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書評才知道,原來‘宋陽’不能‘根本’,連到一塊中間居然是違禁詞…呵呵,奇死大妙了,以后會注意的,感謝在書評提醒的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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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入魔的‘害處’分為兩重,一是內勁修為,二是心性神智。
第一個自不用說,當三關失守,上中下丹田中封存的先天之力盡數爆發,匯入真氣變成宋陽的內勁。而宋陽的經絡特殊,遠超同級別的武士,所以禁住了大力并未受損,同時化三關之力為己用,修為突飛猛進,逼近宗師境界。
至于第二重、心性神智上的危害,走火入魔之人都會發瘋發狂,但也只有極個別會徹底變成瘋子,大多數人都會在不久后清醒回來,宋陽也在此列。
聽到現在,宋陽哪還能不明白事情的經過,忍不住皺眉追問了句:“你探查清楚了,我三關中的精力,剛好是我經脈能夠承受的?”
陳返的語氣不屑:“沒查清楚也查不清楚,試著看唄!你運氣還不錯。”宋陽脊背上直冒冷氣,若非‘運氣不錯’,說不定他現在已經筋脈盡碎,生死不知了。宋陽呼出了口濁氣,對著陳返點了點頭:“不管怎么說,我沒死、我修為精進,就欠了你一個人情,如果真能找到蝴蝶藍……”話沒說完,陳返搖頭打斷:“我殺你不會覺得欠了你,我幫你也不用你覺得欠了我,用不著你在這里發誓表決心。”
宋陽不以為意,換過了新的問題、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為什么幫我?”
這位甲頂宗師的脾氣古怪,可他幫宋陽提高修為的心思不容抹殺,雖然幫過之后宋陽是死是活他并不放在心上。
何況,不久前他還大放厥詞‘不信宋陽能找到蝴蝶藍’‘即便找到也不會報恩’,今夜卻又忍著藥物反噬的痛楚強提修為,來逼宋陽走火入魔來精進修為,實在有些說不通了。
“還不明白么?糊涂小子。”陳返的嘴角抽動了下,算是個不屑笑容:“幫你是因為…因為……”說到關鍵處,他忽然面色迷茫起來,仿佛話到嘴邊突然忘記了似的,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目光閃爍著,沉默、猶豫,不久之后,那份猶豫就變得暴躁了,陳返語氣生硬且憤怒:“自己想去,少來問我!”
宋陽愕然:“我怎么會知道?”
顯然,陳返對這個話題不想多說:“說完了?說完了就走。你那些個朋友同伴不是都受傷了么,還等著你這個大夫治病。”說到這里,他又冷笑了起來:“記得上次你說‘做人還是恩怨分明些好’,嘿,我幫你突破進境,卻打傷了你那群朋友,我倒真想看看,你怎么‘恩怨分明’?以后是想著替自己報恩呢,還是替朋友報仇?”
宋陽搖了搖頭,暫時沒說什么,而是找來紙筆,寫下了一道藥方,放下筆后才開口:“讓驛館雜役幫你抓藥,這道方子……”
陳返很不耐煩:“又是溫補滋養的藥物?我用不著那些溫吞吞的東西。”
宋陽笑了起來,神情愉快得緊:“你修為太高,我倉促布在窗欞上的劇毒‘普度’對你無效,但那道劇毒還有個副效——摧眉斷發,除非你把內勁練到了頭發胡須上,否則十個時辰之后,保你須發盡落,光禿禿地精神。我已經問過那幾個傷在你手上的朋友,他們都挺開心來著,覺得這樣就算報仇了。他們不再追究我自然沒話說……這不是滋補方子,而是生須長發的靈藥,對前輩有用。”
‘普度’,中了這道劇毒,先不說會不會死,至少會變成個禿頭和尚,名字也算貼切了。
說完,宋陽收斂了笑容:“我還是覺得,恩怨分明些好。仇已了斷,剩下的將來盡量去還。”跟著對老頭子長身一揖,告辭而去。
這一夜,先是春光旖旎,跟著驚心惡戰直到走火入魔,最后又忙碌著給同伴治傷,宋陽身心疲憊,本還想躺在床上仔細想想陳返為何要幫自己,結果腦袋才剛一沾到枕頭就沉睡了過去,一覺睡到第二天將近正午,再醒來時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疼,可酸痛之中又透出無法言語的舒適……
