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第三看守所的所長王立慶卻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哎呀我的峰哥,峰爺,您說您是怎么想的?干嘛非要來我這看守所里住幾天?”
王立慶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心中郁悶不已,陳峰在江城甚至整個南江省都是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不但手中有著南江省最大的房地產公司,而且他還是整個南江省黑-道上公認的教父,上到達官貴人,下到三教九流,沒有人不認識他,也沒有人不給他面子,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今天一大早竟然開車來到自己辦公室,開口便說要在看守所里住上幾天,這,這不是扯淡嗎?
陳峰此刻臉色很不好看,冷聲問道:“怎么了王立慶,你在這看守所里當了土皇帝,我這么點要求你都辦不到?”
“不是辦不到...”王立慶一邊擦著冷汗,一邊說道:“只是您這到底怎么想的?這是看守所啊,可不是星級酒店,你來這里住個什么勁啊!”
“怎么?”陳峰臉一橫,問道:“我來體驗生活,不行嗎?”
“哎喲...”王立慶急的團團轉,道:“再說您這也太不把看守所當回事了,就算您要進來,咱也得按流程來辦不是?你看,我這是歸市局管理,市局讓誰進,我就讓誰進,市局讓誰走,我就讓誰走,可我沒權利隨便讓人進進出出啊!要不您先跟市局打個招呼?”
陳峰冷哼一聲,道:“我告訴你王立慶,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辦好,從今后你就是我陳峰的死對頭,我話就撂在這里,你自己看著辦!”
“我...”王立慶見陳峰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猶豫再三,道:“那這樣吧,三天,就三天,我安排您進去體驗三天看守所生活,太久了的話,您這沒有拘留文件,我也不好辦不是。”
“行。”陳峰點頭說道:“三天就三天,不過我警告你,這件事,你不能跟第三個人說起,泄露了一個字,我看你這個所長就別干了,去刑警大隊沖前線去吧!”
王立慶嚇的臉色發白,他絲毫不懷疑陳峰的話,他的能耐太大了,別說是拿掉自己,就算是拿掉一個分局長,也只是跟市委、省委打個招呼即可,這人是祖宗,萬不能得罪了。
王立慶急忙說道:“峰哥,我這里有單人間、八人間和十二人間,您看您想住哪?”
“我考察過了,就住307號房!”
陳峰來之前就已經調查過,輕舞提到的那個叫張文浩的小子,就被關押在第三看守所的307號牢房,所以,他一開口,便是要去307.
王立慶也沒多想,開口道:“行,您想住哪就住哪,307您先住著,不合適您說話,我再給您換一個。”
陳峰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還差不多。”
王立慶又問道:“您這進來,總要有個名字和罪名不是,您可別用您陳峰的本名,不然我這看守所估計都要被您的名氣震塌了。”
陳峰淡淡道:“沒事,我這名字太大眾,而且沒幾個人真正見過我,你就把我定成一個盜竊犯,在看守所里,又是盜竊犯,就算名字一樣,也絕不會有人知道我就是我。”
吃過午飯,在獄警的帶領下,307號房又多了一名新成員,只是這個成員看起來并不好惹,身高馬大,而且肌肉發達,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的到來,307的其他人并沒有進行歷來的欺壓新人的舉動,再加上有了張文浩的前車之鑒,眾人相互之間也友好了許多,不再有那種爭強斗狠的心思。
這個人,就是在整個南江省大名鼎鼎的陳峰,但許多人對這個名字只是知道,但卻并沒有真正見過陳峰本人,所以這里也沒有任何人將他認出來。
陳峰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其他人過多的興趣,張文浩坐在老紀的下鋪上一言不發,好像對身旁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陳峰卻一直在暗中打量著張文浩,心中詫異,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是怎么讓輕舞這么重視的?為了他,輕舞今早專門從燕京趕過來,一下飛機便安排自己親自進看守所“照顧”他,而且,最要緊是奉了夫人的命,難道這男孩有通天的背景?不過又好像不應該,一個有通天背景的人,又怎么會輕易被送進看守所?
這個時候,張文浩忽然抬起頭來,問道:“幾位,知不知道怎么才能給家里打個電話?”
“電話打不了的。”猛哥開口說道:“沒有判決的人,不能與外界聯系。”
張文浩的神色又暗淡了下去,青龍開口安慰道:“文浩,你就別擔心你爸媽了,他們在外面肯定比你過的要好,像你這種事,警方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流程,估計一個月就會開庭宣判,再忍忍吧。”
張文浩輕輕點了點頭,幾次聊天下來,張文浩對這號子里的幾人也都沒有了之前那種敵意。
陳峰這個時候插嘴問道:“小伙子,你這么年輕,是因為什么進來的?”
