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使者只提出一件事,邊境有疑義,要求兩國重新審查。
僅一句,所有君臣面面相覷,他們想到了很多很多。
鄭朗并沒有說話,僅是盯著四個使者。
四個使者看到鄭朗眼光,皆有些心虛,一是鄭朗赫赫聲名,第二非是鄭朗與自家皇帝的關系,兩國交戰,各為自主,況且一君一臣,為了國家利益,以前那點兒關系算什么。他們擔心的是一路所看到所聽到的,契丹借機勒索,宋朝用兵河湟,是用了兵,可用兵很少,才兩萬多人,對于養了龐大的一百多萬宋軍來說,兩萬來人又算什么?
二是大災。
但他們看到的不是想的那么一回事。
大災嚴重,然鄭朗準備了多少年?甚至自前年起,就自動停止有爭議的改革。
先說人事,人事很重要,讓朝廷來組織賑災,貪污是必不可少的。不過有另一個群體,職官,這些年職官數量漸漸下降,想解決那是不可能的,職官多的時候乃是仁宗晚年,英宗達到巔峰,也就是這些職官以三十幾歲四十歲為主,想職官少,必須保持現在良好的制度,還要三十年時間,整個官員數字才能健康化。只能說少了,可一次宗廟祭與兩次科舉,再次增加了許多職官進來。職官不僅無權,還是無錢,兩相對比,收入整差了四倍。
靠正常的程序,朝廷一年也不過挪出來七八百名官員,要等到那一年?因此職官實際多與差官是對立關系,除非家中有人的。說好聽的,這叫磨勘,長見識。說不好聽的這叫以毒攻毒。
因此最渴望官員貶職罷官的不是老百姓。也不是朝廷。朝廷幾年改制后,官員數量穩定下來,可不會管的,這一群體正是職官。
鄭朗將幾千名職官放下去。名為磨勘,培養提撥補闕,實為互相監督,一部分監督組織安排災民。還有一部分用來監督興修道路水利,最后絕大部分安排到各州各縣,名為學習,實際監督各州縣官吏,主要就是糧食與各種救災物資。
律法也十分酷厲,真殺,僅是年前,殺掉的就是三十多人,兩百人左右罷官流放。不過這時候沒有異疑,大災到來。都要餓死人了,還貪還污。不殺留在何時。
有貪污,官商勾結謀私,但不是很重。
鄭朗對人事最重視,但正是王安石最疏忽的地方,再好的改革,也還要人來執行的,沒有一個良好的官場風氣,王安石智商高達三百,也不能帶領宋朝改革成功。就是這樣,能有八成到八成五用于救災控制糧價,鄭朗就謝天謝地了。對此鄭朗不氣憤,這是在宋朝,還要好一點,若是在明清或者,最多只能有五六成,嚴重者不滿兩成用于災民,至于其他的,天知道到了那一個人的口袋。
人解決了,再解決災民。
不是所有人愿意離開家園的,幾年大治,許多人家還能過得下去,不愿意隨朝廷到處施工,自己有糧食的更好,沒有儲糧的,只好用錢買。特別是城鎮化規模擴大,城市里的居民更要靠買糧度日。
這個問題看似很難辦,但鄭朗想到一個笨辦法,不論是什么人來購買,一人限量兩升,于各縣衙前發放,一天買多少次不要緊,但不得強行插隊。違反者輕重五十笞,重則一百杖,隔壁就是縣衙,當場笞打。
怎么辦呢,若說按戶分配,或者按照戶等分配,能公平分配下去嗎?
