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梓拒不回答底是誰泄漏的消息,武星辰也沒辦法
////這次整風運動中,軍隊里面不少干部是因為有打罵戰士的軍閥作風,所以才被撤除了職務。作為軍區司令,武星辰自己不能帶頭犯這個錯誤。更何況,他也不認為打罵能起作用。
武星辰耐心的道:“龐梓同志,你認為我們調查不清楚是誰過你么?這次從會議結束,你柴慶國談及此事,這中間的時間沒多久。泄密者一點都不難。”
“哼!”龐梓冷笑一聲,卻不接話。
武星辰心里面咯噔一下,陳克自己坦然承認,從他這邊泄密的可能最大。與會的同志們也這么認為。大家都覺得,最好的情況莫過于有人在會議召開的時候得了情報,然后出現泄密事件。這樣的事情固然嚴重,卻還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完全屬于紀律問題,牽扯面也不大。
棘手的事情在于,如果是有人根據陳克的行動推斷出了未來的戰略方向,從而出現了泄密問題。這可不是單純的出“泄密者”這么簡單。那明整個組織構架上面有問題,必須對整個組織構架進行整頓。在整風運動的大背景下,再對情報和保密工作進行全面整頓,整風運動的局面會大讓人畏懼的程度。武星辰知道一部分同志能夠認清整風,他同樣知道更多的同志會產生錯誤的理解。
武星辰很了解龐梓,他看得出龐梓這冷笑極大可能是因為泄密者并不是在會議上得的情報,而是通過自己總結情報得出人民黨有可能要對河南用兵的推論。
“龐梓,你是真的認為泄密不重要?咱們的情報安全不重要?如果這個情報被袁世凱得,他們事先做出相應部署。咱們對河南的軍事行動會遭很多不必要的損失。這不是錢或者物資的問題,這將是很多同志們的生命!這點你可不要想錯。”
“袁世凱算個球!”龐梓冷笑著答道,“別現在,是前年我帶兵去河北的時候,咱們真的兩路夾擊,袁世凱能渡過黃河退回běi精么?現在咱們打外國人也打了,青島的時候,德國人大炮多得很,地堡群連綿不斷。咱們不照樣給打下來了。如果讓我的騎兵師全殲北洋,那是大話。我們一個師絕對能掃平山東或者河南。他們根本不經打。”
武星辰早知道龐梓肯定會來這么一通,他冷笑一聲,“哼!龐梓同志,我聽你這話,覺得你帶的不是工農革命軍。你這帶的明顯是你自己的響馬。”
在武星辰這般嘲笑之下,龐梓的臉立刻漲紅了,“我在河北殺得滿清不敢出běi精城。我打青島也有戰功。武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武星辰大大的冷笑一聲,接著他臉色頃刻變得嚴肅,甚至有點猙獰起來,他騰的站起身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武星辰指著龐梓的鼻子問道:“龐梓,你他媽算老幾啊。你為建立騎兵師出過一分錢?你自己也拉過桿子,你能不知道建立幾千人的騎兵師要花費多少。和天華同志在南宮縣拉桿子的時候,你霸占了整個南宮縣押鏢的活,你才養了多少人?有五百人么?
