不馬上拆穿他那裝瘋賣傻的把戲。
“比臉皮不用比了。”單琬晶笑嘻嘻地道:“我相信你的臉皮一定是世上最厚臉皮的!”
“我是世上第一厚臉皮?”徐子陵高興地大叫起來道:“太好了,我終于有一樣東西是世上第一的了!世上第一也就是天下第一,哎呀,我有一樣東西是天下第一啊!真是太高興了!哎,我都有一樣東西是天下第一的了,你們怎么不恭喜一下我啊?”
“恭喜先不忙。”沈落雁也極力忍住笑道:“我們把這個讓人高興的天下第一留著,等你再拿到另一樣天下第一的時候再恭喜也不遲!”
“他有另外一樣東西也是天下第一。”沈無雙忍不住插口諷刺地道:“他的傻冒!”
眾人一聽,哄場大笑。
“這么快就有兩樣天下第一了嗎?”徐子陵高興莫名地道:“我真是太高興了,不過,如果再得一個天下第一的少年英雄我就更高興!你們說,誰是天下第一少年英雄啊?”
“干什么?”單琬晶奇問道:“你找天下第一少年英雄干什么?”
“我去問他。”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我要問問他,他憑什么是天下第一的少年英雄?他的臉皮都沒有我的厚,卻膽敢自稱是天下第一的少年英雄,實在太可惡了。”
“你除了問他之外,還會做什么?”沈落雁輕問。
“我要讓他把天下第一少年英雄稱號讓給我。”徐子陵帶點依依不舍地道:“最多我虧一點,把那個天下第一傻冒的稱號跟他交換好了!”
眾人聽到這里,笑得簡直站不起來了,個個笑得淚花四濺的。
“天下第一少年英雄我可不知道是誰。”沈落雁笑瞇瞇地道:“不過不知天下第幾的少年英雄我倒知道一個人。”
“快說。”徐子陵著急地道:“就算暫時找不到天下第一少年英雄,可是找到一個不知天下第幾的少年英雄我也是愿意的,我愿意用那個天下第一傻冒跟他交換。”
“哪你去問問他肯不肯跟你交換吧!”單琬晶玉指一點跋鋒寒,道:“在你面前,就有一個高高大大樣子看上去很威武的少年英雄,你去問問他肯不肯跟你交換那個天下第一傻冒吧?”隨著她那一指,跋鋒寒差一點沒有用頭撞墻,繞了半天,原來還是調訕自己的,不過這三個人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他雖然暗暗惱怒,可是一看單琬晶是一個絕美女子女扮男裝的,卻不愿意翻臉動手,甚至還保持著風度的微笑,向單琬晶點頭致禮。可是他的表情白費了,在單琬晶的眼里,只有一個人,徐子陵。
“他是真的少年英雄嗎?”徐子陵有點擔心地問。
“歐陽老前輩說的,不知他的臉皮夠不夠厚,敢不敢自稱。”沈落雁微微一笑道:“是真是假你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徐子陵一聽有道理,馬上大步走了出來,不過并沒有朝跋鋒寒那個方向,而是朝著他邊上的那個冷若冰霜的美女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少年英雄,不過跟你交換定了,天下第一傻冒你不要也得要,反正我是要定你那個不知天下第幾的少年英雄了。”
“豬!”那個冰若冰霜的小美人一看徐子陵如此傻樣,大為惱怒地哼道:“你要找的人在另一邊呢!沖我來干什么?說你笨,你還真笨,簡直無藥可醫,你不能留一點點傻氣到日后再傻嗎,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就已經夠傻了!”
“我喜歡怎么樣就怎么樣,你管得著嗎?”徐子陵哼道,又回過頭去問單琬晶沈落雁道:“你們說的少年英雄不是剛才說自己是豬的小姑娘吧?她好像不叫少年英雄,而是豬。”
“什么?”那個冷若冰霜的小美人一聽,更是憤怒得柳眉倒豎,她氣惱至極地責問道:“大傻冒,你說什么啊?誰說自己是豬了?這是罵你的!你不會傻得連罵人的說話也聽不明白吧?”
“可是……”徐子陵抓抓腦袋,不解地問道:“剛才自稱說‘豬’的不是你嗎?”
“是她。”單琬晶和沈落雁馬上同意道。
“什么?”那個冰美人一聽,火氣更是上來了,小臉一抹飛紅,就如雪在燒,她看了單琬晶和沈落雁兩人一眼,又上下打量一番,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有本事就出來比試比試,不要在那里教唆那個大傻瓜做些傻冒白癡的行為!”
“此等狂徒,待本人代之打發吧!”那個涼了半天的跋鋒寒不甘寂寞地插話了,他一閃身,移到徐子陵的面前,他上下掃視一眼,搖搖頭,又看看單琬晶和沈落雁,卻目露奇光,連連點頭不止,他豪邁千重地道:“這位朋友,希望你的身手和你的傻氣同樣厲害。你不但向我挑釁,而且開罪了我的同伴,看來我非要向你討教一番不可了,我也不占你這個便宜,你用絲帶蒙眼,我也用紅巾蒙住雙眼!”
“你又是誰啊?”徐子陵奇問道:“你也要跟我換那一個天下第一傻冒的稱號嗎?可惜,你出手慢了一點點,那個寶號已經讓那個小姑娘換走了,要不,你來換這個天下第一厚臉皮的稱號罷!”
“好狂徒!”跋鋒寒不怒反笑道:“本人來到中原,見識過天下無數英豪,其中以你最狂!這位臉皮天下第一厚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說出來讓大家聽聽,看看是否真的是天下第一厚臉皮!”