這個笨辦法就解決了,朝廷是平價糧,排隊的人多,有的人從早上排到下午,才能買一回。就是商人眼饞這個差價,能雇人么,能雇得起么,運氣好一天能買一斗,不好僅能買回來兩升四升,差價遠不夠付工資的。
因此對平抑糧價起了積極作用。
這是很重要的,其實若大的國家,不但國倉,糧商與大地主手中多少有許多備糧,就說各地酒務,那一個酒務里沒有大批糧食。除非旱上三年五年,不然就是熙寧旱災,即便江東圩不象現在,兩荊與兩廣未開發,農田水利實施沒有幾年,若是將所有人的糧食積攢起來,差口不會很多。主要是商人越災越囤,于是糧價越抬越高。
史上王安石做得不錯的,熙寧七年時京城米價一斗僅一百五十文,想一想仁宗時,江南米價都漲到過一石六千文,這個價格算什么?這就是常平倉與發運司的功勞。
就是這個價格,朝廷還從各地調米過來,平價一百米供應京城百姓食用,最后又降十文。如此的大旱,做到這一步何其不易,可惜司馬光、文彥博、鄭俠與韓琦看不到。
不過這是京城,國家重心,其他各地仍然很慘,河北許多地區漲到三百多文,四百多文,河東漲到四百多文,五百文甚至六百七百文一貫,陜西多少已不可想像了。這才導致流民遍野,沒有辦法,國家財力就那么大,誰想到會發生這樣突如其來的大災。仍在王安石組織下,比明道時好得多。很是不易。
未來糧食價格會漲到多少,鄭朗不知道,但元旦時,京城米價只有七十文,麥價四十文,粟價二十文。無奈,麥粟便宜,準備得最多。河北平均僅有九十文,五十文,二十文,加了一個運費,粟乃當地所產,價格未變。河東是一百文,五十文,二十文。如此大的大災,居然還沒有皇祐時糧價貴。因此民不怨,流民也很少。
還有貧困的農民,他們豐年時僅能保持溫飽,這樣的大旱,明年夏收肯定沒有了,不得不聽從朝廷指揮,出來做工代賑。然而朝廷做得也很人道,搭設工棚,發放物資,送一些烤火的木炭煤炭。甚至有少數人家有大牲畜的,集中起來,打上記號。派人看管。若牲畜出了問題。以后按價賠償。不過朝廷沒有接手,這一次朝廷做得太細密,慈善會居然不知道怎么插手相助,因此將這一塊接手過來。替災民做做善事。然后又雇一些大夫,前往各個工地,替百姓治病。當然,也替朝廷節約了一筆開支。
四個使者一路南下。用心察看。
看到的情況根本不是他們所想的,各州縣還留守著大量百姓,并且看上去,明明外面田野枯裂,可是他們喜笑顏開,就當沒有旱災發生一樣。也看到一些流民,大牲畜他們更舍不得宰割,但離開家園了,家中還養著一些豬雞鴨的畜禽,沒有人照料了。帶是沒辦法帶走,于是殺了。用鹽掩漬,裝上小車。笨重的家俱是帶不走的,不過這些年積攢的一些衣被,包括棉衣棉被一起帶走。朝廷也組織多次用工代賑,特別是北方,災害多,許多人有經驗,從容不迫。甚至一邊在殺豬,一邊在談笑。然后用小車子拉著,隨著官吏上路。四個使者看了感到萬分驚訝,這是逃荒還是走親戚?
四人一路南下,其實未必有那么好,大災到來,肯定還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人間慘劇,這是無法避免的。只能說一個國家面對這樣的大災,還能保持眼下這份天光,不能說后無來者,但幾乎達到一個前無古人的境界。不過肯定不是四個使者所能看到的,于是一路南下,越看越心驚。
對此,全國幾乎都發出贊嘆聲。
但沒有看到另一件更隱蔽的情況,那就是在鄭朗變態大腦組織下,現在整個國家越來越象臺機器,不論做什么,只要鄭朗插手,馬上就變成機器精密高效地運轉。
精兵簡政改制后,六年多的治理,即便是大災,也無法阻擋使這臺機器帶著宋朝開始大步長跑了。
四個使者也看不到。
但知道這一切是因為誰而來的。
再想想以前聽到的種種傳言,看到鄭朗看他們,他們心中又心虛又害怕,居然不敢直接目視。
然而出忽他們意料,鄭朗自始至終沒有表態。
