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小時候聽得村頭的阿婆說過,有個姓殷的書生出門去舅舅家,結果在路上有事耽擱了,到是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看著舅舅家的門虛掩著,就推門進去。
當時滿屋里面一片漆黑,殷書生就大聲叫著舅舅,他知道舅母早亡,表兄出遠門做生意,因此,舅舅家就一個人住著,而舅舅偏生喜歡喝兩杯老酒。
當時書生心中還想著,不會舅舅又出去喝酒了嗎?
所以,殷書生叫了兩聲,眼見沒人搭理,想著算了,就從懷里摸出火折子,吹亮了,找蠟燭點了,偏生就在這個時候,書生聽得舅舅家門后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書生心中向責,不會是貓還狗的吧?于是,點著蠟燭,就向門口走去‘只見門開著,門后面隱約露出一雙腳來。
書生鼻時心就咯噔一下子,鬧賊了?再看看,那雙腳上穿的鞋子,明顯就是舅舅的,他想著,舅舅躲在門后面做什么啊?不會又喝醉了吧?
所以,書生一邊想著,一邊就叫著“舅舅”順便拉開了木門。
然后,書生拿著蠟燭對著門后的人照了一下子,頓時就嚇得大叫一聲,蠟燭落在地上,滿屋里面一片漆黑,書生接著朦朧月色,當時就奪門而出,跌跌撞撞的跑回家,跟著晚上就病倒了。
家里人都擔心的不得了,忙著請郎中來看病,那書生只是滿口里面胡說八道,說是看到舅舅在門后面蛻殼……
眾人自然不信這人哪里有蛻殼的道理?又不是蛇類?于是,就有人去娘舅家,想要看個明白,結果,去了一看,舅舅死在了門后面。
村保請了仵作來驗尸,說是酒醉而死,并沒有什么蛻殼的說法書生晚上眼花罷了,還說,若是當時搶救及時,舅舅就不得死了。
那書生后來如何,不得而知,但是,躲在門后面蛻殼,就成了一個笑話,小時候,老人沒事常常說給孩子們聽偶然還會善意的取笑一這孩子忒膽小,和那殷書生一樣。
我把故事說給周蟲聽,周蟲聽完,卻是臉色有些不對勐,半晌才說道:“想來那書生并非是看花眼了……”“呃?”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周蟲,書生沒有看花眼難道他娘舅還真是躲在門后面蛻殼了不成?
“家師就因為蛻殼未成如今生死未卜,只剩下一口氣了。
”周蟲說道。
“什么?”我大驚失色,這世上真有蛻殼的人?
“蟲子可以蛻變羽化,為什么作為萬物的人,卻是不可以?”周蟲問道“早些年,一些術士為著尋求長生之道,一來就是像你們這樣死命的在醫藥方面做研究,于是,采藥煉丹,成為道家的必修之課程,而我們這一門的始祖,卻是結合了巫盅之術,起先是驅蟲然后是養蟲,以己身飼養蟲寶,然后借用蟲寶的蛻變,自身也跟著蛻變,從而達到不死不滅的境界。”
“你說的似乎也有點道理!”我仔細的想了想,周蟲的所說完全已經超過了我的認知,蟲寶?這絕對是一個新鮮名字。
不過,利用蟲子的蛻變羽化,從而自己也跟著蛻變,達到長生的目的,也許,比我們這一門的某些老不死的尋找不死藥,似乎還要靠譜一點。
“令師何在?”我說道,這個時候,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周蟲的師父,到底是如何蛻變的,現在又變成了什么樣子,為什么要尋方問藥?
“天色已晚,西門先生連夜趕路,明天再去吧。”周蟲說道“家師這個樣子,也有些年月了,不急在這么一個晚上,還有,西門先生頭上的傷,也該處理一下子。”周蟲說著,指了指我頭上的傷,提到這個,我心中又開始有些不痛快了,低聲咒罵道:“這些該死的猴子!”“周山從來都沒有猴子的。”周蟲再次說道。
“此話當真?”我狐疑的問道,不是猴子,那是什么東西?
“你又不是妙齡美人,我騙你做什么?”周蟲笑道。
我心中暗自叨咕,這廝明顯就是一副活死人模樣,也是活一天,算一天的角色了,居然還惦記著妙齡美人?說不準啊,那就是蟲性本色。
“我明明看到就是猴子啊?”我說道“你這竹林子里面,養了什么怪物不成?”我想想就郁悶啊,好端端的跑來周山,先是讓怪物給抓傷,借著,又被周蟲嚇的半死,如今,他居然還說不是猴子?
