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九百三十八章恭送上路
一擊之后,慕容恪、拓跋珪和赫連勃勃三人俱退。
承受徐子陵最大攻擊的,是赫連勃勃,他在這生死一決之后,剎那重創。雄壯魁偉的身軀,幾乎直不起腰來,鮮血,淋漓。體內有兩股螺旋真氣,在瘋狂地破壞著身體,和氏璧能量,則深深地穿刺在他的胸前,上面血洞深深,徐子陵的拳槍,幾乎一拳轟穿他的心臟。
站在他的對面,是浴血渾身的徐子陵。
他絕對傷得更重。
在三人的合擊之下,于這個世間,相信除了天行者,再沒有人能夠安然無恙。
可是徐子陵還穩穩地站著,不退反進。
他化身魔神般的狂人,無視身上的創傷,直撲向赫連勃勃。那種必殺酷烈的眼神,讓慕容恪想起了當年那個瘋狂又執著的男子,他騎著朱紅寶馬,有如魔神一般出現,雙手各持一兵,隨意斬殺自己部屬,雖然面對十數萬人,但是絲毫無懼,逆向沖鋒而來,十戰十勝,讓自己自那一刻,心中就深深印下恐懼的陰影……
“殺了他!”慕容恪大喝一聲,提起全部的魔氣,飛擊而去。
“赫連勃勃,給我死!”徐子陵完全無視他的攻擊,右手握著井中月,左手持著星變匕,瘋狂地撲向赫連勃勃。拓跋珪重創偷襲在他的后心,可是他根本置之不理,右手由‘刀劍血地獄’變成‘七十二侯’,再變成‘天刀九式’,左手由‘月眉劍輪舞’變成‘子午罡壬丙劍’,再變成‘弈劍九玄’。
整個長生力場之內,紫氣天羅遍布。
赫連勃勃于生死一發之間,避無可避,咬牙發最強魔氣,化成一只血紅魔狼,反噬。
三人的合擊,又一次重重地轟在徐子陵的身上。
他身上氣凝變化的帝皇甲鎧,碎裂激飛,三人六手,盡轟入肉。徐子陵三方的夾擊中顫抖,雙手毫不抵御,以帝皇御世訣強行承受,僅以長生太極減緩傷害。井中月和星變匕,一分一分地割向赫連勃勃的頭頸,看似極緩,其實極速。
赫連勃勃爆發大吼,虎臂想強行撕裂徐子陵整個人,在他砍下自己的首級之前,先與慕容恪拓跋珪把徐子陵撕成數片……
長生力場中,有七彩光芒閃動。
一個赤足精靈于徐子陵的頭頂閃現,驚若天仙,僅一剎那,拓跋珪馬上彈射離開,慕容恪微微一怔,手中配合的力道稍稍遲疑半分,一下子讓徐子陵的爆發力量震飛。赫連勃勃獨自巨力將徐子陵整個舉了起來,遠遠投擲出,將徐子陵砸在冰河之上,轟然入水,自染殘冰。
比疾電還快,徐子陵于河中魚躍而出。
井中月與星變匕灑出萬千光芒,三人驚訝地發現,剛才那名赤足精靈又現……
待她飛天般降臨,三人發覺整個長生力場,都是刀氣劍意,冰河,似乎停滯不流,勁幾,也不知何故悄然平息;天地,僅有她赤足凌波而來的驚魅……所踏的河水,飛快長出一朵蓮花,一波波漪漣散開,一股暗香襲上心頭,無痕無跡。
似有琴簫樂聲,鏗鏘作響,蕭瑟相和,與環境毫不相襯。
整個空間,連同赤足美人和金色寶蓮,汪汪仙泉和一池漪漣,剎那破碎,隨風而散,有如三人的心魂……
“咳咳……”慕容恪覺得胸口巨疼,似乎讓一只巨錘狠狠地在心魂深處狠狠一擊,難受得幾欲吐血。如果這一口血吐出,那么心痛肯定大消,但是欲嘔難出,欲言難訴。喉嚨未聲已啞,內腑不震已傷,心魂不觸已碎。
“滅!”徐子陵如有怒目金剛,九大輪印及化生六式,盡轟在拓跋珪的頭頂之上。
“嚎嚎嚎嚎嚎嚎……”拓跋珪頭頂爆裂,五官鮮血噴涌,面容扭曲,痛苦得仰天狂吼,狀若瘋狂。于剛才徐子陵的無形殺意之下,他不知不覺已經內腑震傷,防御大減。天道之境的威壓之下,讓他完全無法逃離,硬受了對方一記輕頂重擊后,心魂與身軀同感粉碎。
不顧一切,拓跋珪馬上轉身,飛速遁逃。
只要再一擊,那么他必死無疑……現在他明白了,徐子陵一早想殺的人,就是自己。自己的偷襲讓他最是顧忌,之所以一直想擊殺攻擊最為強蠻的赫連勃勃,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誘引之舉,力圖減少自己對他的警惕心,原來,他還能在一剎那提升達到開道之境,他根本就沒有全力施展。
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各個擊殺,只要除去輕功最佳的自己,赫連勃勃和慕容恪絕對難逃死亡。