但其他人不這么想,契丹擺明了來勒索的,答應喪權辱國,盟約一次次被破壞,最后契丹貪婪無厭,胃口越開越大。不答應,很有可能與西夏、吐蕃聯手,夾攻宋朝。
那時候天就塌了。
使者退,君臣沒有走,一個個全部看著鄭朗。
鄭朗為政幾十年,大半時間在替宋朝做最大最勇敢的救火隊員,又在契丹呆了一年多時間。只有看他了。
鄭朗笑了一笑,道:“陛下,諸位臣工,我只說兩件事。兩件遼國發生的事,首先是遼國自耶律重元叛亂后的幾場戰爭,熙寧二年遼國大臣耶律使遜煽動北部準布部族叛亂,遼國了很大力量才鎮壓下去。同年臘月,五國部又叛亂,遼國動用了皇室的斡魯朵(契丹最精銳的禁衛軍),又花了很大力氣才鎮壓下去。有一點我要說明一下,以前契丹北疆時有叛亂,但未動用過中央軍隊,更不用說動用翰魯朵了。再看我朝南方叛亂,儂智高叛亂規模遠勝于五國部,狄青南下時,真正動用的僅是幾千蕃騎。熙寧四年,遼國北方大雪災,南方大旱。熙寧五年,烏古敵烈又自立為帝,契丹幾乎花了半年時間才鎮壓下去,同年全國再次大饑荒。也許不及我朝這次災害來得嚴重,但卻餓死了許多人。”
大家一起微笑起來。
有鄭朗的功勞,也有他們的功勞。十有八九,此次災害的處理,能作為一座豐碑銘記于史冊,各州縣官員肯定不會記于史冊了,可他們一個是少不了的。到了他們這一步,權與錢幾乎到達巔峰,又僅有一些微弱的小黨爭,因此更重視一個名。
“也就在這一年,遼國國內又出現了大饑荒,去年雖蝗蟲向南飛,遼國多少也受了一些影響。若是沒有西夏之困,陛下,諸位臣工,即便我們兩國面對面碰,我朝軍隊戰斗力也不弱于契丹了。甚至斗膽地說一句,若是用好主帥,已經略勝于契丹一籌。在此我還要告訴大家一件好消息,第二種火炮研發成功了。”
“哦,”大家一起驚喜起來。
宋朝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歷朝歷代好大喜功。但在宋朝相反。為了茍和與打壓武將。大勝往往匿之不聞,大敗卻廣為傳揚,最后造成連人主都不大自信。將士不行啊,于是只好拼命研發武器。
“鄭公。帶朕試炮去。”
“陛下,武器不是唯一,主要還是將士,陛下若看炮可以。且聽臣將話說完。”
就是那種佛朗機炮,鄭朗想讓它進步飛躍,反成了欲速則不達之勢,最后降低要求,這才研發成功,威力與大小與佛朗機炮相等,因此鄭朗不是很喜歡。
與紅衣大炮相比,它射程有限,有效射程僅有五六百米,僅比神臂弓遠一半。另外殺傷力也不比更小更機動靈活的虎蹲炮強,不過若用來發射霰彈威力還是可以的。然而霰彈技術又未跟上來。當然,它也有優點之處,重量仍不是很高,大者兩百斤,一輛小車子就推走了,輕者只有幾十斤,一匹馬就馱走,同時配有子彈,發射速度更快,一分種能發射三到四發炮彈。也就是以騎軍的沖速,足以在有效射程內發射五發炮彈,敵騎才來殺到眼前。還有工藝簡便,不易炸膛,對士卒操作技術要求很低。
大規模集團軍作戰,或者用來攻城守城,有紅衣大炮還是為佳的。有可能與吐蕃人交戰用不上,但與西夏、契丹人開戰,必須掌握紅衣大炮這張王牌。
“臣再說第二件事,遼主喜狩獵,好佛釋,他有一匹寶馬,名叫飛電,據說能眨眼之間急馳百里,因為馬太快了,侍衛往往跟不上,只好到處在深山大壑里尋找遼國皇上。但這次鬧事的不是遼主,他玩都來不及了,況論將算盤打到我們宋朝身上。大約是另一人,耶律乙辛,此人出身很貧寒,乃是一個牧羊人的孩子。當然,一人的出身不代表著什么,范仲淹出身更貧寒,卻是舉世賢臣。關健是他的上位,他上位形式與李林甫一模一樣,因為處處恭順遼主,由此得到遼主喜愛,加上遼主游山玩水,不喜國政,于是漸漸將國政交給此人。現在,此人手持國家大政,慘害忠良,權勢幾乎通天。大約在國持立威不夠,看到我朝有困難了,又將威打到我朝身上。不過這一君一臣,陛下,諸位,想到了什么?”
