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魂猛然一蹦,竟然真的從老壺上跳了出來。石宏大吃一驚,就在那一剎那,山門內天地靈氣突然一動,然后云紋老壺就像一只吞食天地的大蜃一般,猛的一吞,將整個山門內豐沛的天地靈氣頃刻之間吞噬干凈,還有些不滿足,范圍有擴散到了山門外方圓百里的山脈,所有的靈氣都被云紋老壺一口吞噬。
它似乎終于滿足,老壺上一道霞光沖天而起,山門的制止對它毫無作用,霞光直上九霄。
緊接著云紋老壺在石宏的手中一轉消失不見。石宏卻也不擔心,因為他明顯感覺到,云紋老壺已經沉入了他的尾閭穴,化作米粒大小,懸在神火內丹核心,悠然緩慢的轉動著。
這樣巨大的靈力變化,就算山門內都是修為普通的三代弟子,也都感覺到了,一時間紛紛出來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這些人根本覺察不到石宏的靈魂之體,他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小院,還打開門,裝模作樣的出來查看一番。
沒有二代弟子,石宏儼然成了山門內眾弟子的主心骨,大家紛紛詢問他的意見,石宏把手一揮:“這般強大的敵人,絕非我等能夠面對,各自回去安歇吧,明天去稟告師祖知曉。”一個馬虎眼,把所有人打發了。
魔玄門高空之上,血焰老祖還在回味著剛才那一道霞光。他用手捋著自己那火焰形成的胡須,自言自語:“至少是天品法器,魔玄門竟然還有這樣高等級的法器?嗯,看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畢竟是魔門十支之一啊……待老祖解決了西沙河的事情,再回來看看……”
他記下了這件事情,血焰一卷,已經在幾十里之外,火光騰騰直奔西沙河而去。
……
“師伯。”韋醉六急匆匆進來,卻見鐘西河已經穿上了一身藏青色白邊的大袖華服,發髻輸的一絲不茍,插著一根烏木發簪,一臉肅然:“該來的總還是來了。”
他雙足用力,飄然而起。隨手一招:“隨我來吧。”
“當當、當當……”急促的鐘聲在西沙河別院上空響起,盡管是在別院,但是這鐘聲還是一樣的規矩,弟子們急匆匆趕來。鐘西河用手虛空一劃,河灘上頓時出現了縱橫十九道,如同期盼一般。鐘西河沉聲喝道:“站好!莫讓道友說我魔玄門弟子不懂規矩。”
“弟子遵命!”
鐘西河雖然嚴厲,但是弟子們卻從來沒有見過掌門師祖像今天這樣如臨大敵。這些弟子雖然見識上遠不如石宏,但是這么長時間也都明白過來了,這道玉精礦脈對于魔玄門來說禍福難測。今天一看師祖的神態,大家立刻明白禍事上門了。
每人站在一個方格內,近百名弟子整齊的排成了一個方陣。
鐘西河飄然上前,站在弟子們的頭頂,在他身后,韋醉六、葉陶、向東流、司馬風聞四名二代弟子一字排開。河風習習而來,拂起眾人衣衫,長發飄逸,好一派仙風道骨。
“轟隆隆……”一陣沉悶的巨響慢慢從天邊滾來,隨即一陣熱浪撲面而來,一團數十畝大小的血焰火云鋪天蓋地而來,那火云還在半道,突然斜刺里插進來一頭足有小山般大小的巨大烏龜,烏龜渾身紫金,雙眼一張,一青一白兩道劍光射了出來,在火云前面兜了一圈,生生阻住了火云的去路。
血焰老祖怒吼道:“了介賊禿,你們峨眉也要來趟這趟渾水嗎!”
那兩道犀利劍光凌空一轉回到了那只巨龜的雙眼之中,巨龜雙目一閉,剎那之間化成了一只紫金色的木魚落進了半空中一名邋遢和尚的手中。
和尚嘻嘻一笑:“血焰老施主,你好不厚道,和尚人都在這兒了,你還想騙和尚?渾水?這西沙河灘下面,可是堂堂妙生仙墓,不光和尚來了,天下那個修士能夠經受得住一座仙墓的誘惑?喲,好像是百勝魔門韋勝驥的百兵天翼,這是血焰你的老相好,和尚先不打擾你們許久了,走也!”
