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殿。
“晚輩先行謝過首座大人!”蚩虺再度朝著首席太上長老躬身一禮,而后,方才開口道,“其實,這件事兒,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若非,是那人現在的身份,在貴族之中,已經是太上長老了,也還用不著驚動首座大人。”
“聽你的意思,莫非,是我摩利支王族之中,有太上長老與貴族發生了齟齬?”首席太上長老能夠坐上這個位置,心思,自然是機敏靈動無雙,瞬間,便有所恍然。
“是,貴族新晉的太上長老捩歙,于數月前,曾在南豐原戰場開疆城,將我毗摩王脈一位庶子玄榃打死。起因,倒也不能怪捩歙長老,雙方乃是公平擂臺比武,不過,捩歙長老在勝局已定的情況下,還執意的將玄榃打死,卻是引動了族中諸多長老的不滿。”
蚩虺不緊不慢,平靜無比的道,仿佛,述說的,不是他毗摩王族的事情,而是根本不相干的外人之事一般,“玄榃,雖然是庶子,但是,卻難得的修持成功我毗摩王脈多年未曾有人成就的鎮族神通——千光琉璃塔,首座大人也是明白的,這對我族中,意味著什么,所以,當時便有諸多的長老要求出手進行報復,不過,負責此事的傳承殿首座大人,卻是并未應諾,因為,終歸是在擂臺之上。
可是,后來,卻是有一位太上元老插手了此事。要求必須嚴懲捩歙。那玄榃。雖然只是庶子,但是,卻是那位太上元老的留存世間的唯一血脈,玄榃死后,其血脈,也就徹底的斷絕了。所以,”
說到這兒,蚩虺卻是停了下來,沒有繼續。
“所以什么?”這時,首席太上長老卻是開口。淡淡的道。
“所以,族中卻是派我前來,想要讓貴派將捩歙長老交出來,讓我帶回族中處置!”蚩虺輕吸一口氣。眸光慕的一凝,回道。
“你覺得這個可能嗎?”首席太上長老的面色,愈發的冷淡了。
“請首座大人成全!”蚩虺的身軀,再度的躬了下去。
“成全,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自家沒有本事兒,在擂臺上比斗死了,不知道在擂臺上贏回來,反倒是想這種齷齪主意。毗摩王脈,真個是玷污了第十王脈的尊嚴!”
首席太上長老尚未開口。下面坐著的長老之中,便有一位站起,冷聲的呵斥道。這位,根本無需任何人的介紹,人們便行明白,他是出身庶子一脈的。
倒不是說,他與捩歙同為庶子一脈,便要如此不顧一切的維護,而是,對于他們來說。此例,是斷然不可開的。因為,一旦開了先例,今后,可能他們自己。也會遭受到如此的命運。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修持到現而今的境地。位高權重,秉政一方,若是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死了,那可真是要冤枉到家了。
緊隨其后,黑黝黝四五位太上長老起身,大聲的予以附和。
“對,這種事兒,決不能答應,若是答應了,我等太上長老的尊楊何在?我摩利支王脈的尊嚴何在?”
“就是,我覺得,蚩虺本身提這種事兒,就是對摩利支王脈的侮辱,我覺得,應該立刻將其手中的無上貴賓令給收回,然后,將其趕出去。”
“不錯,收回令牌,將其趕出去。”
群情激奮,甚至有的太上長老更是毫不掩飾的,對蚩虺放出了殺意,森冽無比。
不過,那些嫡脈的太上長老們,卻是沒有一個開口,穩坐釣魚臺,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首座太上長老見此,并沒有直接的予以回應,而是先行朝著嫡脈眾長老之中一掃,道,“跫甌,你的意見呢?”
跫甌略作沉默之后,開口道,“我覺得,還是再聽蚩虺說說,看看,毗摩王脈還有什么章程再說。我覺得,毗摩王脈也不是不懂規矩,既然敢于派人前來,就定然是有說道的。”
“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且聽聽他還有什么可說的!”
“我也一樣,我相信,縱然是毗摩王脈,也不敢對我等太上長老,那般的輕忽的!”
如同庶子一脈太上長老眾口一詞一樣,嫡脈的太上長老們,也是意見一致,都想要再聽聽看。
聽得這個,最先開口的庶子一脈太上長老當時勃然大怒,冷聲喝道,“聽什么?你還想要聽什么?是不是聽有沒有什么好處,或者什么補償,難道說,有利益,就能夠讓我們將一條太上長老的性命,拱手送出嗎?
那是不是,若是別人在用利益來換你的命之時,我們也可以把你的命,拱手送人?”
“石軒,你不要太過于敏感了,我并沒有說是在等什么利益之類的。”說到這兒,跫歐刻意的頓了一下,目光,也堅定無比,瞬也不瞬的盯著太上長老石軒道,“至于你說的用利益來換我的命,我可以明著告訴你,如果,真個出現這般的情況,只要,那利益足夠大,對族中有著足夠的幫助,我跫甌,便是舍了這條命,又算的了什么?”
