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啊……”王堅坐在書桌前抽著煙,喃喃的發著牢騷:“頭疼……”
現在是早晨的五點三十分,外頭的天已經亮全了。今天離他踏上這片土地已經整整半年了,半年前……王堅來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中國電信的郵差包和一個用蛇皮袋裝著的被褥床單。
而現在……王堅儼然已經成為了一方大佬級的人,他這半年體驗了別人半生都可能沒法子體驗的波瀾壯闊。他不知道為什么如此快,快到就像他的人生開了加速器。
這加速器一開,倒不是不好。關鍵跟王堅同期來到這里因為坐公車認識的大學生才剛剛度過實習期,而王堅就已經開始走向坐擁天下的節奏了。這步子著實太大,沒有一個堅實所認知基礎的王堅,現在已經顯得捉襟見肘,這在昨天晚上的大會上就已經體現出來了。
術業有專攻,如果昨天是個木工交流大會或者是武術交流大會什么的,王堅絕對是能夠輕松掌控全場的,可偏偏現在王堅要面對的可是一群不僅會喊打喊殺的黑社會,而是一群具有寫學術論文能力的高端黑社會。
黑社會是一門學問,甚至它還是一門集合了心理學、社會學、人類學、管理學、經濟學和哲學的綜合學科,王堅有心無力啊,川……
先不說什么建功立業、稱霸一方,王堅現在想要從老太太手上繼承青幫其實就已經非常有壓力了,這無異于趕鴨子上架,即使別人能搭把手,但實際上很多東西還是得要讓王堅親力親為,比如很重要的一個環節…………朝天子一朝臣。
別說王堅一上臺就要大清洗,這并不是清洗,而是老太太授意給他的第一個任務,從候選人名單里選出幾個能夠進入核心團隊的人,而這個挑選過程必須要王堅自己完成,別人不允許插手。
如果只有兩個人,王堅大可以扔色子,可現在名單上足足有二十多個而且這二十多個可不光是一個名字一張照片,還有跟名字相對應的厚厚一疊的個人簡歷。
這個任務就是要訓練王堅這個門外漢怎么去篩選真正有用的人才,因為人這東西川……”如果光憑個人喜好的話,那會出事情的。畢竟真正的人才都不太招人喜歡,而庸才誰都愛,特別是會拍馬屁的庸才。
這個很好理解,比如小金……她是人才吧?誰否認她是人才的都是傻鳥,但是她多招人喜歡?估計除非陌生人因為她那張精致可愛的小臉蛋會喜歡她之外,只要接觸短一點的人都不愿意跟她過多接觸。
所以訓練王堅客觀中立是非常必要的,因為到了青幫這個等級的幫派,就已經不是說光靠幾個人就能撐起來了,這必須有一個龐大的管理層。而王堅選定的管理層,如果光是身邊的幾個人,那么必然會激起其他人的強烈反感,并留下許多不安定隱患。所以大局這東西……就是這么操蛋,王堅必須要跟皇帝似的玩平衡之道。
說實話,不管是哪條路上的皇帝,那可都是腦力活兒,靠打殺什么的,最多就只能堂主,而且還是下層堂主。
“挑漂亮的唄。”梁歡歡端著一碗蛋炒飯飯在王堅身邊瞎支招:“看年輕的漂亮的上,老弱病殘的都滾。”
王堅扭頭看了一眼今天起床特別早的梁歡歡:“你哪來這么好精神,起這么早?”
“今天我姐妹給我介紹了個男的,我得打扮打扮去見見0”梁歡歡塞了一嘴的飯,邊說話邊噴渣子:“聽說是個帥哥。”
王堅怪怪的看了梁歡歡一眼:“你找男朋友算不算同性戀?”
