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擺著臉,不說話,坐到一邊。文翰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周瓏,周瓏聽得是滿頭冷汗,對于他這些平常老百姓來說,汝南袁氏就是天,別說得罪他們,就連跟他們說句話的資格也沒有。
“哎呀呀!賢弟你怎么如此沖動啊。你這顆膽子究竟是何物造的,造得如此剛硬。剛把本縣豪族‘崔氏’得罪,現又把汝南袁氏得罪!你!你!你!趕快和為兄到袁氏兄弟那賠罪道歉,否則等他們出手害你,你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周瓏一臉急色,拉起文翰的手就要往外走。
“哥哥!你怎么如此怕事。那汝南袁氏狗眼看人低,視我等于螻蟻。現在,你還要不凡到他們面前搖尾乞憐。難道,你真如那袁公路所說是低等人嗎?”
關羽站起身子,厲聲大喝。周瓏身體猛地一顫,轉過身子,憋紅著臉惱怒無比地指著關羽道:“我想搖尾乞憐?你知道嗎?汝南袁氏的勢力何其之大,四世三公,別人隨便下道指令,便能把不凡生生弄死!別人家權勢滔天,我等拿什么與之相抗!!!”
關羽與周瓏在怒聲爭執,文翰卻是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他們在吵。這一鬧,把林氏、李強、裴元紹幾人引來。
“夠了!都給我住嘴!”文翰忽然暴喝一聲,頓時把那兩人喝住,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文翰。
“我等是出身卑微。那豪門世族輕視我等,全因我等實力薄弱。就因為如此,我等才更要齊心,發憤圖強,厚積薄發。在這個世上,豪門世族的人數遠遠小于寒士,為何豪門世族卻能把持天下?
就是因為寒士恐懼豪門世族,自甘認命,在他們的思想中認為豪門世族不可敵對!但我相信,人定勝天!我文不凡雖說人微力薄,但不甘認命,被豪門世族玩弄于鼓掌之中!我命掌于我心,我愿人人如龍,掌控自身命運。
這是吾之宏愿,為此,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文翰說完這番話后,灑然離去。
大廳中一片鴉雀無聲,文翰此話中有話。立下宏愿者,大都是那能改朝換代之大能者。裴元紹、李強兩人相視一笑,見自家主人有大志向,這是他們之福。雖然,文翰現在對于那些豪門世族來說,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但是,經歷過黑風戰役與黃樂之戰的裴元紹與李強,清楚文翰有大能耐。所以,他們倆相信文翰。這份信任,是確確實實的殺出來的。
至于關羽與周瓏卻是靜靜地站了一會后,就各自離開。兩人心思不一,都在思索著。
周瓏知文翰素有大志,也準備好協助于他,但文翰每次惹到的大人物,都令周瓏一陣措手不及。
周瓏是那種凡是往壞處想,帶有悲觀主義的人。而周瓏的悲觀主義,完全是因為他的自卑,他常常以為自身沒有能耐,一旦碰上問題,立刻就覺得天要塌下來。文翰清楚他的性格,今日這番話,正是要罵醒周瓏。
而關羽,他是欣賞文翰。但僅僅局限于欣賞。文翰那番話,大有尋找志同道合之人,共同完成大宏愿的味道。關羽聽出來,但沒有表示,內心應是在觀察文翰。
這一連過了數日,周瓏除了平日到縣衙里做事外,其余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文翰曾問林氏,林氏笑著回答。說周瓏在房中觀書,以強自身,莫要做袁公路口中的低等人。文翰見周瓏愿自強,甚為欣慰。
距離馬吊大賽還有兩三天,林氏忙得不可開交,即使文翰令李強、程東這兩個曾經管理過賭坊的人去幫忙,還是忙得一塌糊涂。林氏統計了一下參數人員,低檔的參賽人數,共有三千人左右,除了本縣一千人外,其他人都是從各縣集聚過來的賭徒。參加中檔的大多數是各縣的商賈,共有五百多人。最后是高檔區域,因有些豪族親自上門找過林氏,要求這高檔區必須限制人數,并且嚴格檢查其身份。所以在一輪篩選后,高檔區的參賽人數大概只有六十人左右。
因為文翰的莊院不便作舉辦場地,所以林氏在解縣買了一宅院,令人修飾一番,林氏花了重金,在宅院中分了三個不同區域,越是高檔的區域,擺設越是奢華。