“好,很好,跫甌,你給我記著這一句話。”太上長老石軒聽得這個,心頭更是怒火沖天,當是時,手指著跫甌道,“不要以為,不是誓言,話就是能夠隨便說的,將來,必定有你后悔的一天。”
“我絕不后悔!”跫甌面上滿是堅定與傲岸。
見得如此,嫡庶兩脈,別的太上長老正要開口,進行幫腔,首席太上長老,卻是適時的開口了。呵斥道。“夠了,當著客人之面,如此爭爭吵吵,成何體統,還有一點兒太上長老的樣子嗎?”
首席太上長老,只余一線,便可以跨越過金仙高階的界限,成就絕顛之身,倒是,必然是太上元老一級的人物兒。正因為此。往常之時,不要提說話了,就是其表情的一個變幻,就足以震懾的其余所有的太上長老。不敢有分毫的意見。
可是,此時此刻,首席太上長老的威懾,并沒有全然的起效。太上長老石軒當即,毫不猶豫的回道,“如果,太上長老能夠被隨手送掉的話,那這太上長老,也無需什么樣子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將太上長老。隨手送掉了?”面對于此,當下里,首席太上長老身上,一股子恐怖無邊,仿佛太古兇獸,重生世間一般的氣息,洶涌而出,朝著四面八方,肆虐而去。
“莫非,首座大人的意思是”太上長老石軒。雖然為那股子氣息所攝,心中震顫不休,不過,這一刻,他面上的笑容。卻還是掩飾不住。
“我什么意思也沒有,我的意思就是。你現在閉嘴,先行聽客人,還有什么話說。身為我們摩利支王族的貴賓,他有這個權利!”首席太上長老再道。
這下子,太上長老石軒,卻是沒有繼續的犯犟,而是即時間,閉住了口,不再言語。議事大殿,再度恢復了靜謐。
“蚩虺,你還有什么話,現在可以說了!”首席太上長老這時,目光重新的轉向了蚩虺。
此時此刻,不獨是首席太上長老,在場所有的太上長老,都是如此,目光灼灼的望著蚩虺。眸光之中,波光流轉,或清晰,或模糊的透露出某種含義。
蚩虺,說實話,在那首席太上長老氣息勃發之時,也是頗有畏懼。因為,那代表的是,他無可抗拒的力量。不過,在看到那首席太上長老并非是單純針對他發作之時,心中,卻是稍稍的鎮定。
“首座大人,晚輩在毗摩王脈之中,還沒有成為太上長老的資格,自然不敢對諸位太上長老,有絲毫的不敬。晚輩也知道,如此要求,算是有些過分,不過,族中那位太上元老的壓力,實在是沒有辦法,所以,才派晚輩出來,請求摩利支王脈能夠予以成全。”
說到這兒,蚩虺稍稍一頓,而后,趕緊繼續道,“晚輩,還帶來毗摩王脈,諸多利益上的補償。當然,晚輩明白,單單這些補償,哪怕是再重,也無法與貴族一位太上長老相提并論,所以,族中還答應,就此將這一枚無上貴賓令,作為代價,重新的交還貴族,表示,今后絕不會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聽得這個,議事大殿之中,一眾嫡脈的太上長老,都行毫不掩飾的,露出了幾分欣喜之情。因為,在他們的心里,這實在是太劃算了。畢竟,這無上貴賓令,能夠讓摩利支王脈傾力幫助一次,保不齊,會有什么危險的情況,能夠用一個人的性命換回來,實在是太值了。
首席太上長老的面上,雖然未曾露出喜色,但是,卻也有了幾分踟躕,顯然,他已經從原來的不置可否,變成了細細思量,正在考慮。唯有庶子一脈的幾位太上長老,面色依舊冷淡,不過,他們的內心深處,也行禁不住,有了幾分的動搖。
因為,危險,已經基本上不會落到他們的頭上了,而一旦最終達成協議,那首席太上長老,為了安撫庶子一脈的怨氣,肯定,會將那既得利益,往他們的手上,傾斜一些的。也就是說,這一次的交易若是成功,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會是他們。
沒有危險,卻有重大無比的利益,不知不覺間,他們的心態,便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只不過,因為先前言辭的激烈,以及為了能夠更好的為將來爭取到利益,他們相互之間,都若有默契的維系著抗拒無比的架勢。
首席太上長老,雖然沒有洞見人心之能,但是,卻也能夠大致估摸出情勢的變化,當是時,便行開口,朝著太上長老石軒問道,“石軒,你怎么看!”
