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晚上的思量,霍夫.契科夫斯基少尉改變了主意,為了鞏固在3營里的權威,還是要和新來的教官,碰上一碰,最起碼要讓他明白,不要惹怒了自己。
而聽到親信回報的金中尉,也是輾轉了一夜,通紅著雙眼,心里暗暗下了決定:這個該死的中國人,必須在短時間內除掉,否則自己的手下,都會變成墻頭草。
大概是被南宮少尉的慘狀嚇壞了,前去檢查現場的副營長,慌亂間,沒有看見羅二藏身的溝里,拐角處的地上,一塊黑色的石頭被壓碎了,上面還留著羅二的血跡。
象一個破碎的蛋殼,石頭里向前的東西,已經沒了蹤影,只留下了深深的橢圓形印跡。羅二為了躲避手榴彈的襲擊,曾緊緊靠在這里。
在軍隊里,士兵們仰慕的,是強勢軍官,跟著實力強大的軍官,生命也有保障。羅二還沒進3營,已經給兩個最高長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清晨,兩個各懷心思的軍官,隨便吃口飯,早早就到了營部,但是,沒有看見羅少尉前來報道。
等了許久,忍不住的金中尉,讓人叫來了昨天的衛生兵,“那個羅少尉,傷勢如何?”
“報告中尉,羅少尉的傷勢并不嚴重,只是背部有彈片劃傷,消炎處理就行,不過直到現在,他還在休息,沒有起床。”衛生兵坦言道。
“額,還在休息,沒有起床?”金中尉和霍夫少尉,玩味地相互看看,都沒有說話。
羅二的“貪睡”,使得兩人念頭轉換個不停;金中尉能想到的,是羅二被昨天的襲擊,搞怕了,到現在精神還不穩定,不愿出來見人。
而霍夫少尉,是從人種的角度看問題,認為這個亞洲人和其他人一樣,低卑又傲慢,連正常的報道手續都懶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看著也不象。
雖然在心里,對羅二的看法,輕蔑了不少,但根本上的敵視,沒有改變。只要羅二還在3營,兩個人對他的算計,就不會完。
“金中尉,既然羅少尉還在休息,那我也不等了,我還要到一連、二連去看看,戰士們的訓練,還得加強。”霍夫少尉禮貌的要告辭。
“額,等等,霍夫少尉,既然羅少尉不幸遇上了襲擊,今天就讓他休息一天,明天再履行上任手續,我和你一塊去連里轉轉。”霍夫少尉的算盤,金中尉清楚得很。
老子的連長剛死,你就想插手安排人手,那還得了,一定要跟著,不能讓這個蘇聯人占了先手,先把那個副連長安排上代理,回頭就上報團部批準。
拉著霍夫少尉,金中尉下了連隊;在部隊的駐地不遠,發生了襲擊事件,怎么說對部隊的士氣,也是有影響的,必須馬上予以澄清。
三連在前沿陣地駐防,一、二連的干部管理,金中尉是看的很嚴。
再說羅二,我們的羅少尉,昨天跟著衛生兵進了醫療班的帳篷,接受了背部傷口的處理,躺在行軍床上就睡著了,也沒管是不是自己的地方,就這么合衣躺下,昏睡過去。
按照羅二已經恢復了的強悍體質,對這點小傷根本就不在意,也影響不了什么,但羅二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如同得了重感冒,顱骨里咣當的脫了節。
好在衛生兵看在軍官的份上,也不督促,好心地給蓋上了一床薄被子,讓他在醫療帳篷里,美美地睡了一夜。
衛生兵沒注意,羅二也沒在意,就在羅二背部的傷口內側,肌肉里面,一塊軟膠裝的物體,還在緩慢地移動著,已經由一個橢圓塊狀,舒展成了纖細的條狀。
就像長蟲般蠕動的物體,順著肌肉組織,向羅二的頸椎處,不停的移動,留下一絲液體,不但快速地愈合了傷口,也讓羅二的神經,處于深度麻醉狀態。
要不是羅二的神經組織異于常人,早在被伏擊的現場,就陷入了昏迷,被南宮給分尸了。
這個莫名的物件,算起來和羅二還是有關系的。
早先的隕石落入地球,在高空碎裂,那個護腕,直奔羅二坐著的地方砸去,其他的碎塊,四散他出。
羅二碰到的那塊黑色石頭,正是其中的一塊,掉落在路邊的深溝里,沒人察覺。石頭里,封閉著一位太空戰士的寵物:大鄂戰蟻。
