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丞,我父皇………………身體康健否?”晉陽公主問道。
晉陽公主身子骨弱,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嬌小許多,劉青松記得她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心中不禁憐憫“好,就是常常會想念殿下,殿下這次回來,圣上定然很高興。”
晉陽公主面上浮起一抹笑意,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我的任‘性’傷了父皇的心,現在的我生命危淺,朝不慮夕,不知道哪天便沒了,本來走了便不應該再回來,可我實在想念父皇。”
“殿下是近鄉情怯,殿下能回來,圣上比什么都高興。”劉青松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晉陽公主笑笑,揶揄道“幾年不見,劉醫丞變得正經了呢,現在沒有騙過其他小娘子的糖了吧?”
晉陽公主以前之所以討厭劉青松卻喜歡蘇伏和冉顏,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劉青松哈哈一笑,湊近晉陽公主,一臉八卦的道“殿下和蘇大俠……”
“這幾年子期哥哥帶我走過很多地方,外面真美。”晉陽公主全然還是個小‘女’孩,根本不了解劉青松話中的意思。很多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低,晉陽公主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她是李世民帶大的,沒有為她啟‘蒙’這方面的事情。
“蘇大俠帶你出去看風景?!”劉青松驚愕道。
按照他的思維來想,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蘇伏就是這樣一個以蘇伏的醫術,自然知道晉陽公主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她自出生,從來沒有離開過皇宮半步,晉陽公主渴望看見外面的世界,但李世民絕對不會放心讓她離開長安太遠,蘇伏是個沉默寡言之人,不會繪聲繪‘色’的給她描繪外面的景‘色’所以便直接帶著她去感受一番。
劉青松想,這的確是蘇伏能做出來的事情。無關風月。
“那你回宮之后,就再也見不到蘇大俠了,就不想他?”劉青松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滿意準備給這小姑娘啟‘蒙’啟‘蒙’。
他話音方落,臉側劃過一縷冷風,嘭的一聲,一把唐刀‘插’在了他身后的車壁上,隨著馬車搖晃的刀柄有一下沒一下的砸著他的腦袋。
劉青松滿腦‘門’的冷汗,片刻才干笑道“蘇大俠你還是這么殘暴。”
外面,蘇伏在馬背上,手中還握著刀鞘。這是一管長簫,曾經給過冉顏的那個。
晉陽公主不知道劉青松這句話有什么不妥,被突如其來的一刀嚇了一跳。
劉青松知道蘇伏殺人是絕對不會留手,給個警告已經很是容情了,因此不敢再胡‘亂’說話,憋著滿肚子的八卦痛苦的將嘴捂上。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來,劉青松想窗外望了望發現到了朱雀‘門’附近,便道“蘇大俠你如今正被通緝,不如我替你把公主送入宮內吧。
蘇伏順手用長簫挑開車連,看了晉陽公主一眼。
晉陽公主點了點頭“子期哥哥,我請父皇不再通緝你,你還能來宮里看我嗎?”
劉青松滿心興奮,雙手捂著嘴,一雙眼睛閃亮亮的盯著蘇伏比晉陽公主的眼神還期待。他近看著逆光而立的蘇伏,才發覺這個男人生的真好看,輪廓分明,目光深邃,下顎上短短的胡須都比一般男人好看,所以便是這樣面無表情的樣子怕是‘女’人多看一眼也會淪陷。
劉青松暗暗道,要不是冉顏那廝和九郎生了三個娃,他都懷疑她不是‘女’人了,居然對這樣的絕‘色’美男也有免疫力?太不符合人類發展規律了!
“總要分別的。”蘇伏從袖中掏出一只小瓶遞到晉陽公主面前“努力活下去。”
晉陽公主眼眶微濕,仲手接過小瓶,重重的點頭。
蘇伏取下車壁上的刀,放下車簾。晉陽公主急急問道“我若是能活到十六歲你會來見我嗎?”
“嗯。”外面傳來一聲應答。
晉陽公主眼淚掉落,哭的無聲無息,白皙的小臉宛若梨‘花’沾清雨。
劉青松抹了抹眼角,往前湊了湊道“你應該問,如果活到十六歲他會不會娶你為妻。”
晉陽公主怔了片刻,忽然急急的下了馬車。
站在枯葉飄零的道上,看向兩端,卻早已沒有蘇伏的影子。
劉青松跟著下了馬車“沒關系,等十六歲的時候再問他。”
晉陽公主重重的喘息著,從蘇伏給的瓶子里倒出一粒‘藥’丸放入口劉青松心中微緊,道了一聲“冒犯殿下了。”伸手將她抱了起來,放到車中的軟榻上。
他正要退出去,卻聽見晉陽公主夾雜在喘息中的微弱聲音“我知道自己活不了那么久,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他會不會肯。
劉青松頭一次后悔自己多嘴,頓了片刻,道“我知道他會去哪里,回頭幫你問問。”
晉陽公主滿是痛苦的臉上綻開一抹淺淺微笑“謝謝。”
劉青松從車轅上解下馬鞭,揮鞭往宮‘門’駛去。
結為夫妻就是永遠會在一起嗎?晉陽公主蒼白的面上帶著微笑,緩緩閉上眼睛。其實,就算他不愿意娶她又能如何?他還是那個肯為一句話,帶她去云游四海的子期哥哥。她的父皇和母后,縱使結為夫妻,不還是沒有到白首?
所經歷的一切,于她短暫的一生來說,已是永遠。
一襲黑衣輕輕落下,目送馬車離開,而后轉身往平康坊去。
果決如他,每一步卻都是猶豫。
別后四年,他平淡如水的心緒里,有一份想念,越積越深。所以他來了,僅僅想暗中見她一面,就像四年之前的每一天。
蘇伏從來不懂什么男‘女’之間的情愛,只是覺得冉顏身上與自己太過相類的氣息,讓他感覺到安全,能夠讓他安心。
還記得在蘇州時的那座山上,他從未想過,那個柔弱的娘子會說出那樣令人震驚的話語——她說,要看他的身體。
還能清楚的回憶那時的感受,從來未開過玩笑的他,卻起了戲謔的心思。
安靜的林蔭道上,一個俊美無匹的冷酷男人,面上‘露’出一絲融冰的微笑,驚‘艷’如鳳凰乍然揮翅。
遺憾的是,卻沒有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