不過這低檔區域的參賽人數,遠遠超過了林氏的預計,容不下那么多人。文翰建議林氏分幾天舉行,算是解決了此問題。文翰為了避免參賽之人,不懂規則,會有賴賬耍潑皮之事發生。讓林氏在舉辦地中插上木板,木板上刻有規則。
四位參賽者為一桌,舉行十場比賽,十場之后贏得最多資金者算是首輪贏者,其余之人皆被淘汰。各桌首輪贏者,再湊四人舉行第二輪,十場比賽后,決勝出第二輪贏者。由此循環,淘汰剩下的四位參賽者,做最后的十場比賽,決出名次。
這四名參賽者,決出名次后,拿了獎金,可以直接晉級中檔區域,再作比賽。中檔區域的規則,與低檔區域的相同,決出前四后,晉級高檔區。最后在高檔區,贏得最終比賽的人,得到縣令‘楊鴻’賜予的‘馬吊’之稱呼。
關于馬吊大賽的事情,文翰并沒有過多插手,只是在一旁指導林氏、李強、程東三人。平時閑余時間,都是在做著訓練。
不過在前幾日,文翰請了一批鐵匠,大概有二三十人,且把他們安排住入莊院。然后按照他們的意愿,把一些無用的房間改造成鐵匠房。
這些人,文翰都令人暗中做過調查,都是些身家清白與豪族沒有關系的鐵匠。文翰把畫有馬鞍馬鐙的手卷交予他們,并嚴厲他們莫要泄露。這些鐵匠一看圖紙,驚為天人,知這事情事關重大,當下應承保密,并開始著手制造。
在楊鴻的府邸內。
袁紹、袁術、許攸三人分別坐在楊府的正廳,楊鴻滿臉媚笑,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這三位公子哥。這三人,除了許攸外,袁氏兄弟二人論身份要比楊鴻高貴,論官職要比楊鴻大,為了保住頭上烏紗帽,楊鴻可不敢有些許得罪。
“楊鴻。汝再說一遍。這馬吊是誰人發明?”
袁術陰著臉,一雙毒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楊鴻。
“回府尹大人的話,這馬吊乃文翰,文不凡發明。”
楊鴻滿頭大汗,點頭哈腰地應道。
袁術猛地一啪茶桌,站起身子。
“怎么會是這文不凡!真是陰魂不散,讓人煩不勝煩!”
袁術咬牙徹齒,想起當日文翰在望月樓朗誦的詩句,他就滿肚子的火!
“哎。術弟,莫要生氣。”袁紹見袁術又要暴走,連忙勸道,隨即轉過頭來向楊鴻說道:“既是文不凡所發明的馬吊。為何吾又聽說,這次舉行馬吊大賽的賭坊主人,是何主薄的副官‘周瓏’,周子丹呢?”
楊鴻見袁術發火,心不由咯噔一下,又聽袁紹問話,小心翼翼應道:“大人有所不知。這文翰原本被仇家追殺,后僥幸逃脫,被周瓏所救。兩人情同手足。所以…”
“行了。吾明白了。”袁紹甩了甩手,打斷楊鴻的話,沉思了一會后,又開口道:“吾等洛陽四少,奉何大將軍之令。到此找那馬吊發明之人,把他請去洛陽,給他一場富貴。
不過,這文翰自恃有點才智,對吾等出言不遜,吾甚是厭煩。不知楊鴻大人有何高見,能解吾心中煩悶啊?”
袁紹話中毫不掩飾對文不凡的不滿,楊鴻聽后,猜到文翰定是得罪這袁氏兄弟二人,袁氏兄弟現今不但不想給原本屬于文翰的那場富貴,還想把文翰暗地里整死。
“文不凡,汝別怪本縣令。怪就怪汝自己,不自量力得罪汝不能得罪之人。”
楊鴻暗地腹誹,計從心來道:“這馬吊先是由解縣流行,可以說本縣百姓,個個對此都精通無比。本縣令可找一人,命他認作是那馬吊的發明者,給他一場富貴。
至于那文翰,膽大包天,竟敢對大人出言不遜。此人定是那萬惡之徒。不過,文翰是本縣一惡霸,手中又有五百私兵,個個都是生猛無比。若是派兵攻打他那莊院,定是死傷無數。袁紹大人與袁術大人身份何其尊貴,前日與那文翰發生過爭執,若是文翰懷疑到大人兄弟的頭上,到時胡言亂語,傷了大人名聲就不好了。”
“好啊!難怪這文不凡如此囂張,他、他竟有私兵!吾這就立刻派麾下上將雷薄、陳蘭二人去殺了他!”
其實,在東漢末年。非朝廷官員,卻擁有私兵、食客、幕僚的情況并不少見,但是一般都是豪門世族,或是有財力的商賈。朝廷知這些士族聚集私兵、食客、幕僚,是為了保護家業,當時士族勢大,所以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袁術瞪起眼睛,就要喊人。這時袁紹阻止了他,并說道:“術弟,莫要沖動。那日與文不凡一同來的紅臉漢子,武藝不凡。而且,若是要除文不凡,吾等麾下不便露面。還是先聽聽,楊縣令有何妙計吧。”
袁術聽袁紹話中有理,也就壓下念頭。冷哼一聲,又不愿丟了面子,隨即擺起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