大鄂戰蟻沒人知道,但在地球上,有著大鄂戰蟻的遙遠族類,生物世界里大名鼎鼎的劫蟻,熱帶森林里所向無敵的霸王,又稱作“南美洲食肉蟻”,“狩獵蟻”,“行軍蟻”。
遙遠星際的戰斗,在慘烈的爆炸即將發生時,這個擁有蟻族血皇的戰蟻,用分泌出的物質,護住了周身,被狂暴的沖擊波,打進了隕石里,身死魂在。
當南宮的手榴彈炸響的時候,羅二的背部受傷,他又聽見了兩枚手榴彈落了下來。
為了躲避手榴彈,羅二死死靠在了溝里的土壁上,彪悍的體力直接壓碎了堅硬的石塊,鮮血沾染了包裹大鄂戰蟻魂魄的分泌物,激活了沉睡多年的精靈。
羅二的護腕,吸引了蟻魂,沿著破碎的軍裝,鉆進了羅二的背部,停留了下來。
羅二的沉睡,讓大鄂戰蟻的魂魄,有了侵占大腦的機會,開始飛速地褪下分泌物,向羅二的腦部進攻。
沒成想,羅二是昏睡不醒,但他腦后的那張臉,緊張扭曲了一夜,包裹著神經的黑色神經附體,也讓氣勢洶洶的戰蟻,無處下手。
消耗了一夜,能量散去的戰蟻,無奈地被羅二腦后的那張臉,詭異地吞噬。無意間,羅二融合吸收了那個未知的蟻魂。
藏在發間的臉龐,最終滿意地撇撇嘴,漸漸隱入不見,臉上的雙眼,始終沒有睜開。
睡夢中,羅二看見一只巨大的螞蟻,全身赤紅,孤寂傲慢地呆立在那里,一動不動,象一個精致的雕塑,等待著呼喚。
從螞蟻身上,羅二看見了那股霸氣的毀滅,仿佛它的出現,只是為了毀去世間的一切,隱現的冷酷,就是習慣了生死的羅二,也寒毛倒豎。
隱約間,羅二覺得,這只螞蟻,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聯,都具有強悍的爆發力,但怎么聯系,他還不清楚。
和雕塑在一起,再怎么感興趣,時間長了也無聊,更何況是和有著巨大威壓的家伙在一起。沒了興趣的羅二,不再關注突然出現的大家伙,精神回收的同時,陷入深層睡眠。
“羅少尉,羅少尉”,輕聲的呼喚,把羅二驚醒;睜開眼,昨天的哪個衛生兵,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天亮了?”羅二含糊地問著。
“天亮?奧,是天亮了,您該吃午飯了。”羅二早上沉睡不醒,到了中午還不見醒來,讓衛生兵開始不安。
好在,羅二終于被叫醒了,要不然,衛生兵該考慮申請把羅二轉到團部的醫療所了。
“午飯?該死,竟然睡了這么長時間。”翻身起床,羅二用衛生兵打來的涼水,擦了把臉,從背包里換上備用的軍裝,出了帳篷。
睡了一覺,帳篷外騰熱的陽光,使得羅二神清氣爽,行走在樹蔭下,腳步輕快。
記得樸正勇說過,要把自己的介紹信交給了金中尉,得到他的簽字回執,才算是正式上任,羅二得趕緊地把手續完成了。
跑到營部,還沒進帳篷,迎面2個大兵,擋住了羅二的去路。
羅二好好的心情,被兩個冰冷的面孔,破壞得干干凈凈。站住腳步,羅二也不言語,等著對方發話。
媽的,老子一個軍官,哪能給兩個兵油子讓道,不知道是哪個家伙使得怪。
羅二不說話,兩個兵的身后,冒出了一個腦袋,正是3營副營長。
“你是什么人?到3營有什么事?”半禿著腦袋的副營長,昨天正好沒見過羅二進營部,開始明知故問。
眼前個子不高,身材消瘦的軍官,讓副營長不敢相信,正是這個中國人,利索地干掉了自己的好友,一連長南宮,還捎帶了兩個精壯的士兵。
“3營格斗教官,羅本初少尉,前來報道。”羅二不卑不亢地說著,但眼仁里的輕視,表露無疑。
裝,你就裝,老子就是不讓道。副營長虛偽地笑笑,“金中尉不在,營部重地,不敢相請。”羅二的眼神,他比誰都看得清楚,肚子里的火氣,燒的越發旺盛。
羅二無語,人家說的好像在理,主官不在,進去了也辦不了事。轉身,羅二看看四周,自己也沒地方可去。
得,還是到衛生兵那里呆著,等金中尉回來再說。心里面,羅二開始懷念起自己部隊里的日子,這里還不是自己的地盤啊。
正要抬步,“我說少尉,既然來了,也別急著走。”耳邊,又響起了副營長陰森森的腔調。他可不想輕易地放走羅二,現在正是好時候,先給個教訓也好。
羅二抬頭,盯著這個腦門油亮的家伙。
“呵呵,你說是格斗教官,那切磋一下行不行,也讓我們開開眼。”副營長的眼里,滿是挑釁。