“還有天下第一大傻冒!”那個冰美人也哼道。
“我當然是天下第一厚臉皮了。”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你問我叫什么名字?我有很多名字的,每隔一段時間覺得不合話就會換一下更好聽的,所以我常常有最好聽的名字。現在嘛,我現在就叫做風濕寒!是不是很好聽啊?”
“風濕寒是什么狗屁意思?”那個冰美人哼了一下,不解地問。
“一點意思也沒有。”單琬晶笑嘻嘻地道:“他的名字常常地換的,這段時間叫風濕寒,前一段時間叫瘋子寒,再前一段時間叫瘋顛寒……”
“那有沒有叫做瘋狗寒啊?”冰美人鼻子哼了一聲道。
“那倒還沒有。”沈落雁笑瞇瞇地道:“不過可以考慮下一次就叫做瘋狗寒。”
“瘋狗寒不必了。”徐子陵大搖其頭道:“我的瘋病好得差不多了,瘋狗寒還是留給這一位跋鋒寒吧。他一定會很喜歡這個酷得來又合襯他脾性的名字的……”
眾人一聽徐子陵如此地說,連傻子也明白他是影射諷刺跋鋒寒的了。
跋鋒寒一聽,火冒三丈,飛身躍起,拳如雷霆萬鈞般破空而下,同時大吼道:“你這是找死!”
他的拳勁如山。
一拳既出,有如五岳壓頂。在場的眾人都讓他的拳勁壓得喘不過氣來,不會武功的人更是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
歐陽希夷一看,正想迎上去,有一個人一手拉住了他,正是那個大儒王通。
王通朝歐陽點點頭,微微一笑,又搖搖頭,歐陽希夷跟他幾十年朋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也不出手攔阻,只是和王通一起看向場中的變化。在他們身邊還有那個大官模樣的王世充,他目中精光四射,也正迫視著場中的情境。
跋鋒寒那一拳狠狠地轟下來,他沒有留手,盡果徐子陵沒有一點察覺和閃避的意思,可是他的拳勁相反加重了幾分,如雷似殛。
“隆……”
巨響如悶雷滾滾,久久不息。
眾人一聽大驚失色,那一個不知是瞎子還是傻子的年輕人竟然沒有躲避,硬生生地中了跋鋒寒的一拳。
可是跋鋒寒卻暗暗驚訝不止。他那一拳‘隆’一聲揍得徐子陵的身上,他覺得自拳頭的接觸點,忽然有一種氣勁不可思議的滑開了自己的拳勁,雖然打擊的響動頗大,可是這一拳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更讓跋鋒寒驚訝的是,他的勁氣竟然消失了。
他轟入徐子陵體內的所有勁力都消失掉,他雖然拼命催谷真氣沖擊徐子陵的身軀,可是全部都泥牛入海般消失無痕了。這怎么可能,如果說可以挪移開自己的氣勁,那么還有可能,他是怎么令自己的真氣消失掉的呢?跋鋒寒陣陣不明,他想破頭腦也不明白。
徐子陵反應不錯,一手抓住跋鋒寒的拳頭怒道:“是誰偷襲我?不是還沒有說開始打嗎?太無賴了!”
“他不是無賴。”沈落雁否定之后又肯定地道:“他是無恥。”
眾人一看,又傻掉了眼。
那個傻兮兮的年輕人中了那么恐怖的一拳,可是竟然一點事的樣子也沒有,這又是為什么?是那個跋鋒寒手下留情,還是他本身的武功已經到達不可思議的境地了?
眾人一點兒也想不明白。
跋鋒寒也想不明白,可是他根本不管這些東西,另一手閃電般一動,一劍在手,劍光如虹,將徐子陵整一個人淹沒。
“嘶……”
徐子陵整個人衣衫襤褸地自劍光中逃出來,狼狽無比地逃回沈落雁單琬晶她們的身邊,他出奇地身上竟然沒有受傷,雖然狼狽,雖然衣衫讓跋鋒寒劃破十數次,他哇哇大叫道:“這一個人好不講理,先是偷襲,再用兵器來欺負一個空手的我,臉皮也許比不上我,可是他的無恥卻勝我十倍,這樣的家伙實在太恐怖了,我不要跟他打!”
“不要怕。”單琬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他無恥,你比他更無恥不就好了?”
“說得也對。”徐子陵一想即通,馬上轉過身子,向身后的那個冰美人招手道:“無恥的家伙,我可不怕你無恥,你有種的就放下劍再跟我打。”
“真是一個大傻瓜!”冰美人帶點頭疼地罵道:“剛才攻向你的人不是我!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跋鋒寒,你是死人嗎?別人跟你說話呢!你干嘛不哼一聲,累得本姑娘次次要幫你背黑鍋!”
“君媮,很抱歉……”跋鋒寒緩緩將劍收回腰間的劍鞘之中,全身功力極速提升起來,雙目神光四射迫心魂,衣物飄飛獵獵作響不絕,他凝視著徐子陵道:“我有種,所以,我不用劍跟你打。”
眾人正準備在心里表揚一下這個跋鋒寒的時候,跋鋒寒忽然又把腰間的刀緩緩拔了出來,道:“你們又說我很無恥,我承認我很無恥。可是我弄不清我到底有多么的無恥,于是,就想讓大家幫忙看一下,所以,我準備用刀跟你打。不知這樣夠不夠無恥呢?”
眾人一聽,又是絕倒。
這一個跋鋒寒也是一個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