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元一行人自離開東極之后,便飛速的趕往了西海。
西海,在人間四海之中,算是最為荒涼的了。不僅僅是可供修士修行的靈島少之又少,便是供凡人生存的島嶼都少的可憐。所以,鐘元一行在西海搜羅的速度要快上很多,大多的荒島,基本上掃上一眼也就過去了,與先前在其他海域的仔細大相徑庭。
原因很簡單,西海的修士也并不算少,但凡島上有可取之處的,都早就被修士給占領,成為有主之地了。之所以有些還要掃上一眼,不過是為防萬一罷了。畢竟,有些靈物,反倒是越古怪的地方越有可能產出。
西海這種情況,讓鐘元喜歡,又不喜歡。喜歡的是,不用自己費太大的夫兒去搜羅,好東西基本上都在大魅山、金銀島等名聲煊赫的地方。
而不喜歡,則是因為這些地方的主人,都是一等一的強悍,真正的好東西,肯定帶不走。
就像大魅山,乃是宇宙六怪之一的太虛一元祖師蒼虛老人的地盤兒,修為高絕,與枯竹老人、盧摳等人齊名,都屬于天仙中的絕橫人物。鐘元再如何自信,也知道現在在他面前是詩不了好的。
當然,鐘元也不會避開,如果避開的話,這西海也不用來了。蒼虛老人等西海諸靈境的主人,雖然脾性各有古怪,但卻沒有一個守財奴,除了最核心的靈藥之外,其余的,只要不是涸澤而漁,基本上是任人采摘。
一天不到的夫兒,鐘元、元鼉一行人便將西海諸靈境之中能夠采摘的靈果、靈花、靈藥等都取了一個遍,當然,是有節制的。之后,眾人便緊接著,往西極趕去。
西極屏障,雖只有萬里海途,但中間七千里,卻盡是流沙落滌。這流沙落滌,雖有流沙二字,但其實并不是沙土之類,而是一種水,不過,這種水極為特殊,沉重無比,鵝毛難浮,而且,擁有著強勁無比的腐蝕力,化納一切,乃是足堪與天一真水、玄陰真水等等天地靈水比擬的存在。
有人或許會疑問,既然這西極屏障有著這么多的天地靈水,為何沒有人將之去呢?原因很簡單,這流沙落滌,一被這片空間,就會靈效全失,化為反水。這個的原因,就沒有人知道了。
直接在這流沙落滌的汪洋之中,祭練寶,倒是可以,不過,危險性就太大了。希望借此增加威力的,大多水平不夠,不敢來,而有足夠的實力來的,卻又不大看得起流沙落滌的威力了。所以,真正在這片汪洋之中煉寶的,并沒有幾個人。
進入流沙落滌的海域,鐘元還沒有來得及感嘆一聲,這里比東極好多了,起碼沒有那古怪的力道,將人往下面的深淵之中拉去。即刻間,悄無聲息的,下面平滑如鏡,波瀾不興的黑色流沙落滌炸開,掀起一道滔天巨浪,仿佛逆流的天河一般,朝著眾人席卷而來。
玄陰圖,依舊由元鼉來進行掌控,他對此,也是好奇非常,故而,雖然他有足夠的應變能力躲閃,卻并沒有如此做,僅僅是放出了一片玄陰神幕在外,進行著護持。
那涵天的洪流,拍打在玄陰神幕之上,就好像是艷陽融雪一般,沒有絲毫的聲息,便被腐蝕了一大片,現出了條條溝整。
還好,元鼉放出的玄陰神幕足夠厚實,故而,卻是沒有被這一擊一下子洞穿。這時,元鼉也當即變招,無數的玄陰雷珠即時的爆開,將所有的流沙落滌,都震將了開去。玄陰圖上,火無害和錢萊,一人發動了太陽神光線,一人發動了極光之術,朝著那退落的流沙落滌洪流射去。
各自相觸,卻都是半斤八兩。太陽神光線和極光這兩種同樣以霸道著稱的神通,對流沙落滌,卻是沒有多大效果。
見得這個,鐘元卻是禁不住暗暗可惜,可惜自己沒有辦將其去。不然的話,在紅木嶺的山門之外,布置上這么一道屏障,恐怕縱是峨眉派來襲,也要謹慎上許多D
深入流沙落滌差不多近半之時,鐘元突然開口道,“元鼉道友,往北走!”