“不行,絕對不行,如果換回無上貴賓令的人是跫甌或者我的話。我沒有意見。但是,捩歙不行。捩歙現在,雖然才不過天仙,但是,他的戰力,他的潛力,想來在座之人即便是不完全了解,也應該有所耳聞。
他是我們族中,少有的,有著大羅金仙之望的無上天驕。這么一個人,對于我們摩利支王族未來的影響,可以說是無可估量。捩歙,、我們不但不能夠將其就此送出去送死。還要拼死保護他的安全。”
“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
“我也是這個意思!”
“我也是這個意思!”
短短的剎那光景,大殿之上,所有的庶子一脈長老,盡皆表了態。
跫甌等嫡脈的太上長老,都未曾開口,不過,一個個的,心中卻是都在狠狠的腹誹著,“當婊子還想要立牌坊。真個虛偽到家了!”
然而,他們心中腹誹歸腹誹,口中,卻是沒有絲毫駁斥、質疑的意思。因為,他們同樣清楚,唯有如此,才能夠為摩利支王族爭取到更多更大的好處。而摩利支王族得到的好處多了,相應的,他們的份額,也就多了。
這個。卻是一場雙贏的事兒。
為了一點兒口角,放棄即將到手的大把利益,他們卻是不會那么傻。
“石軒長老,這樣,我以自家的性命起誓。絕對力保捩歙長老的性命安全,若是捩歙長老死了。我愿意為其陪葬。待得我們那位太上元老的氣兒消了,我再行親自護送捩歙長老回來。這總行了吧!”蚩虺這時,再度開口,退讓道。
太上長老石軒聞得如此,略作沉默之后,又道,“不僅僅是性命安全的問題,還有修行之根基,絕對不能夠有所損傷!”
“可以!”蚩虺沒有分毫的猶豫,即時間,便行應了下來。
應下的同時,雙眸瞬也不瞬的盯著太上長老石軒,見得如此,石軒卻是一聲慨嘆,面色頗為沉痛,道,“也只能夠如此了,只是,委屈了捩歙長老,要受此屈辱了!”
見得其這幅樣子,無數的嫡脈太上長老,包括首席太上長老在內,都禁不住有一種狠狠的抽打石軒的沖動。
沒辦法,這般的作態,實在是太惡心了。
不過,他們終究也只是在腦海之中想想,并沒有絲毫付諸行動的意思。因為,這般的作態,雖然惡心,但是,對于競爭利益的效果來說,卻是太完美了。完美的讓他們,也不得不在心中,為之贊嘆。
“捩歙長老素來忠義,之前,能夠毫不猶豫的將自家的所有權利讓給宗門,便可以看出來。我想,捩歙長老會體諒我們的。”
“不錯,將來,若是捩歙長老歸來,我們定然要好生的予以補償!”
“對,必須進行大力的補償!”
這時,一眾嫡脈的太上長老,適時的開口道。
聽得這個,首席太上長老又行開口道,“諸位長老說的是,我們摩利支王族,絕對不能夠寒了任何一位功臣的心,我會將對捩歙長老大力補償一事兒,記入臨時律令規條之中。這樣,即便是我將來成道或身隕,不再擔任太上長老之職,后續之人,也不會有絲毫的忘記。”
“這個辦法好,我贊成!”
“我也贊成!”
“我也贊成!”
眨眼之間,議事大殿之上,近乎異口同聲。
好一會兒,聲音止歇之后,蚩虺即時的開口道,“諸位長老既然都已經同意了,那就事不宜遲。這無上貴賓令,現在奉還,還請首座大人派出一位長老,引領我前去帶走捩歙長老!”
說話的同時,蚩虺便行躬身,雙手捧著無上貴賓令,高舉過頭,等待首席太上長老收回。
首席太上長老,也不客氣,隨手一招,無上貴賓令便行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議事大殿的某一處,消失不見。
而后,首席太上長老又道,“蚩虺,貴族的補償,又準備如何進行呢?該不會是空口白話吧!”
“當然不是,”即時間,蚩虺回道,接下來,洋洋灑灑,瞬間,說出了七條利益補償的條款。每一條,都行讓在場的太上長老們,笑逐顏開。
聽得這個,首席太上長老也行明白,對方,的確是誠意無比,自家,卻是不能夠再過分了。終歸,第十王脈,是實力遠盛于他們的存在。
不過,想到捩歙的身份,首席太上長老還是道,“蚩虺,貴族的補償,我很滿意,不過,還有一點兒,需要貴族去疏通?”
“什么?”蚩虺疑問道。
“捩歙在南豐原戰場的總監察使身份,想來你是知道的。之前,捩歙已經同意,將自家的所有權利,都行分割給族中子弟,現在,他若是不再,恐怕,”說到這兒,首席太上長老停了下來,不再開口。
“首座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們第十王脈出面,將那總監察使的職位,轉給貴族的其他人吧!”蚩虺道。
“不錯,那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自然沒有放棄的道理。”首席太上長老點了點頭。
“沒有問題,我同意了。”蚩虺即時間道。
“這個,你做的了主碼?”首席太上長老問道。
“當然,絕對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