那邋遢和尚滑頭的緊,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踩上那只紫金木魚,青白兩道劍光周身一繞,護著他一頭扎進了一團白云,再也找不到蹤跡。
天邊一片閃耀的金屬光芒,組成了一雙巨大的雙翼,速度比起血焰老祖的血焰也毫不遜色,眨眼之間便到了近前,一聲怒吼自百兵天翼傳來:“血焰,又是你,看劍!”
天翼之中射出來數百道光芒,少了百只飛劍,那天翼光華竟然絲毫不減,“百兵”顯然只是個概數,也不知道這雙天翼之中究竟煉入了多少道神兵。
血焰老祖獰笑一聲:“我還怕你不成。”他血焰一卷,數十畝火云張開,便將那百道飛劍卷了進去。兩人同為魔門,卻不知道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一見面就斗得不可開交。
鐘西河在聽到“妙生仙墓”的時候臉色登時大變,一揮手:“醉六,快帶弟子們回山門。”
二代弟子雖然不曾聽說過妙生仙墓的秘聞,但是一聽說是一座仙墓,大家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但看短短這一會兒,就來了修真界三大巨頭,峨眉、血焰門、百勝魔門,而且都是舉手投足就能毀掉一個門派的頂尖大修。
韋醉六一揮手,對下面的弟子道:“撤回山門!”弟子們看到天空血焰老祖和韋勝驥斗法,波浪壯闊、氣勢恢宏,一個個心曠神怡,幻想著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夠達到這樣地步,舉手投足之間就有移山填岳毀天滅地的威力。知道韋醉六喝了一聲,他們才明白過來,這些人可不是來“表演”的,不論哪一個人,隨手一下,他們全都會一起魂飛魄散。
弟子們的了韋醉六的命令,一身冷汗,紛紛潛行而去,生怕驚動了上面的那些殺神。
血焰老祖將幾十畝大小的血云籠罩了一片天地,想要將韋勝驥罩在其中。韋勝驥大笑一聲,一雙天翼無邊無盡的張開了去,竟然絲毫不比血焰老祖的血焰小。
兩人硬生生的碰了一下,“咚!”氣浪如炮,一聲巨響,兩人周圍數十里之內的云層全部被炸散,一股氣浪凌空沖了下來,就算是鐘西河也立身不穩,向下沉了一丈有余。
白云一被炸散,邋遢和尚了介也露了出來,他一聲滑稽的驚呼,嗖的一聲又鉆進了另外一團白云。
“兩位道友且息怒。”一聲平和的話音傳來,血焰老祖血焰狂漲,高達數百丈,隱隱已經要壓過韋勝驥一頭。聽到那聲音,他眉頭一皺:“玉允正,你們昆侖也看上了古仙遺寶?”
一名溫文爾雅的老人從白云之中踏步走來,所過之中白云紛紛退避。
白云一退,那邋遢和尚了介又被現了出來,他一聲嘀咕,索性不躲藏了。將那只紫金木魚重新換做一只巨龜,自己盤膝坐在上面看著三人。
玉允正呵呵一笑,道:“不光我來了,據我所知,道門、釋門、魔門,能上得了太面的都來了。”
眾人以靈覺感應了一下,果然他們只是先到一步,數千里之外還有數十道強大氣息正在飛快趕來,數萬里之外當然更多。
玉允正道:“仙人遺寶絕非輕忽,便是我等四人,只怕誰人也不敢說能夠安然出入仙墓,不如我等聯手,先破了仙墓禁制,至于大家每個人能夠得到什么,那就各憑機緣了。三位意下如何?”
血焰老祖冷哼了一聲,道:“各憑機緣?哼,我看是各憑手段吧。”玉允正笑而不語。
血焰老祖最是勢利,當即點頭:“老祖我答應了。”他在火云之中,化出一具丈二高的火焰化身,一雙銅鈴大眼瞪著韋勝驥,后者虛空而立,一雙巨大的百兵天翼已經聚縮成了鷹翼大小,在身后拍打著。
“韋某沒有異議。”他狠狠回瞪著血焰老祖:“不過血焰的機緣,韋某總要搶一搶的。”血焰哈哈大笑:“老祖也正有此意!”