“唐朝皇與李林甫。”
“陛下,中的也。”鄭朗微微嘆息。因為想到了一個女孩子,昔日還是一個小女童,鄭朗還沒有牲口到這地步,對一個小女童產生什么想法,現在漸漸老了,更不會去想。但終是有些感情的,馬上這個小少婦就要慘死了。忽然眼睛亮了亮,又道:“不過局面對我朝肯定不是很有利,想經營河湟,又要分心旱災,若是契丹不詭,梁氏必然插足,我朝雖不懼,可四方交戰,大好國政必然敗壞。唉,若沒有這么多事,三四年欠負就償還了。因此時間拖得越久對我朝越有利。有兩條應付辦法,第一先是裝聾作啞,盡量拖,拖得越久越好。第二就是稍做退讓。不過諸位,想一想我朝是如何對待契丹的,為求和好,契丹災害到來,我朝讓他們來就食,災情過后,又如數將災民遣返。落井下石之仇,還有每年龐大的五十萬歲納,澶淵羞侮,若不記住,羞為宋臣。”
“是啊,”趙頊咬牙切齒地說。
鄭朗進一步寬慰大家,又開了一個玩笑,道:“各位,我朝現在裝聾作啞,契丹不會放過的,不久會進一步逼我朝表態,但誰有能力與契丹扯皮的,主動站出來,為我朝與契丹扯皮,扯得越久越好,最好拖到河湟與旱災結束。那時就是我朝做大步退讓,契丹也未必敢受。”
富弼、張方平等幾個老臣一起笑罵。
可一個玩笑,讓大家壓力立即松馳。
然后觀炮。
契丹使者回去,西南傳來好消息。
自后世三江口(岷江、金沙江、長江),也就是五糧液酒廠與翠屏山一直到瀘州向南,稱為瀘州蠻,或者瀘州夷,乃是宋朝最難控制地區之一。蘇東坡親自為之作傳的好朋友,電視劇蘇東坡里的大俠巢谷,巢谷有一個朋友乃是宋朝勇將韓存寶,沒有敗于吐蕃與西夏,卻折戟于此。
非是這里窮。相反的。鄭朗典賣所謂的莊園。無非就是讓這些大戶利用充足資金,在北方樹立一個良好的立體農業經營標本。其實這里早就有了先進的立體農業生產模式,谷地種植稻谷,坡地半養半牧牛馬豬羊。牲畜的糞肥又為稻谷增加了收成。唯獨所差的,就是缺人少為地種植苜蓿茈蘆等飼料。因此這一帶百姓很富裕,有一個兵士會報說有一村莊,有良田田萬頃。頗多積谷,其林箐乃在數百里之外。萬頃良田那是不可能的,王韶折騰了幾年,若大的秦渭二州,也不過折騰出來八千頃耕地,那能有萬頃良田呢。但說明這個村落擁有很大的一塊耕地。而且文明程度也很高。
本來按照這種形式,是最好管理的,但這里卻有一樣產出,導致了嚴重矛盾,鹽井!