徐子陵追在他的身后,左手‘天羅指’,右手‘戰神爆’。
拓跋珪旋身,以右手硬接。
血光激濺滿天,一條斷臂拋飛。徐子陵震退,口中鮮血有如江河之水。拓跋珪幻影消失,他拼盡全身氣力,再無保留地飛射,離開。
他重創將死,可是拓跋珪卻覺得自己還死不得,他得把秘密告訴那一個人,把希望帶給他……
徐子陵欲追擊,赫連勃勃一記重拳,將他整個轟飛半空,天空中的慕容恪一記旋擊,逆向倒掛,將徐子陵轟飛向地面。赫連勃勃巨拳有如雷神之錘,開聲吐氣,聲如霹靂,拳勁炸雷般轟向徐子陵砸下的身軀。
井中月與星變匕的光芒再現,漫天飛舞。
在承受重拳狂擊之際,兩刃深深刺入赫連勃勃的身體。赫連勃勃大怒,高抬起左腿,化成巨斧,右手則成巨型彎刀,上下咬合,意圖將徐子陵的身軀上下腰斬。
無聲無息,一只金色的手掌在赫連勃勃的胸口穿出。
鮮血淋漓的手掌,讓赫連勃勃微微一怔。在它收回去的同時,赫連勃勃的右手和左腿向后揮斬,整個魁偉的身軀柔若無骨一般。魔氣如刃,重斬向后,意想偷襲者一斬而殺,頭頂上有一只白蘭花般的玉手按下,僅在他的額頭輕輕一壓即收回。
赫連勃勃的頭骨登時下降三分,五官鮮血滲出,狀若厲鬼。
天魔之刃在雙眼劃過,又繞下頭頸。
那完美無瑕的赤足,輕踏在赫連勃勃的后腦,與此同時,天魔絲條纏上了他的脖子,把頸骨拉得格格作響。赫連勃勃大吼,魔氣爆發,可是不等震飛偷襲的敵人,整個身軀已經逆轉,轟然砸沒地面,沉陷入內。
慕容恪驚呆地看著一切,如果不計面前浴血渾身但目光冷酷地看著自己的徐子陵。
戰場之中,還多了三個女子。
這三位女子一出,即合力誅殺了赫連勃勃。雖然赫連勃勃還沒有死,可是慕容恪覺得,如果赫連勃勃還能活下來,除非扁鵲重生,華佗再世。
赫連勃勃咆哮如雷,跳了起來。
他現在驚愕發現,自己雙目再也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似乎有血,在目中滾滾汩流,痛苦,在這一剎那遠去,整個心魂,都有一種古怪的輕飄,似乎隨時都會溢出這個軀體。
“徐子陵,老子與你拼命!”赫連勃勃知道,自己完了,他不甘心白白死去,想拉上一個墊背的人。
“統萬城主,武烈皇帝赫連勃勃,大草原兇悍的狼主,你的時代過去了!”徐子陵在赫連勃勃飛身撲來之際,一個旋身,借力巧引,將赫連勃勃按砸入地面,拔出星變匕,將赫連勃勃的巨頭割下。
赫連勃勃無頭的尸體震飛徐子陵,撲起來,但讓徐子陵在空中一記旋踢,轟飛。
井中月刀氣千萬,將他砍成數十塊,化成漫天血肉……
盡灑于慕容恪之前。
“十六國第一名將慕容恪。”徐子陵緩緩地站直身子,身上傷痕累累,深可見骨,鮮血將整個人都染成了血人。但是他的雙目依然冷酷,森寒,有如閻王。東溟夫人上前,輕輕扶住他,一手透過長生真氣助他緩緩恢復傷勢,一手拿出潔白的絲帕,替他輕輕拭去唇角的血漬。徐子陵收起井中月和星變匕,沖著慕容恪淡如止水地道:“你的時代也過去了……”
“你是故意放拓跋珪走的?”慕容恪心中一寒,他忽然有點狂到徐子陵為什么要這樣做了。
“我的目標不是北魏道武帝拓跋珪,而是更加強大的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徐子陵冷冷地嘛道:“只要再殺了這個拓跋燾,那么狼族的氣數,想必也差不多了。”
“拓跋燾功力遠勝于我,再加拓跋珪,以徐公子重創之軀,難道有必勝把握?”慕容恪看了一眼陰后等三人,緩緩道:“恪雖不才,必以性命相搏,以求阻截,拓跋珪離開,不用數日,拓跋燾便會同來,到時候徐公子長生真氣再具神效,恐怕也難保命。”
“拓跋燾算個屁!”徐子陵冷若冰霜地哼道:“本公子一仗就可送掉你們整個狼族的氣數,你可知我等今日已久?我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做出之前種種愚蠢的舉動?慕容恪,今日冉閔之仇,漢人之仇,本公子一次與你清算!”
“狼族氣數已盡,慕容將軍安心上路吧!”婠婠微微一笑,道:“請容許婠婠與師尊、夫人、還有夫君恭送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