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唆唆唆……”
刺耳的尖嘯連續不斷地響起,隱藏在路邊高梁地里的六百家丁同時發動了襲擊,鋒利的弩箭像密集的蛛絲般交織在一起,騎在馬背上又舉著火把的建奴騎兵成了最好的射擊靶子,根本不存在任何射擊死角,就那么一會的功夫,已經有七八十騎建奴騎兵哀嚎著栽落馬下。
“有刺客!”
“保護主子!”
“護住主子向前沖!”
剩下的建奴騎兵很快反應過來,縱馬圍成一圈把代善護在中間往前沖殺過來,王樸當然不會讓他們如愿,當即從高梁地里跳起身來,把手中的大刀往前用力一舉,大喝道:“大胡子,你帶兩百弟兄進攻莊園,剩下的弟兄跟我來,絕不能讓建奴跑了,殺呀!”
“殺光建奴,一個不留!殺殺殺!”
六百家丁咆哮著從高梁地里沖殺出來,就像一群餓狼撲向包圍圈中的羊群,不過圈中的建奴騎兵顯然不是羔羊,在剛才的突襲中建奴騎兵已經死傷大半,不過剩下的三十余騎都是百戰余生的精銳,不但武藝高強而且箭法過人。
還沒接近,便已經有好幾個家丁倒在了建奴騎兵的箭下。
在付出十幾人的傷亡之后,家丁們終于沖到了那群建奴騎兵跟前,兩軍開始近身格斗,建奴騎兵盡管武藝高強,可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激烈廝殺了小半個時辰,家丁們終于解決掉了剩下的三十余騎建奴,把代善生擒活捉。
看著橫七豎八躺滿一地的家丁,王樸心頭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以六百人的家丁偷襲百余騎建奴,先亂箭射翻了七八十騎,可為了解決最后那三十多騎建奴居然還付出了好幾十人的傷亡!
早期的八旗兵因為裝備落后,打仗只憑著一股血性,戰斗力其實并不是很強,可到了皇太極統治的后期,隨著八旗兵裝備的改善,以及對外作戰的屢屢得勝,八旗兵不管是自信心,還是戰斗經驗,都已經上升到了相當的高度,此時的八旗兵已經進入鼎盛時期,其戰斗力的確不容小覷。
幸好王樸夠謹慎,要是他一開始就率領六百家丁明火執仗地發起進攻,最后勢必會演變成兩軍的正面交鋒,以建奴騎兵的強大戰斗力,最終的勝負還真的很難說。這還是明軍中最精銳的家丁部隊,要換了普通明軍,其戰斗力相比建奴騎兵就更不值一提了。
兩名家丁押著代善來到王樸面前,問道:“將軍,把這個老奴也一刀宰了吧?”
“慢著。”王樸揮手制止兩名家丁,然后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代善片刻,說道,“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這家伙應該是建奴中的權貴,先留著。”
“哼。”代善悶哼了一聲,居然以漢語說道,“本王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大清國和碩禮親王,愛新覺羅.代善。”
“代善?你是代善!?”王樸愣了一會,然后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可真是天助我也。”
代善皺眉問道:“你笑什么?你是誰?”
王樸頓住笑聲,答道:“本人乃是大明帝國大同總兵王樸,奉薊遼督師洪大人之命,提一旅精兵前來進攻你們建奴的老巢——盛京。”
“哼哼哼,哈哈哈……”代善先是冷笑,然后是大笑,半天之后才不屑地說道,“盛京有我大清國三萬精兵駐守,就憑你這群烏合之眾也想去捋虎須?簡直就是不自量力。小子,本王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的好。”
“哈哈,是不是不自量力,親王殿下你馬上就能知道了。”王樸說罷大手一揮,喝道,“留下兩百弟兄打掃戰場,把戰死的弟兄燒了帶上骨灰,再給這些建奴每人補上兩刀,以免有漏網之魚,再剝下他們身上的衣袍和鎧甲,剩下的弟兄把受傷的弟兄送莊上去救治。”
這會兒,大胡子已經帶著兩百家丁殺進了莊內,莊內的三百多個建奴都是些老弱病殘,不費吹灰之力就被殺了個干凈,剩下的七百多阿哈都是漢人,見大明的軍隊殺進了莊內,一個個早已經喜形于色,有些膽子大的更是抄起鋤頭就沖了出來,幫著殺起建奴來了。
不到半個時辰,大胡子就已經完全控制了整個莊園,就連躲在地窖里的十幾個建奴小孩也被亢奮的漢人阿哈給搜了出來,拖到院子里亂棍打死,這些漢人阿哈平時受夠了建奴的欺辱,這會逮住了機會當然要狠狠報復,而且報復手段一點也不比建奴遜色。
群情洶涌之下,這些漢人還差點一把火燒了整個莊園。
到最后,王樸不得不親自出面編織了一篇謊話來安撫這些情緒失控的漢人。
“大家不要激動,你們聽我說,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建奴的大軍已經在松山城下被我們大明的軍隊打敗了,二十萬建奴大軍全軍覆滅,奴酋皇太極也戰死了!現在薊遼督師洪承疇大人已經率領三十萬大軍打到西平堡了,很快就要殺過遼河來進攻盛京了,你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也不用給建奴當牛作馬了……”
院子里的漢人百姓一聽這話紛紛歡呼起來。
直到院子里的歡呼聲逐漸平息下來,王樸才接著說道:“我軍的任務是騙開盛京城門,替后續大軍的進攻掃清障礙,所以行動一定要隱秘,請大家靜下心來在這里多呆幾天,千萬不要私自外出,要是泄露了我軍的行蹤讓盛京城里的建奴事先有了防備,那你們可就要成為大明朝的罪人了。”
人群中有人回應道:“將軍放心,我們一定全力配合朝廷大軍的行動。”
“這就好。”王樸點頭道,“現在請大家各自返回自己的住處,再燒些飯菜,我軍的士兵已經好幾天沒吃過熱菜飯了,如果有懂醫術就請出來幫忙包扎一下我軍受傷的士兵。”
“老朽略懂些醫術。”王樸話音方落,就有個身體健壯的老叟帶著個年輕小伙子越眾而出,走到王樸跟前道,“將軍,老朽懸壺幾十年,也算是粗通醫術,要是將軍信得過,就讓老朽看看你的士兵,如果只是普通的刀傷箭瘡,那還難不倒老朽。”
“這可真是太好了。”王樸大喜道,“老先生如何稱呼?”
“老朽李長福。”老叟說著拉過身邊的年輕小伙子道,“這是老朽的孫子李豹,將軍叫他小豹子好了,小豹子快拜見將軍。”
年輕小伙子跪倒在地,大禮參拜道:“小豹子拜見將軍。”
“哎,不敢當。”王樸急忙上前扶起小豹子,又回頭吩咐大胡子道,“大胡子,快帶這位李老先生去看看受傷的弟兄。”
“好嘞。”大漢子向老叟恭恭敬敬地肅手道,“老先生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