“切磋?”羅二笑了,他可是清楚地記著樸正勇的保證,不死人就行,傷殘不論。
穩穩地站著,“行啊,誰來和我切磋。”羅二也不明白,朝鮮的軍官,怎么連切磋兩個字都說的順溜,也不知道他們理解不理解,切磋的含義。
眼前的兩個大漢,對羅二的無視,恨得咬牙切齒,你個矮了一頭的家伙,連跟前的人也看不清,還當什么教官,真是覺得我們人民軍沒人了。
“這不,我們一連的高手,期盼著和羅少尉交流一下,羅教官看行不?”親熱地拍拍士兵的肩膀,副營長的眼里,滿含笑意。
“行,開始吧。”羅二干脆地答道。
“這里?咱們找個寬敞的地方,省的施展不開。”副營長建議道。他是不安好心,要讓大家看到,志愿軍的軍官,被人民軍戰士,打得哭爹喊娘。
至于暗搞羅二,副營長覺得,還是在戰場上順手,這里就不必了。
“戰場上,任何地方都能殺敵,你想找個地方殺敵,人家愿意不?”白癡,羅二給眼前的家伙,下了結論。
“嗷對,沒錯,羅教官的話太正確了,先介紹一下,我是3營副營長金樸男少尉,歡迎羅少尉的到來。”金樸男開始啰嗦著,和羅二講起了空話,眼睛卻對著一旁的通訊員,遞了個眼色。
他這么晚介紹自己,是存了心要羞辱羅二一番。
會意的通訊員,飛快地跑進營部帳篷,大肆宣傳起和中國教官切磋的消息,讓每個營部里的人,都能知道外面即將開始一場精彩的對戰。
兩個一連的彪悍士兵,默契地移動腳步,和羅二拉開了距離,在十米以外嚴陣以待。
羅二也看清了金樸男的心思,聽著耳邊的呱噪,不急不忙地看著兩個大漢,是壯實了不少,比一般的人民軍士兵,強了很多。但一般來說,養豬也是在養肥了才殺的。
直到四周圍上了不少的旁觀者,金樸男少尉才滿意地停住了嘴,一指兩個大兵,“羅少尉,你是好手,一個士兵當然抵擋不住,我安排了兩個士兵,你沒意見吧?”
“沒有”,對于自己不待見的人,羅二一向是惜字如金,懶得廢話。
“那就開始吧。”金樸男少尉點點頭,伸手相讓;手還沒縮回來,面前暖風舞動,羅二已經撲了過去。
十米的距離,羅二眨眼間竄了過來,不待兩個大兵反應,堅硬的皮靴高高抬起,踹在了肉體上。
“碰、碰”,要命的一腳,分別踏在了大兵的胸口上,骨骼碎裂聲中,兩個大兵,象兩個沒有重量的玩具娃娃,拋向空中,翻滾幾下,“咚”地栽倒在地上。
體重70公斤的士兵,眨眼間失去了戰斗力,讓四周看熱鬧的人們,“嘶”,整齊地到抽口涼氣,再看向羅二,眼神都復雜起來。
金樸男少尉呆呆地伸著右手,嘴巴張的老大,他不明白,是自己眼神不好,還是事物繁忙太累了,羅二的動作,根本就沒看清,自己安排的兩個好手,就這么廢了。
不但大家吃驚,就連羅二,也心驚不已;自己的速度自己清楚,來這里睡了一覺,一秒沖過十米,三秒完成動作,還回到了原地,不會是做夢吧。
但是,羅二的臉上,還是淡淡的微笑,就是剛才傾聽金樸男廢話時的微笑,一點也沒變。戰場上的經歷,讓羅二的心智,成熟的太多,但從外表,已經看不出他的心情。
“金樸男少尉,你找的好手,太弱了,我很遺憾。”嘴里說著損話,羅二舉步,向營部的帳篷走去。這回,沒人敢再攔著,除非自信能接住羅二的一腳。
面色坦然的羅二,坐在帳篷里的椅子上,笑吟吟接過一杯熱茶,不去理會外面的動靜。他還得等,等那個金中尉回來,完成自己的手續。
自己的身手,變得如此犀利,讓羅二的心情,也是驚喜交加,但不管如何,變強了是好事,總比變得軟弱無力的好。
帳篷外的金樸男少尉,一臉菜色,正忙不失迭地招呼衛生兵,對兩個手下,進行急救。到這時,金樸男隱隱發覺,自己好像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久等不果的羅二,只好回到了新安排的帳篷,吃了頓熱飯,埋頭睡去。這等高手的到來,就連金樸男少尉,也要巴巴地伺候好了。
天色漸黑,金中尉和霍夫少尉,從連隊返回營部;仔細聽取了金樸男的匯報,那三秒的比試,讓兩個人臉色變了又變,腦子里一片混亂。
對一個人的算計,一天三轉,誰也受不了。罕見的,兩人的臉上,露出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