玉允正又看向邋遢和尚了介,昆侖和峨眉向來交好,果然了介和尚一點頭:“和尚自然沒有意見,和尚本來就是來撿便宜的。”
玉允正一笑,道:“那好,時間不多,咱們就一起動手,將這禁制打開。”
鐘西河看到四人已經達成協議,趕忙飄然上前,想要跟四人商量一下,這畢竟是魔玄門地盤。卻不料四人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血焰老祖隨手一揮,一片獵獵火風將他吹出了幾十里之外。
韋醉六幾人臉色大變,堂堂魔玄門掌門,竟然連人家隨手一揮都接不下來,四人不敢再說什么,趕緊追著鐘西河去了。
血焰老祖手掌一按,魔玄門辛辛苦苦許多時日建立起來的西沙河別院,便咔嚓一聲碎成了滿地齏粉。老祖又往下一按,河灘上百里以內的黃沙全部被拍到了兩側,露出里面一條溫潤玉脈。
這玉脈的真面目一露出來,天空中的四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那道玉脈已然隱約顯出龍形,一顆猙獰龍首上,兩只龍角、龍眼、龍口、龍牙具以成型,只是龍須還并不十分清晰。
龍身上鱗片清晰,被魔玄門開采的那一小塊,就好像一塊傷疤一樣。
龍身上,已經化出了四只龍爪,第五只已然成型一半。
這條玉龍尾在西南,頭在東北。龍頭已然接近西沙河,就要飲到這西沙河中之水了。玉允正僥幸道:“這座仙墓已然快要成了真龍之型,若是被它化出第五只龍爪,或者是龍頭探入河中飲水,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破空飛升,便是我等四人聯手,也留不住它了。”
韋勝驥道:“事不宜遲,大家快快動手。”
四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這里本來的主人——他們根本就沒把鐘西河等人放在眼里,倒并不是他們何等輕慢高傲,而是鐘西河這樣等級的修士,對于他們來說,和普通的凡人沒什么區別。修道之人心志堅毅,似血焰老祖這樣的人,更是心道殘忍,沒有一道血焰射過來已經是不錯了。
玉允正和了介雖然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但也不會為了鐘西河這樣的修士和血焰老祖交惡。
鐘西河被那股火風一吹,頓時絕自己這數百年真是白修煉了,對這火風竟然沒有一點抵抗之力。火風臨體,穿過肌膚,瞬間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就連周身經脈,都被火風燒了一遍,痛苦不堪。
韋醉六等人趕了過來,將他接住,關切問道:“師伯,您怎么樣?”
鐘西河面色酡紅,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牙關緊要,雙目赤紅,他努力地擺擺手,全身重量都壓在了韋醉六身上,使盡了渾身力氣,才說出幾個字來:“回山門。”
眾人默然,這般被人隨手像趕蒼蠅一樣從原本屬于自己的礦脈上趕走,誰人心里也不舒服的。但是對方實在過于強大,他們除了退讓還能如何?
他們剛剛離開,就聽到身后一聲驚天巨響,一道直徑數里的玉色光柱沖天而起,那光柱之中,隱約有一道玉龍蹁躚飛舞。
四人回頭看了一眼,憤憤不平,扶著鐘西河繼續王山門而去。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悶聲不響的回到了山門內。
遠處的那些正在趕來的修士,看到那道光柱,立刻加快了速度,生怕來得晚了分不到一杯羹。
魔玄門山門內,石宏正在打坐,耳中卻猛然聽到一聲巨大雷鳴,他猛地一驚醒了過來,聽聽外面并無動靜,才明白過來,剛才那一聲,是自己的靈魂之體聽到的。擺在他面前的那五枚玉精珠魄突然叮叮叮的一陣亂跳。石宏考慮了一下,隨手將這五枚玉精珠魄收進了老壺天地。
云紋老壺已經能融入他的尾閭穴,而老壺的壺魂也嵌入了他的靈魂之體,位置恰好也在尾閭穴。采用了太阿煅體的法門修煉靈魂之體之后,他發現自己的靈魂之體越來越凝實。已經可以將云紋老壺和神火內丹全都轉移到靈魂之體內。不過這種進步對與石宏來說,倒也沒什么實質性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