元鼉乃是當世少有能比擬的老古董,對世界各處勝地都有所了解,聞得如此,立時間便道,“鐘教主是要去不周山嗎?那里以前倒是一個好地方,可是,自從上古征戰之時,黃尤驅使上古兇獸玄特將不周山二次撞斷之后,就已經靈氣全失,成了廢棄之地,已經沒有什么好東西存在了!”
“不見得吧!”鐘元淡笑著道。
“抱著這個想的人很多,據我知道的,就有不少前去探詢過,結果,卻一無所獲!”元鼉再次道。
“有些東西,是需要經過一些時間,才能夠現世的!”鐘元面上仍是淡淡的微笑,不過,雙眸之中,卻透著一種無上的自信,“那里,是董尤的埋骨之所!更準確的說,那里埋葬了黃尤的頭骨!”
“這怎么可能?”元鼉聞此,當時大訝,回道,“黃尤兇威詣天,他的頭骨,更是兇煞之中的至尊,若被埋葬在此,再如何掩飾,也不會丁點兒端倪都不露出來的。要知道,當年前去探詢的可是有許多的天仙高手!”
“天仙高手又如何?上古又不是現在,天仙就是人間的最強者序列了,以前,諸多金仙都還在大地之上行走呢!”鐘元道。
“鐘教主從何而知,怎么這般的肯定?”元鼉問道。
鐘元自然不會告知其真正的原因,淡淡一笑,道,“因為我獲得了黃尤大神的一部分傳承。確切的說,我現在走的就是黃尤大神的路子”,
“怪不得,你這般的年紀,肉身之強悍,便已經與我這萬年錘煉之軀比肩了!”元鼉這才恍然,“不過,你一個黃尤傳人,卻得到了軒轅黃帝的至寶,世間之事,還真是奇妙啊!”
“這有什么不可以呢?”鐘元笑著道”“當年,軒轅黃帝戰勝之后,不是一樣封了黃尤大神為戰神,用他的形象制成戰神旗,威壓四方,討平四方叛逆?一切的關鍵,都在本身,其余的,都只是手段而已,用之可也!”
不周山,本是天柱,現在的人間第一靈山天蓬山和當初的不周山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云泥之別。
只可惜,太古之時,被共工大神給撞斷了大半,上古之時,軒轅黃帝與董尤爭天下,又被黃尤驅使玄牦撞斷了剩下的大半,變成了一座天下聞名的廢山。
不周山的位置,就在這流沙落滌之中。
很快,一個不足千丈的危崖便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兀立海中。遙遙望去,黑漆漆的,山容丑惡,寸草不生,并且石質粗碩,宛如利齒密布,亂石森列。這般的情況,在鐘元看來,在這流沙落滌之中,沒有被完全的摧毀、崩塌,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這就是不周山嗎?”火無害眼中,滿是興堊奮的光滿。
“應該不是,不周山雖然崩塌,但是卻要大的多,縱然是露出海面的不忿,起碼也要方同數千里,這座山崖方圓連百里都不到!”鐘元搖了搖頭。
正說著,驟然間,危崖靠近頂上的一處,突然裂開,現出了一個山洞,內里,一股云煙如長虹鎖鏈一般伸出,一下子,便將玄陰圖整個包裹住,朝著山洞之中拖曳而去。
那長虹鎖鏈出現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便是元鼉,都沒能反應的過來。驟然遇襲,元鼉自然是惱怒非常,當下,便要發力,將長虹震斷,卻是被鐘元給止住,暗自傳音道,“不要急,看看是什么情況再說9”
若是尋常的時候兒,鐘元碰到這般的偷襲,自然是二話不說,將這長虹打斷,然后,再行出手逆襲。不過,這一次,他根據自己的記憶,心中隱隱有一種猜測,故而,卻是顯得平靜了許多。
玄陰圖被長虹鎖鏈拖曳著,很快,便拉扯入了山洞之中。一路蜿蜒而下,進入了山腹之中。