張文浩沒有心情去回答他的問題,青龍湊了過去,低聲將張文浩的情況告訴了他,臨沒了還囑咐道:“文浩他心情不太好,以后別在他面前提這些。”
陳峰卻聽得眉頭緊皺,不禁道:“陳儒那個鱉孫膽子還這么大呢?在江城他他媽連個屁也算不上。”
猛哥訕笑一聲,道:“在江城,陳儒確實算不得什么,但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他的能力還是通天的。”
陳峰又陷入了極度的詫異之中,他有些不明白這其中的情況,一個陳儒搞出來的事端,自己一句話就可以擺平,輕舞干嘛要自己想辦法進看守所守著這個張文浩不讓他出事?最莫名其妙的是,輕舞還讓自己留意張文浩,考察一下他的性格、秉性。
越來越搞不清楚了,陳峰不禁有些不爽,這個該死的陳儒,惹出來個麻煩,害得老子不得不到牢房里來體驗生活,只要輕舞一句話,自己沖到陳儒的辦公室里,抽他幾個大耳光,他還不得乖乖受著?
隨即,陳峰看著文弱的張文浩,心中暗忖,這小伙子倒也看不出有多么稀奇,弱不禁風的樣子,長相也只是比較清秀、陽光,能被陳儒整成這樣,家庭實力恐怕也非常一般,輕舞怎么會對他這么感興趣,最要命是,輕舞的背后,還有那個自己一直十分尊敬的夫人。
另一方面,陳儒對今日的一系列動作頗為滿意,但是想到那個在病床上痛苦不堪的寶貝兒子,心中一股子火卻總是難以平息,在他看來,張文浩入獄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走完必要的流程,他就要在監獄里用幾年的時間好好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誤贖罪,但是,不讓他受一點皮肉之苦,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第三看守所里,關押著三教九流好幾千人,這其中,小混混占了大多數,在看守所里,想要教訓一個人再簡單不過了,知會幾個在押的犯人,稍微許諾一點好處,哪怕只是幾條香煙也是足矣。
隨即,陳儒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打給江新區一個小頭目,而這個小頭目正好有三個手下因為聚眾斗毆被拘留,原本這種小事,他根本就沒準備插手,但陳儒的一個電話卻讓他喜上眉梢,那幾個在看守所里的小弟,沒想到也能夠成大用。
看守所里,有一些人輕度觸犯了法律,被處1-3個月的拘役,對這幫人來說,他們在看守所的自由程度遠比那些等待開庭宣判的人要高的多,也可以很輕松的與外界取得聯系,很快,陳儒的命令,便經由那個小頭目,傳入了看守所內。
這天下午,正是每天一個半小時的放風時間,所有犯人都到了看守所的小操場上,這也是一天之中,最為熱鬧的時間段。
張文浩也很珍惜這難得的機會,曬曬春季的太陽、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不然總呆在牢房里,感覺整個人都快要發霉了。
犯人防風也很有領地意識,一般都是一個牢房的人聚集在一起,占據這么一小塊地方,或者有些人脈比較好的,到處跟其他牢房的熟人打招呼,遞上一根香煙。
陳峰百無聊賴的坐在水泥堆砌的臺子上,從口袋里掏出一包極品黃鶴樓來,煙剛掏出,身邊的幾人便傻了眼。
這種極品黃鶴樓,即便是托關系都很難買得到,一包甚至要近千元,普通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更何況是在這看守所內,看守所的小賣部物價比外面高出五倍不止,隨隨便便一包五元錢的香煙,在這里都買到將近三十塊,一般人只抽得起外面賣十塊錢以內的香煙,這種高檔黃鶴樓出現在這里,自然是非常吸引眼球的。
陳峰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倒也很是大方,從中抽出幾根來,給每個人都丟了一根,而陳峰也沒有忽略了張文浩,一根香煙扔在了張文浩的大腿上。
“謝謝,我不抽煙。”張文浩說著,想把煙遞還回去,見青龍迫不及待的點燃一支,抽的極美,便將自己那根煙遞給了青龍,道:“這給你吧。”
青龍嘿嘿一笑,感激的看了張文浩一眼,順手接過香煙,夾在了耳朵上,嘆道:“這煙真是好抽極了,我說哥們兒,你路子可真夠寬的啊,這種煙都能弄得到。”
陳峰隨意道:“砸了一輛奔馳S600的車玻璃,從里面偷來的。”
眾人也不懷疑,就在這時,一群人向著眾人走了過來,大概有十多個,來到眾人面前,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子便開口對猛哥道:“猛哥,還有其他307的弟兄們,小弟這次過來,想跟你們借一個人。”
猛哥皺起眉頭,問道:“黑皮,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那黑皮笑了笑,丟過來兩包軟中華,道:“有人交代,要教訓教訓你們307的張文浩。”隨即,他看了年齡最小的張文浩一眼,笑道:“你就是張文浩吧?”
猛哥冷冷說道:“黑皮,我們307的人,不是你說教訓就能教訓的,煙拿走,趕緊滾!”說著,猛哥將那兩包軟中華丟到了黑皮的腳邊。
“我說韓猛,這是我大哥交代的事情,實話告訴你,我大哥也是受人所托,這人物,你無論如何也惹不起的。”那黑皮冷聲說道:“你我在道上也就算是平輩,你不給我面子也就罷了,難道還不給我大哥面子嗎?”
“誰的面子都不給!”猛哥呵斥一聲,道:“趕緊給我滾蛋,別他媽在這里唧唧歪歪。”
“韓猛,這他媽你自找的!”那黑皮說翻臉便翻臉,脫口道:“兄弟們,給我把這個張文浩的腿打斷,誰要是敢攔著,照打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