隨后一段時間,宋陽忙得不可開交,把全副精神放在幾位受傷的同伴身上,初榕、筱拂兩姊妹也多次來探望傷者,不過她們每次來都先去看望二傻、蕭琪等人,一坐半晌有說有笑,直到臨走時才會到宋陽的住處打個招呼,并不多待。
任小捕是‘做賊心虛’,又甩不開身邊的侍衛,所以不敢太親近;但任初榕就顯得有些故意冷落宋陽似的,對此小九大感不服氣,和主人抱怨了好幾次,宋陽自己倒無所謂,只是笑著讓她少管閑事。
大家的傷勢并不嚴重,再加上宋陽醫術不凡,恢復得奇快,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啞巴。
在和宋陽惡戰之前啞巴本就有舊傷,本來這也沒太多影響,不過在陳返突襲當夜,他又強撐著起身、發力,這一來新傷舊疾被盡數引發,但當時并未顯現什么,而是兩天之后舊疾突然發作,全身發緊牙關緊咬,連藥湯都灌不下去,情形著實兇險。宋陽又是全身施針,又是夠兌藥酒給他浸泡,拿出了全部的本領,總算有驚無險,幫他闖過了這道鬼門關。
不過,也是因為對啞巴的細致醫救,宋陽才發現在他背上,有一副很不錯的紋身……
差不多半個月后,被陳返打傷的眾人盡數痊愈,啞巴也能起身做些簡單活動了,任初榕那邊也完成了手頭上諸多事務,就此啟程帶著青陽中選‘奇士’返回國都鳳凰城。
這是‘榮光之旅’,‘奇士’們個個意氣風發,包括曲氏夫婦在內所有人都跨上高頭大馬,在紅波衛的簇擁下得意趕路,就連陳返也不例外。大宗師現在長發落盡、須眉不見,光禿禿的精神著,不過他有辦法,給自己戴了頂垂紗斗笠,平添幾分神秘,一點不丟氣派。就唯獨宋陽,他舍不得他的寶貝馬車,親自趕著車,載著小九和啞巴,混跡在雄壯隊列中,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馬車雖然寒酸,但是也有威風之處:除了陳返,在青陽中選的諸位能人,在這一路上幾乎時時刻刻都圍在這架馬車周圍。
二傻自不必說,他是第一次出遠門,早就把宋陽當成親人了,遠行時寸步不離;蕭琪能有機會一步登天也全賴宋陽,不知不覺里也把他當成了主心骨。
至于曲氏夫婦也跟在宋陽身邊,還有另一重原因,宋陽在幫他們譜曲新歌。歌曲這種‘東西’,可復制性實在太高,他們還在青陽的時候,‘將進酒’與‘青藏高原’就已經在大街小巷傳唱開來了,老兩口想要出人頭地、唱響京都,非要編纂新歌不可,而且還得不停推陳出新。
恰好,宋陽腦子里有的是‘神奇調子’。
一路上不止州官殷勤招待,每隔百里都會有一隊紅衣衛接應,旅途順利得很……啟程時將近臘月二十,轉眼走了幾天,算算日子,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七,新春佳節將至,而宋陽這一行人距離鳳凰城也不過一天的路程。也許是因為即將回家過年,承郃郡主的興致極好,舍了駕輦改做騎馬。噠噠蹄聲清脆,任初榕策馬來到隊伍中最礙眼的那輛破馬車旁邊,微笑著問:“得閑不?聊幾句?”
宋陽點頭:“你上車來?”
任初榕搖了搖頭:“還是你騎馬吧。”
宋陽和一個紅波衛換過了坐騎,與郡主并肩騎行。
起先任初榕隨口說笑著,全是些沒味道的閑話,手上則代住韁繩,放慢了行進的速度,很快綴到了隊伍最后。現在他們臨近京師,周圍太平安全無虞,紅波衛知道郡主要和宋陽密談,都裝作不見,維持原來的速度趕路。
不久之后,兩人與大隊人馬相距三里,任初榕悄然松了口氣,伸手從挎囊中摸出了一包糖果。
宋陽略顯愕然,笑道:“好像你慢下來脫開大隊,就是為了吃糖似的。”
任初榕應了句:“我愛吃甜的。”跟著把一枚橘紅色方糖放進口中,口氣卻忽地清淡了:“和親的事,筱拂把你的辦法告訴我了,不妥。”
說完,任初榕轉頭,目光清冷,穩穩盯住了宋陽。
宋陽看都不看對方:“套話呢?不好使。”
一下子,任初榕眼中清冷崩散,換做好奇與笑意:“咦?這么快就被你看破了?破綻在哪里?”
“你沒破綻,是我的辦法絕無不妥之處。不會有更好的辦法了。”宋陽擺了擺手:“最好的法子,你非得說有不妥,當然是套話。”
‘喀’,郡主咬碎了口中的方糖,笑得卻不怎么甜:“你這個人…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宋陽不置可否,向郡主伸出一只手:“給顆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