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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宏則站在一邊,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張玉牌上明明說要能夠一刀將鐵砧劈成兩半才算是達到了最基本的標準,為什么大夏的標準這么弱?
他卻不知道,大道神君三百年前就已經煉出元神,從此以后就和世俗無緣。大道神君開始修煉更要追溯到五百多年以前。那個時候的鐵砧不過兩指厚,石宏的鐵砧卻足有磨盤厚。
而且,大道神君的標準,僅僅是大道神君自己“臆測”的。也就是說,一個修真界的老怪物,把自己的煉器標準放低、放低、再放低,然后得到了這么一個標準。
可是即便是大道神君覺得已經是低的不能再低的標準,在世俗界,它也是一個讓人高山仰止的標準。
事實上,利用世俗的鍛造手段,能不能達到大道神君的標準都是個未知數。
“乒!”
“三十六。”
“乒!”
“三十七。”
“乒!”
“三十八。”
皂隸們翻箱倒柜,把縣衙里所有的佩刀找出來,湊足了七十五柄。當石宏的刀斬斷第二十柄的時候,大家就已經開始一起數了。
修大人興奮地兩眼冒光,滿臉油汗,估計他這輩子就算無疑撞見皇帝陛下的妃子洗澡,也沒有這樣的表情。
對于一個武人來說,一件神兵的確是最夢寐以求的東西。
“乒!”
“七十五……”眾人才發現已經沒有佩刀了,可是石宏那灰不溜秋的環首刀依舊完好無損。
修大人熱切的看向陳之安。知縣大人也有點入魔,想要知道這柄不起眼的刀,到底極限在什么地方,他一揮手:“把附近所有的刀都找來。”
皂隸們呼啦一下沖出去,很快,菜刀、柴刀、裁紙刀等等全都送了過來。甚至連縣衙附近住的那些大戶家里的刀都被搜羅來。
湊了湊一共三十四柄。
石宏的那柄刀簡直就是一個毀滅機器,咔嚓咔嚓的將一柄柄各種刀全部斬斷,大家一起數著:“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修大人正激動著,大叫:“快拿刀來,快拿刀來!”徐壽無奈道:“修大人,沒了,都被您斬斷了。”
修大人記得抓耳撓腮,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非常非常吸引人的故事,眼看到了謎底揭開的時候,突然沒了。
“怎么能沒了呢,怎么能沒了呢?”
他突然看到周鐵匠的那柄刀,那柄刀被他一口咬上了一排牙印之后,徐壽就還給了周鐵匠,他一直拿在手里。
修大人也不管那么多了,立刻沖上去:“你的刀多少錢?我買了。”
周鐵匠哪能不明白人家要干什么,頓時心中一陣苦澀,卻又不敢不給:“這個,大人……”
修大人塞給他兩貫錢,一把奪過了那把刀朝徐壽拋過去。
“徐壽,接刀!”
徐壽也被修大人激起了激情,高聲一喝:“我來也!”凌空一躍,抓住了那柄刀,一個餓虎撲食朝修大人撲將過去,雙臂大張:“看刀!”
一刀斬向修大人。
修大人雙手將那柄灰不溜秋的環首刀高高一托。
眾人一起屏息凝視:乒!
半截明晃晃的刀鋒飛了出去。徐壽一愣,將手里的半截刀一丟,激動大呼:“寶刀、竟然一柄寶刀,陳大人,咱們昌海縣出了一柄寶刀啊!”
修大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雙手輕撫刀身,就如同***著自己最愛的女孩的肌膚。
周鐵匠面如死灰,石宏的刀晉升為寶刀,偏偏還是踩著他打造的環首刀的尸體。他在也沒什么臉在這里呆下去,一言不發灰溜溜的走了。
“好!”陳之安稱贊一聲:“你叫什么名字?你為朝廷打造寶刀,本關一定重重賞你!”陳之安心頭一喜:這也算是政績啊。
剛才還怨恨石宏,這會兒石宏反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陳之安立刻殷勤起來。
石宏一拱手,正要回道,一怔暢快的大笑聲從屏風后面傳來。
“哈哈哈!”笑聲之中,一人大步走將出來:“小友,可還記得當年長草醉舞的老友否?”
石宏看到那人,意外驚喜:“傅搏虎!”
