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鼓舞當地人對未來和生活的信心,陳康杰沒有與他們就傷感的話題繼續聊下去,很快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別的方面。
孩子永遠都是單純的,他們的心里一般情況下不會有大人們的那種憂傷與壓抑,雖然現在不能正常上課,可是這些孩子們似乎并不郁悶,好像是暑假提前到來,給了他們充足的天真爛漫玩耍的時間,即便他們的生活環境發生了較大的破壞,可是這好像就沒有影響他們。
下午的時候,陳康杰與這些不用上課的孩子們組織了幾場有意思的活動,先是帶著他們做了好幾個有激勵性的游戲,重生之前,陳康杰可沒少參加公司組織的培訓和拓展活動,那時他是做銷售的,銷售人員壓力大,公司組織的這些活動不但能夠提供豐富的知識,還能解壓和提高斗志,可以算是寓教于樂吧,雖然當地的器材不是很豐富,然而陳康杰組織的活動都是比較簡單的,只需要一些報紙和膠布就可以。
在和孩子們玩累了之后,陳康杰又坐下來聽他們的理想和愿望,并且陳康杰承諾,只要是可以實現的,他都會幫助他們實現,這下子這些孩子們一個個變成的歡快的小鳥,都搶著說自己的理想的愿望,生怕說晚了,陳康杰幫助不了似得,弄得陳康杰只能哭笑不得的給他們編順序,年齡最小的先說,以此類推。
年齡越小,這心思就越簡單,想法就越純粹,當然,愿望也就越五花八門,有找陳康杰要糖的,要玩具的,有要自行車的,還有人要陳康杰變魔術給他們看,唱歌給他們聽的,到了那些年齡大一些的孩子,則想法就要現實許多,有要出國的,有想當文學家的,有人想跟著陳康杰學唱歌表演,有人希望陳康杰可以幫助他家把毀壞的房屋整補好,還有人希望可以設計出炸不壞打不爛的發電廠。
這些五花八門的想法陳康杰拿出小本子一個個認真記,記號了還要問對方的名字,如果這件事換成是其他人來做,那忽悠的成分就比較多,最多挑幾個容易滿足的應付了事,然而陳康杰是很認真的,也許他不能將所有人的愿望都滿足,例如那個想設計炸不壞打不爛發電設備的,這陳康杰就有點愛莫能助,但是他一定會盡心竭力的提供幫助和引導,更何況,就在孩子們在說的時候,那些記者也在記的呢,他可不希望自己背上一個說謊者的名聲,更不希望傷害這些孩子單純的心靈。
等這些孩子們說完,陳康杰的一個小筆記本基本上擠得滿滿當當的了。
這些孩子的家長們在陳康杰他們玩游戲的時候就笑著在旁邊看,等陳康杰要孩子們提自己的理想和愿望時,大人們又圍了過來,里三層外三層,搞得布拉德伯里他們在另一邊發放物資都顧不上領取了,等孩子們說完了,竟然有家長也想提出自己的愿望,這回陳康杰沒有記,只是聽,因為對大人,他可沒有承諾過。
大人們的愿望要么就更現實,例如要小轎車的,要幫助他們移民的,甚至還有人要陳康杰現在就幫助他們離開南國,要么就太理想化,例如要戰爭現在就停止,要去世的家人能活過來,要陳康杰以他們的故事拍一部感人電影,凡此種種,聽得陳康杰有時候都忍不住想笑。
大人們的要求陳康杰可管不了,不過他當天就把那些孩子們的愿望發給了劉德意,要他盡可能的給予滿足,尤其是那些只需要提供物質的,現在就馬上著手準備,然后空運過來,委托國際紅十字會轉交,其他的,也要酌情給與幫助,例如那個想跟他學唱歌的,可以安排到飛揚娛樂去參觀和培訓一下,看是否有這方面的潛質,那個想做發電機組設計師的,條件可以的話,可以幫助到國內留學,那個想做文學家的,則可以郵寄一些中外文學作品給他,至于變魔術,陳康杰則不會,要聽他唱歌,當場就得到了滿足。
當天晚上,陳康杰他們就住在茲雷尼亞寧,只不過不是住在學校里,那里面沒有合適的空間,他們是被安排住在一個比較完好的旅館中,雖然沒有水和電,但是起碼有舒服的床和的空間,反正北約承諾這里這兩天不會有空襲,有一些住在學校的居民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晚上,布拉德伯里他們在當地官員的陪同下視察和了解當地基礎設施的損毀情況,醫療隊則帶著藥品到醫院的幫忙,只有陳康杰一個人倒在床上閉目養神,床頭位置防著一盞很久都沒有見過了的馬燈。