“沒有怪物!”周蟲搖頭道“我沒有養怪物的愛好。”
我活見鬼了?
我說道“我明明看到那東西,毛臉雷公嘴。就是猴子,而且還是兩只。”
“難道是別的地方跑來的?”周蟲說道“要不,等著明天白天,我們林子里面找找?”
“對,找出來我非扒了它的猴子皮不可!”我說道“對了,我來的時候,還碰到一件稀罕事情。”我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個白色的蟬蛻取出來,遞給周蟲。
哪知道周蟲一見之下,頓時臉色大變,驚問道:“你在什么地方見到這玩意了?”
“就在溝對面的樹林子里面…
”我說著,便把遇到這白蟬的事情,和周蟲說了一遍,然后,我還取出被腐蝕的藥鏟,給他看了。
“這玩意怎么來了這里?”周蟲說道。
“這東西難道還有什么來歷不成?“我問道。
“這叫骷髏雪蟬,是水系驅蟲師的蟲寶,性陰寒也不知道你多見到的這個白蟬,是什么人謄養的。“周蟲說道“我木系驅蟲師,和水系驅蟲師,可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你們驅蟲師,居然還分派系?”我好奇的問道。
“嗯!”周蟲點頭道“醫門藥門,不是也分派系?”
“人多了,自然就紛爭不斷,然后,派系就是這么分出來的。”
我說道。
“我們是根據五行分的。”周蟲說道“五行相克,各派紛爭不斷,算了,這是我們本派之事,西門先生倒不用放在心上。”
“這個白蟬,除了劇毒,可有什么厲害之處?”婁心中還是對那只白蟬好奇不已。
“明末,陜西境內鬧蝗災,蝗蟲所過之處,那個不見片綠,可見其厲害!”周蟲說道“那些該死的蝗蟲,在吃光了植物之后,餓急了就開始吃人,雖然未必咬死,但卻是造成了不小的惶恐,更可怕的是,被蟲半咬過的人,都全身紅腫潰爛,高燒不退,求醫也沒有效果。”
“好厲害的蝗蟲!”我說道“那時候周蟲沒有恰逢盛會,否則,去念幾句咒語,那些蝗蟲就不敢作怪了。”
“這可難說得很。”周蟲搖頭道“當時有個方縣令,認識水系的一個驅蟲師,在他家門外跪了整整一夜,求著那位水系驅蟲師出手,你道怎樣?”
“怎樣?”我好奇的問道“那個水系驅蟲師就去念了幾句咒語,于是,蟲子都聚集在一起,然后,全部捕殺?”
“差不多,但卻不是念什么咒語,我們是驅蟲師,又不是茅山道士,念什么咒語啊!”周蟲搖頭道“當時那個水系驅蟲師,就帶了這么一只白蟬,讓所有的蝗蟲全部集中在城外…
然后命村民舉了柴火,把這些蝗蟲全部燒死了。”
“一只白蟬,就可以讓那些鋪天蓋地的蝗蟲,全部聚集一起?”我有些不敢相信。
“這就是我們驅蟲師養的蟲寶,自然有著號令百蟲的能力!”周蟲介紹道“這還不算是最奇怪的。”
我想起來的時候,那個小男孩驚恐的說著:“蟲鬼!”想來,對于外人來說,這些蟲子詭異莫名,恐怖得緊。
“這如果還不算最奇怪的,那還有什么奇怪的?”我問道。
“最奇怪的莫過于下面明明有人架起柴火,焚燒蝗蟲,而有著那只白蟬在,所有的蝗蟲居然只敢帶在火堆中,被燒成灰燼,也不敢逃走,甚至,遠方的一些蝗蟲,還自己撲向火堆”周蟲說道。
我在腦海中構思那等情景,下面是憤怒的人們架起的熊熊烈火,無數的蝗蟲匍匐在上面,任由火焰吞噬,燒成灰燼,而天空中,還有蝗蟲前仆后繼的趕來,撲入火堆中……
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能不能讓我見識見識,你養的蟲寶?”我問道“木系驅蟲師,養的蟲寶,又是什么樣子的?”
“這……”周蟲明顯有些遲疑。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看著周蟲勉強的樣子,我忙著說道。
“倒也不是不能夠給你看,我怕我給你看了,你又要被嚇著。”
周蟲說道。
“我沒這么膽小!”我忙著笑道,正常人看到有人從棺材里面爬出來,只怕都會被嚇著,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如今,我既然知道周蟲養著蟲寶,就算他取出再詭異的蟲子來,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怎么也不會再被嚇著了。
“既然這樣,請隨我來!”周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