這番抨擊跟刀子一樣,龐梓的臉登時白了。若是別人這話,龐梓還能裝作不在乎,可是被自己的大哥武星辰這么一通毫不留情的搶白,龐梓完全無法接受。
武星辰都快氣瘋了,他再也不想照顧龐梓的什么“體面”。現在武星辰胸中滿是無法遏制的憤怒,他一面拍著桌子一面大聲喝道:“龐梓,你也是條漢子,你自己拍拍胸脯問問你自己,騎兵師沒了你不能打仗了?我且不你自己想單獨拉隊伍,你一個人都帶不走。算是你們整個騎兵師出去了,沒有參謀部,沒有后勤處,在外頭你除了能當土匪之外你還能干什么?你要是真的這么覺得你龐梓了不起,好啊,那我現在可以讓騎兵師集合,你龐梓可以騎著高頭大馬告訴同志們,你自己想拉桿子,從此再也不是人民黨的人了。我武星辰可以用淮海軍區司令員的名義保證,誰愿意走,我們軍區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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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梓聽著這話,不僅臉色慘白,渾身都開始打顫。
武星辰這么一通發泄,也算是平息了些情緒,“龐梓同志,你今天把這件事給后面問話的同志交代清楚。你不交代也可以,你可以走了。”
也不管龐梓有什么反應,武星辰轉身離開了騎兵師師部。
陳克聽了武星辰的匯報,微微皺起了眉頭。武星辰低下頭,“陳主席,我一直覺得龐梓是個好兄弟,當師長的時候也很能干。這點上我是太縱容他了。我愿意承擔責任。”
陳克沖武星辰擺擺手,“這個不著急。我覺得龐梓同志的好人壞人這個問題很好啊。”
對于21世紀的青年來,在反傳統的這個年輕浮躁的氛圍下,好人壞人已經不是評價人的標準了。如果有誰“xx是個壞人”,那往往會被人認為見識太差。如果某人拍著胸脯,我是個壞人。大家其實不覺得他是壞人,而是覺得這人未免“太二”。
不過一百年前的中國,這個好人壞人還是評價一個人的標準,甚至是最重要的標準。這個標準的問題在于,一個人如果是個公認的“壞人”,如果被打死了……,那也被打死了。沒人會在意。陳克從來不是一個注重“犯罪者權益”的人,不過他也不認為“道德法庭”可以隨意決定人的生死。
陳克請武星辰坐下,這才道:“武星辰同志,龐梓同志這么一,我覺得他的心態很是能代表一部分同志的想法么。他們應該不畏懼懲罰,不過他們可一點都不愿意當壞人。”
武星辰的思路一時跟不上陳克的想法,沉吟了一陣之后,武星辰才驚訝的問道:“陳主席的意思是,一事歸一事。絕不牽連么?”
“一個人的想法都不是孤立的。任何想法都是他整個思想體系的表現。但是,我們現在不可能完全解決思想問題。因為我們當下的很多物質條件不具備。脫離了物質條件,單純的強調思想境界,那只可能有極少
人能夠過關。所以,我覺得這次龐梓同志的很好啊。我們要向根據地干部群眾明,任何一件事都有始有終。我們不會揪住別人的辮子不撒手,也不會翻舊帳,更不會秋后算賬。我們不提及好人壞人這個法,因為現在群眾們都認為好人是不會犯錯的,犯錯的都是壞人。不管他們自己怎么要求自己,他們是這么要求別人的。所以不要牽扯好人壞人,我們只要要求當前的事情必須有法,有交代。你覺得如何?”
陳克這么一大通話下來,武星辰一時半會沒有能夠消化完。這時代的確是一個“好人”與“壞人”進行斗爭的時代。根據地里面大殺反革命,很多干部除了要按照規定解釋清楚之外,還得給這些家伙扣上“大壞蛋”的帽子,以證明根據地殺他們是極為有道理的。人民群眾對人民黨歌頌勞動群眾的宣傳很滿意,因為這些宣傳承認老百姓是好人,老百姓自然喜歡。
現在很多同志之所以對整風運動很抵觸,龐梓那句話很對頭,因為這些錯誤很可能把他們給直接劃了“壞人”的行列。好人可以殺壞人,在這個時代可是個公理。哪怕是為了自己,也沒人想淪落可以“被好人任意屠戮”的壞人行列中。
“這個我覺得很好!”武星辰想通了關節后連連點頭,“但是陳主席,如果這么一來,我們用什么道理向同志們和群眾解釋呢?”
兩人在這個方面上談了好一陣,武星辰很久沒有和陳克如此推心置腹的講過理念問題,聽著聽著,他感自己對社會主義制度的認識是頗有誤區的。
勞動是創造財富的唯一方式,如果以這個角度來看,社會自然是分為剝削階級與被剝削階級兩大對立階級。中國傳統的好人壞人的劃分方法,在這么旗幟鮮明的劃分方式下沒了存在基礎。
在人民黨中,犯錯誤,只要不是成了剝削階級,把矛盾上升“敵我矛盾”,那么與好人壞人無關,這是“人民內部矛盾”。在《矛盾論》里面的清楚,人民大眾和封建制度的矛盾,用minzhu革命的方法去解決;內的矛盾,用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方法去解決。只要不從干部直接淪為“壞人”,淪為“敵人”。這矛盾能被相當一部分在整風被撤職的同志所接受。
得了陳克的明確指示后,武星辰興奮的道:“我現在去和陳天華同志討論此事。”
“好,”陳克答道,“不過武星辰同志,我是真心希望以后同志們能夠先問題拿出看法來,因為要遵循基本政治理念的不僅僅是同志們,我也要遵循這些基本政治理念。”
武星辰突然感了一種莫名的感動,他向陳克認真的敬了個軍禮,大聲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