這山腹,仿佛整個被掏空了,寬敞無比。正北面的一側崖壁之上,卻是有一個半人來高一個石凹,中坐一個老婦,生得身材橫寬,甚是臃腫。一個扁圓形的大頭,亂發如繩,兩顴高起,扁鼻掀天,咧著一張闊口,牙齒只剩了一兩枚,胖腮內癟,巨目外突,瞳仁卻只有豆大,綠黝黝地不住閃光,兩道灰白色的壽眉一長一短,往兩顴斜掛下來,其形貌之丑陋,當真是罕見以極。
那石凹,更是古怪,與人一般大小,老婦嵌坐其中,上下四邊都沒有一絲空隙,仿佛是按照其體型特意開鑿的。
“本山規矩,想要從此而過,都要受我幽禁三年!你們若是同意便罷,若不同意,即時殺死,形神俱滅,何去何從,你們自己選吧?”老夫大口微張,一種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就好像是兩個骨頭片子在摩擦一樣,異常的刺耳。
此言一出,元鼉當時暴怒,鐘元都來不及阻止。沒辦,幽禁這個詞對于元鼉來說,著實是一個忌諱。尤其是,由一個看起來并不比自己強大的人來說。
一聲怒吼,元鼉四臂齊動,各自發出一團紫黑妖光,合成一股,一舉震斷了那老婦發出的長虹鎖鏈,朝著老婦飛撲了過去。
他的一直手,已然變得磨盤那么大,上面密布著黑色的細麟,指甲透出尺許,狠狠鋒銳如飛劍,朝著那老婦硬抓而下。
那老婦,卻是面帶微笑,那微笑之中,還有著三分的輕蔑,好像對元鼉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根本就看不上眼一般。
感受到這般的情緒,元鼉抓取的力道,愈發加強了幾分。
眼看得,元鼉就要抓取到那老婦,驟然間,一根粗大的棒子出現,迅速變大,將元鼉這一擊給擋了下來。
“當”
一聲金鐵交鳴之音響起,火花四濺。
“鐘教主這是何意?”這一刻的元鼉,當真是有一種怒發沖冠的感覺。
“稍安勿躁!”鐘元卻是混不在意,淡淡的回道,“難道你沒有發現,這老婦一直是在激我們出手對付她嗎?”
聽得這個,元鼉的面色稍稍平靜,立于虛空,望著那老婦。
這是,那老婦的面色之上,也露出了一抹驚愕。”你是如何發現的?”
“很簡單,你這副形容,委實是太惹人注目了”鐘元淡淡一笑,道,“元鼉道友一直在天外神山,沒聽過很正常,但是中土修士,卻是少有不知的。畢竟,天下第一丑的名號,不是誰想就能夠得到的”
說到這兒,鐘元稍稍一頓,繼續道,“而我,對于尋幽獵奇,最是有興趣,諸般秘聞,恰恰知道一些,兩廂里一印證,你的身份,便不言自明了。我說的對吧,江芷云”
江芷云,乃是幻波池之主圣姑伽因在旁門之時的同門,性情孤傲、乖僻,雖不為惡,但是卻忌諱甚多,旁人稍有冒犯,便是大打出手,故而,結怨甚多。其初成之時,一時貪戀,元嬰出竅神游時間太長,回來之時,本尊軀殼卻是被仇人給毀卻。她修行至此,天仙眼看可期,哪里舍得轉世重修,故而,只能急匆匆的尋找合適的廬舍。
恰好,這時附近有一散仙彭妮,以元嬰成道,正要飛升。彭妮雖然形貌丑陋,但其肉身錘煉多年,卻是一等一的厲害,附身其上,非但不會有損修為,融合之后,反倒是能夠力大進。本來,天仙飛升留下的軀殼無用,轉給別人做廬舍也未嘗不可,但是,她卻擔心彭摳不肯想借,故而,卻是仗著師傳隱形妙神妙,藏匿于一側,彭摳元嬰一脫體,她便遁了進去。
她自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孰料,彭摳卻是早就發現其詭謀,心中自然不忿,雖然她飛升在即,不宜開殺戒,但并不代表就沒有辦懲治江芷云。她卻是以無上仙,將自身的泥丸、紫闋兩處關竅封閉,使得江芷云即便修為到得天仙,也無自行離竅而出,飛升天闕。除非,其修為進益到遠遠超過彭摳的地步,否則的話,就必須借助外力,進行兵解!