瀘州鹽井很有名氣。因此漢夷爭之。
朝廷爭這個鹽井很好解釋,一是斂財。二是控制。就象南江蠻一樣,他們征過路錢,不僅害民,而且因為手中有錢了,就能養一些私兵,力量越來越強,官府越來越難以控制。逼到最后,只能魚死網破。
用意是好的,但執行不是那么一回事。就象王安石,那一條用意不是好的,青苗法用意不好嗎,但執行下去就不同了。當地官員執行,非是以削弱大酋為主,多是為了斂財,因此多奪民間鹽井,由是“自官中賣井,我失賣茅之業,又令我納米折茅,所以結集夷眾。”夸張的說法,朝廷敢將蠻人逼到這一步?不過肯定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加上一些野心勃勃的大酋挑唆,由是叛亂不休。
這還能有點同情,實際朝廷也再三詔令,寬舒百姓。關健是有些官員到來后不敢作為,一些豪強膽子越來越大。去年兩個瀘州大酋,一個叫晏子,非是春秋那個晏子,一個叫斧望個恕。這兩人將山外六姓、納溪二十四姓生夷聯合起來,由淯江入侵內地。這個做法就很沒有道理了,若是官府不好,殺官就是,何必傷害無辜的百姓。
朝廷只好調熊本前去平叛。
熊本來到瀘州后并沒有著急,而是派人打探具體情況。然后得知一條消息,瀘州蠻之所以敢入侵,乃是淯井外有十二個村子百姓被蠻人收買。熊本找了一個借口,將他們聚集起來,侍衛帶刀突然將這些人包圍,一一擊殺。一百多個人頭在瀘水邊掛起,余部驚嚇之下,紛紛效忠。朋友來了有美酒,敵人來了有刀槍,效忠好辦,馬上封官拜爵。恩是不行的,越恩越容易養白眼狼,威也是不行的,往往留下仇恨的傷疤。但恩與威結合,馬上威力大增。得到諸部族的效忠,熊本立即將當地十九姓豪強武裝力量集合,再加上朝廷軍隊,帶著大將王宣、賈昌言南下,討伐一直不服的豪強柯陰。
兩軍于黃葛交戰,柯陰很快知道為什么有夜郎自大這個成語,一戰大敗。但沒有關系,敗了有深山老林,撥腿就逃。可是又錯了,宋軍早不是幾十年前的宋軍,相反的,很早時候,自鄭朗討伐張海時,就在訓練這個爬山。比爬山,比鉆林子,大家就比吧,柯陰鉆深山,鉆老林,上高山,下大河,但不管他怎么蹦達,身后宋軍一直沒有丟下。
被宋軍幾乎追得發瘋,最后嚎啕大哭,俺不逃了,大爺們,你們也別追了。走了出來,將所有人口、土地、財寶、牛馬一起獻了出來。說打真未打,不過黃葛打了一場戰役,然后就是追。可這種瘋狂的追趕,讓晏子與斧望個恕徹底失望。斧望個恕出面代表二人投降,并將兒子送到熊本身邊作做了一個小官,實際就是人質。二人一降,連帶著淯井、長寧、烏蠻、羅氏鬼主等部一起來降。范百祿主持立誓,諸族永為漢官奴,誓書刻成石碑,立在武寧砦。但隨后讓鄭朗更改,諸族永為大宋民,而非是漢官奴。
熊本還朝,這一戰打得漂亮,只用了幾萬緡錢,也沒有死多少人,因此趙頊說了一句:“卿不傷財,不害民,一旦去百年之患。”授熊本為三品官。說漏了嘴,大災到來,還有河湟,到處用錢,將財放在民前面了。
實際遠不能稱為去百年之患。只要這個鹽井之爭還存在,瀘州蠻就不會有平息的時光。
并且還有一件更慘的事件到來。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鄭朗進一步做了種種布置。因為不久他要下去……
災情越來越嚴重,終于逃荒的災民多起來,于是朝廷組織災民進一步南下,先是丹水與洛水的通道,不是水路,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水源,而是旱路,這也不容易的,若是沒有炸藥,僅是蒼莽的熊耳山就成了不可跨越的天塹。但溝通這段道路,其意義非同小可,同樣只有三百多里的道路,自此以后,漢江流域的貨物就能抄捷徑源源不斷運向京城。這兩條道路一修,丹水變得極其重要。不過就是不打通上游,工程量也非同小可,大規模通航,必須設棧道供纖夫拉纖,在冬天枯水期內,還用炸藥將一些礁石炸除,以便通航不產生隱患,以及一些局部地區加固堤防,拓寬等等。這是西側兩個主干道,還有東南的主干道。將災民進一步南移,以便就食,順便拓寬蔡州到光州、黃州的官道,兩廣與荊南還有江南西路一些貴重的貨物,便可以利用湘水與贛江之便,抵達大江,再由黃州旱路用最快時間運到京城,而不是繞到江寧揚州,兜了一個大圈子,才從汴水入京。
昔日,周沆與田瑜就提過擔心,南方越來越重,會不利于京城地位與國家的統治。
這些道路水利興修,不僅是繁榮北方,也是鞏固京城的地位。
反正入春以來,災民越來越多,最后幾乎達到近千萬災民,不用來干活,難道讓他們四處飄蕩?
布置完了,鄭朗這才提出一件事,一件讓他牽掛很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