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發生革命,沙皇被推翻。”
“美國要求就美同宣戰問題和我們正式簽署條約。”
“法軍與德軍在蘭斯和蘇瓦松之間進行大規模戰斗。”
“俄國臨時政府表示堅決不會推出協約國,并且會繼續戰斗。”
人民黨第一次以相對平等的身份進入世界大舞臺之后,各種紛繁信息如同潮水般涌來。在確定如何應對之前,就發現國際電報費用一路飆升。
就陳克本人而言,他已經完全理解信息技術革命為什么能夠讓美國贏得了那么多實際的經濟利益。工業化水平越高,信息越通暢,成本越低。陳克穿越的時候,一克白銀不到三塊錢。都用不說網絡通訊,就是使用國際電話把寥寥幾個消息從外國傳遞到中國,也不會超過一克白銀的價格。可是上面的消息硬是在電報費用上花了三百多兩銀子,是現代通訊費用的一萬多倍。
陳克盤算著如果想建設一個更有效的通訊系統,前期的科技投資現在看著龐大,不過后面的效率用不了幾年就能把錢給省回來。
同志們沒有陳克的煩惱與考慮,對同志們來說那實在是太高級了。大家煩惱的是怎么應對當下的局面,試圖根據接到的消息做各種當機立斷的判斷,并且還要確定判斷的正確性,困難不亞于陳克考慮怎么在當下的局面下考慮如何提高信息行業的技術水平。
為了暫時應付對外的問題,陳克組織了一個外事委員會負責接洽談判。章瑜這次卻急流勇退,繼續回到宣傳口。由商務部對美商務代表王斌暫時接掌了外事委員會的職責。所謂的委員會,戰略性規劃以及最后的決定還要向陳克報告,最終由陳克決定。
同志們現在甚至連問問題的想法都很是欠缺,不是大家不想問,而是問的少根本只是耽誤時間。系統的詢問陳克的話,大家都知道自己和陳克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可以浪費在這上頭。
以前看似輕描淡寫莫名其妙的布局,當下都成了人民黨對外的戰略基石。連制造興奮劑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東西都能為中國換回流失海外的國寶。還能順道從英法那里賺些金銀回來。賺到的錢不僅能夠將藥物研發中的投入全部賺回,甚至還能支撐精細化工研究所以及分析化學研究所三年的財政開支。
曾經讓人民黨的干部們看到就感覺苦大仇深的行業開發,現在已經通過對外貿易全線盈利。椰子加工這個利潤相當薄,完全靠產業規模經營的產業,也因為生產出的椰子便攜食品、棕纜、乃至紐扣的出口大筆賺錢。鋼鐵企業,只要能夠生產出鋼材就絕對不愁銷路。甚至用途不廣,賣不上價的生鐵,通過英國人轉口給日本也能大筆撈錢。更不用說持續上漲的國際糧價,讓原本很多山區出產的板栗都能在國際上瘋賣。至于技術含量更高的機械加工類,重化工產品,這些產品幾年來一直是皇帝女兒不愁嫁。
每當鐵路擴張到一個新地區,該地區的特色產品就能進入人民黨不斷擴大的商品名單中。更不用說生絲這個永遠都不會讓人失望的產業。山東人民,特別是沂蒙山的窮困地區,靠柞蠶大有兩年內脫貧致富的跡象。大別山臨近長江一線的窮困地區,已經實現通過生絲和茶葉收入初步擺脫貧困的歷程。
而陳克的表現讓同志們感覺更是安心,歷世界局面的風起云涌,陳克反倒變得無比平靜,仿佛世界上發生的轟轟烈烈的戰爭以及戰爭引發的激烈變動如同清風明月般細柔。
實際經驗告訴同志們,在局面看似膠著沉靜的時候,陳克偶爾還會表現出焦慮與焦躁。而且陳克總會大膽的推行各種激烈的計劃,或者領導全黨埋頭做艱苦的準備。當局面進入激烈動蕩的階段,就是人民黨大肆收獲的時節。以前是國內,現在人民黨收割的鐮刀已經開始在國際上揮舞。
工農革命軍正式接掌了越北與老撾,這兩個地區的群眾與廣西云貴那邊的沒太大區別,只要等到歐洲戰事結束,這兩個地區就將正式作為行省并入中國。在沒有統一中國的時候就收復失地開疆拓土,這種文治武功超越了同志們的想象。
只是國際上順風順水的同時,國內的問題,特別是圍繞蔡元培生死的問題愈發發酵。幾個月的爭辯在五月初終于越過拐點,情況顯得逐漸明晰。那些比較焦躁的同志再次發現,等待以及忍耐是一種做人必須的美德。
人民群眾的態度一直很明確,他們全部支持對蔡元培實施死刑。理由非常簡單,群眾支持了人民黨的政策。浙西的光復會執行了和人民黨差不多的政策。蔡元培對浙西大開殺戒,那么蔡元培要是奪取了人民黨的地盤,也勢必對人民黨地盤上的百姓大開殺戒。所以人民群眾根本不認為有赦免蔡元培的任何理由。
而支持蔡元培不死的人則認為,蔡元培沒有為了個人私利殺人,他的行動完全是出于政治考量。北京的李大釗即便認為蔡元培的確造下了極大的殺孽,但是政治犯不該處死。人民黨把蔡元培定為刑事犯有失公允。安徽政協主席陳獨秀對此大為支持。他甚至宣稱,如果一定要殺蔡元培,也要以殺政治犯的身份來殺蔡元培。否則這就是“死非其罪”,是人民黨玩弄的一種權術。
章瑜重掌宣傳部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寫了署名文章《憲法與政治犯淺析》,在瑜再三分析,人民黨的憲法中并無政治犯這一概念。就現實中發生的事情進行論述,持什么立場絕非判罪的理由。既然人民黨這里根本沒有政治犯這一概念,蔡元培自然不是政治犯。
于是爭論的焦點立刻向著人民黨憲法的立法基礎而去。憲法第一條里面關于解放區是人民黨領導的政治實體一事,成了攻擊的焦點。
章瑜就拿出了解放區各省人大的決議記錄出來,這一條是經過人大表決通過,而不是人民黨自己強行寫進憲法里面的。
爭論到了這一地步,首先是李大釗表示退出爭論。他只是懇請陳克使用主席的特赦權對蔡元培進行特赦。
章瑜立刻嘲諷李大釗,“國家主席固然有特赦權,但是特赦請求不是主席提出的,而是人大提出的,最后由國家主席發布而已。連權力屬于人民都沒有搞清,便來要求特赦,實在是滑稽。”
即便被章瑜嘲諷一番,李大釗卻不再吭聲。倒是陳獨秀繼續為蔡元培說情,他認為不設政治犯,不以政治觀點處罰任何人是一種政治上的大進步。不過這并不能表明有人不用司法手段來對付不同政見的人士。蔡元培所作所為都是在浙江執政時期,那時候浙江還是有政治犯的。即便是處理蔡元培,也當用浙江當時的法律來解決問題。或者說以當時尚且在浙江使用的中華共和國憲法與法律來解決問題。
章瑜嘲笑陳獨秀,哪里有人民黨放著自己的法律不用,卻偏偏用浙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