張秀才那個激動啊,這可是天下讀書人的偶像,當初不過是一面之緣,張秀才就在村子里吹噓了好幾年。
傅搏虎見到石宏,頗多感慨,上前雙手拍拍他的肩膀:“想不到三年未見,你真的實踐了自己的理論。”石宏一愣,明白過來傅搏虎所說的是那個關于“器”和“道”的論斷,他也不說破,只是看著傅搏虎身上的官服,玩笑道:“當初你說用不了多久就會相見,結果三年不見,原來是跑去做官了。”
陳之安嚇得一縮脖子,這小孩膽子也忒大了,不知道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傅砍頭,揪著小辮子,那就是咔嚓一刀海碗大的一個疤啊。
他看著石宏和傅搏虎故人重逢,交談甚歡,心中卻也動起了心思。
石宏他爹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認識大官,一陣錯愕之后,又想到了最近在兒子身上發聲的一系列時間,聳了聳肩膀,已經習以為常,泰然處之了。
張秀才在一旁轉來轉去,時不時的故意在傅搏虎的面前“出現”一下,希望傅搏虎能夠想起自己這個“故人”來。只可惜傅搏虎哪里還記得他啊?
一旁的修大人看到張秀才賊眉鼠眼,很有些不耐煩,眼睛一瞪,手中那柄黑不溜秋的環首刀猛地一震,嗡的一聲金鳴,張秀才只覺得一股冷風從自己脖子后面嗖的一下過去,嚇得他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
眾人一陣大笑,石宏他爹連忙上前去拉起張秀才,石宏也趕緊幫忙。
張秀才無奈地看著傅搏虎,擠眉弄眼的拱手道:“傅兄不記得張某了?當初傅兄來昌海講經,咱們相談甚歡,兄弟相稱,難道傅兄真的不記得了?”
傅搏虎一陣尷尬,像昌海縣講經這樣的應酬,當年他幾乎每天都有,見過那么多人,哪里記得他一個張全安?
不過,如今的傅搏虎畢竟是在官場上打滾過來的,立刻一拱手,哈哈笑道:“原來是張兄,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兩只眼睛四處亂射,顯然根本沒有想起來這位“張兄”到底是誰。
石宏看著好笑,倒也不說破。
一旁的修大人反倒是沖傅搏虎擠眉弄眼,傅搏虎呵呵一笑,問石宏道:“石小弟這柄寶刀可否割愛?我這位修云宗兄弟可是愛不釋手啊,呵呵呵。你放心,村子里的兵役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陳之安哪還不上道?趕緊上前:“小兄弟放心,一切有我陳之安,不必傅大人勞心。”
石宏慷慨一笑:“我一直以為自己煉的刀不合格,還沮喪了好久,沒想到你這么喜歡,沒關系你留著吧,我回去再打幾把。”
修云宗眼睛一瞪:“這刀你很快就能打造出來?”石宏盤算了一下,實話實說道:“最少也需要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傅搏虎和修云宗等人目瞪口呆,石宏無奈,兩手一攤:“再快的,我就沒辦法把握質量了。”
修云宗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已經很快了,快的不可思議……”
就算是每年進貢寶刀的兵器世家,頂級的大師傅打造一柄寶刀,也要看材料、火候等種種因素,成功率還低的可怕,一柄寶刀最少也需要半年時間,石宏只需要兩個時辰,他自己還覺得慢了……
石宏的計算可和他們不一樣,他當初并不知道自己打造的環首刀這么值錢,只是按照普通軍刀來計算。全村四十多名壯年勞力,再加上老一輩的,符合兵役要求的足有六十人。每人十柄,那就需要六百柄。他兩個時辰一柄,還需要一千兩百個時辰,就算是他完全不休息,也需要一百天,三個多月呢。他當然覺得慢了。
那修云宗滿眼小行星的望著石宏,最后卻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傅搏虎的面前,咚的一個響頭磕下去:“多謝大人賜刀!不過修某有三名過命的兄弟,若是傅大人能夠賜他們每人一柄寶刀,修某兄弟四人,唯大人馬首是瞻,肝腦涂地、誓死報效!”
傅搏虎哈哈一笑,心中大快。
這修云宗雖然是跟著他一起出來的,實際上乃是御前五品護衛,品級上可是一點也不比他傅搏虎低。
而且修云宗出身大夏軍方的震波將軍府,乃是老震波將軍文繼正當年南征北戰時身邊的一名親隨。
修云宗雖然一路上保護傅搏虎,實際上他對讀書人一直不怎么順眼,這一路上沒少給傅搏虎找別扭。不過,傅搏虎畢竟一代大家,不著痕跡之間,幾次讓修云宗啞口無言,深覺這個讀書人厲害,因此到了昌海縣之后,倒也老老實實,不怎么跟傅搏虎沖突。在陳之安看來,這修云宗就是傅搏虎的隨從了,實際上修云宗對于傅搏虎并不買賬。否則也不會看到了石宏的環首刀,根本不理會傅搏虎,就自作主張從屏風后面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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