江芷云雖然修為得寶,但從根本來講,卻是吃了大虧,彭嶇已然飛升,暴怒的她只能夠遷怒于原先的那些仇人們。故而,在融合了彭妮肉身力之后,便大開殺戒,將她的那些仇人們,統統斬滅。
宣泄了怨氣之后,江芷云便開始籌謀脫殼之事。她秉性孤傲,卻是不愿意去求他人,故而,就來到了這座山崖,想要借助外面的流沙落滌特性,將彭摳下的封禁給消磨掉,只用其利,而不惹其害。
這想自然是不錯,可是,一直到其不久前元嬰大成,有了天仙之力,渡過天劫,也沒能成。讓其去外面求人,她根本不愿意,而出去挑戰高手,借機兵解,卻是有收到重創的危險,再者,她本身乃是愛美之人,也不愿意太多人看到她現在這副尊容。思來想去,她便決定留在此地,等待來此的修士經過之時,進行挑釁,借機兵解。
這里過往的修士雖然不多,但是,每年總會有一些。而且,流沙落滌正好篩選掉了那些太差勁的和太厲害的,但凡來此的修士,修為正好適合她所需要的。不過,彭妮的肉身經過兩代天仙的加持,太過于厲害,那些人的實力雖然足夠,但飛劍、寶太差,卻是難以遂其心愿。所以,到現在,她還在等待著。
“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過,你不覺得知道的太多了,反倒是一種禍患嗎?”江芷云面上冷笑,雙眸之中,也綻放出冷芒。
“我不這么覺得,這世上能夠給我帶來禍患的或許有,但絕不會是你江芷云”鐘元面色絲毫不變,淡淡的回道,“你的情況,我很了解,你想要利用我們為你解開枷鎖,是絕不可能的。
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做一筆交易,交易嘛,你情我愿,兩全其美,既不違背你的原則,也不違背我的原則,你覺得如何?,
“交易倒的確是一個好辦,不過,我身無長物,恐怕未必能滿足你的條件?想來,你也是不會允許我除賬的”江芷云道。
“這個自然,你一脫困,便要飛升,除欠了,我上哪兒找去?,鐘元立時間道,“不過,我想要的東西,你一定有”
“什么東西?”江芷云心中也頗有幾分好奇,鐘元會要什凍東西。
“幻波池的陣總圖”鐘元即刻間道。
聽得這個,江芷云仙師一愕,很快便又釋然了開來,“幻波池已然無主了吧,你這個算盤倒是不錯。
“你覺得如何?,鐘元問道D
“可以!幻波池雖好,但于我已經無用,給你又有何妨?,說話間,江芷云取出了一塊玉簡,開始刻錄幻波池陣總圖。完成之后,朝著鐘元扔了過來。
鐘元接過來后,仔仔細細的查看,確認假的可能不大之后,也不羅嗦,即刻間,取出了黃尤之旗,朝著江芷云劈斬了過去。
一劍之下,江芷云被分尸兩片,隨之,一個美艷絕倫的妙齡女子從中飛出,朝著鐘元一拱手,瞬息間,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