就在陳康杰即將要睡著的時候,耳朵里傳來了敲門聲,陳康杰剛從床上爬起來,熊自強就領著薩米多夫進來了。
昏暗的燈光下,薩米多夫看起來瘦了那么一點點,衣服到還算整齊,只不過胡子又長了不少,陳康杰之所以沒有晚上跟著到處瞎轉悠,就是為了等薩米多夫的到來,因為在啟程進入南國之前,薩米多夫傳信息給他,要到茲雷尼亞寧來見他,有重要的信息匯報。
“伙計,辛苦了,快坐下吧,你是剛來嗎。”陳康杰揉了揉眼睛,坐在床角,招呼薩米多夫坐在自己對面的沙發上問道。
薩米多夫將自己的衣服外套脫下來掛在衣帽架上,坐下來拿起旁邊小桌上的一瓶礦泉水扭開喝了一大口,這才說話,“連夜開車過來的,晚上要安全一點,而且,我也知道我白天來你沒有什么時間。”
“呵呵,你到是蠻了解我的,怎么樣,你們都還好吧。”陳康杰笑著關心的問道。
“身體倒是都還好,就是生活越來越不方便,剛開始花錢還能夠買到想要的東西,現在,有些東西花錢也不好買了,除非用偷,南國首都經過一個多月的飽和轟炸,面目全非了,薩瓦河和多瑙河上面的橋梁都被炸斷了,總統府,國防部,警察總部這些地方更是被炸了不止一遍,那些以前戒備森嚴的軍營,現在都一片廢墟了,就連電力公司,自來水廠、廣播電臺這樣民用設施也未能幸免,現在的南國首都基本上就是一座停工、停學、停業的城市,我們租住的那套房子的房東開戰后一個星期就跑了,我都兩個禮拜沒有洗過澡了,整天戰機都在頭頂上嗚嗚嗚叫個不停,開始還拉防空警報,現在啊,當地也懶得拉防空警報了,反正每天北約戰機都會光顧很多次,拉也是白搭。”薩米多夫憂郁的說道。
“只要你們人沒事就行,這些很快就會過去的。”陳康杰現在還沒有進入南國首都,從薩米多夫的口中就已經能夠感受到當地的困難了。
“現在可沒有看出北約有要停戰的意思。”薩米多夫理解錯了陳康杰的意思,還以為他說的是戰爭。
“戰爭暫時應該是不會結束的,洛維奇還沒有投降呢,不過你們不用在這里長期呆,過段時間就回去,對了,你說有重要信息要告訴我,是什么信息啊,居然要你晚上跑過來,我明天早上就到了啊。”
“哦,對,對,對,我是有重要信息要匯報給你。”薩米多夫將礦泉水瓶放下,坐直身子,一疊聲說道,“俄國也十分想和你要同一樣東西,并且他們已經派人到達南國首都了。”
“呵呵,我還以為什么事呢,這個我早就知道了。”陳康杰揶揄的笑道。
“你已經知道了。”
陳康杰點了點頭,“這似乎不算什么太重要的信息啊。”
“可是來的人是伊萬。”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薩米多夫就奇怪的低下了頭低下了頭。
陳康杰還想再笑一笑,可是笑到一半,凝固住了,他這才將薩米多夫的話回過味來,“你說什么,伊萬來了,哪個伊萬。”
“弗拉基米爾.伊萬”,薩米多夫小聲的答道。
這個名字讓陳康杰腦子里馬上浮現了俄國那個政治強人瘦長的臉龐和健壯的體型,陳康杰都快把這人給忘記了,主要是弗拉基米爾.伊萬現在還沒有走上政治前臺,他現在還沒有被總統任命為副總理,因此極少在新聞里露面,也還不太為外人所熟知。
陳康杰在房間里面來回踱步了兩圈,最后在薩米多夫的面前停下腳步,凝視著他,此時陳康杰腦子里面冒出了一個疑惑,那就算是伊萬到了南國,那也是正常的啊,他本來現在就負責俄國的情報工作,可是薩米多夫為什么要說這是一個重要信息呢。
現在薩米多夫低著頭,似乎是有什么心事,這又是為什么呢,再回憶剛才薩米多夫進來之后的說辭和神態,陳康杰似乎把握到了什么。
“你認識弗拉基米爾.伊萬。”陳康杰坐了下來,兩眼緊緊的盯住薩米多夫,平靜的問道,語氣里面聽不出陳康杰有什么樣的情感,仿佛只是好奇的猜測而已。
薩米多夫抬起頭來,迎著陳康杰明亮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氣,沒有怎么猶豫,就點了點頭,一字一頓說道,“嗯,我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