梁歡歡一聽就急了,放下碗之后就死死勒住了王堅的脖子,怒斥道:“孽畜,姐是純娘們。”
“大清早你們還鬧的真歡騰。”大偉穿著睡衣大褲衩走過門口,又慢慢退了回來:“喲,陛下,大清早就起來處理公務了啊?您還真是日理萬機。”
王堅無奈的揮揮手:“別鬧我了行吧,我頭疼。”
“頭疼算個啥,你知道你現在已經讓多少人頭疼了么?你問梁歡歡,她得到上級啥指令了。”
梁歡歡一聽,拍了拍自己腦門:“對!我都忘記告訴你了,上頭下密令了,你有任何叛國意圖,直接格殺。”
“啥?”王堅一愣:“為啥格殺我?”
“關鍵問題是你為啥要叛國。”梁歡歡攤開手:“前提是叛國,也就是說,如果你離境超過三十天,安全局鐮刀錘子組就會開始盯你,一旦發現你有不打算回來的企圖,直接就去弄你了,就這么簡單。”
王堅眨巴著眼睛,滿臉無知的問道:“為什么是我?”
“一切危險都要扼殺在搖籃里,你知道你現在是多危險的人物么?你現在是幾十萬人的領袖好不好。你知道太平天國是什么么?”梁歡歡用筷子頭戳了戳王堅:“少年,你該知足,你要是在俄羅斯,普沙皇說不定就已經下令全盤控制你了,當然……能不能控制是一說,但是你也知道,毛子的沖動跟鬼子的鼠目寸光是齊名的。”
王堅喔了一聲:“那我要反社會的話,會怎么樣?”
“你只是個螳臂當車的歹徒,你能單挑坦克么?”梁歡歡撇撇嘴:“昨天你自己都說清楚了,你就老實當你的陰暗面吧,當好了也一樣牛逼,看到姚鐵軍了么?人家明年省部級了。”
王堅吐了吐舌頭:“其實我相當光明的大太陽。”
“頂多是手電筒。”大偉伸了個懶腰:“我刷牙去,你們慢玩。”
而梁歡歡也三口兩口吃完東西,然后扭著屁股慢慢走出去:“姐相親去咯,你慢玩。”
其實可以看的出來,梁歡歡對相親是抱有相當濃厚的興趣的,當然川……王堅也只能祈求那個跟她相親的男人自求多福啊。
差不多該到上班的時候,王堅剛走出門,他立刻就被五六個保鏢模樣的人圍了上來,然后一輛嶄新的豪華車緩緩開到了他的面前………
“我這是去上班啊……我坐公交車也就十分鐘到了。”王堅極力解釋著:“所以你們自己去玩吧。不用管我了,工資照發。”
但是這幫保鏢執意要護送王堅,這讓王堅可犯難了,畢竟這可是規矩,這個規矩雖然相當操蛋,可人家到底還是好意,這真的是沒招”……
所以王堅只能搖頭嘆氣的坐上了汽車……當然,這其實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畢竟這條路是王堅當時自己選的,既然選了這條路那么就只能冷暖自知了對于保鏢和防彈汽車,王堅現在也沒有什么更高明的辦法,畢竟現在華人黑道大會還得持續六天以商討轉型和共同發展的事情,國家那是相當重視,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這些幫派之間互相沒有過節,如果一旦出了什么事,那么很可能會造成幫派間的火拼以及不可預料的群體性事件。
現在可是處在社會轉型期,這幫人用好了是中流shì柱,用不燈……哼哼,那可就是害群之馬。所以國家動用了相當大的力量來維持這種相對穩定。
而王堅……自然也是重點保護對象之一這可是上頭下的死命令,如果他這個剛上任的家伙被襲擊,哪怕沒受傷那也必然會掀起血雨腥風。
當王堅走進學校之后,周圍那幫人的反應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有要簽名的、有敬而遠之的、有駐足觀望的X有打聽情況的,反正百態盡出,各種態度王堅都看了個清楚。
不過二十九班的人必然不在此列,當王堅踏入班級大門時,班上所有人突然齊刷刷的站了起來,齊聲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堅一愣,拍了拍桌子,咳嗽了一聲:“嚴肅點嚴肅點,這正上課呢。”
“草民往日多有得罪,望陛下開恩。順你……感謝陛下不殺之恩。”
“坐下坐下,都別鬧。”王堅有些無奈了:“你們這是存心給我添堵啊。”
“謝主隆思……”齊刷刷的坐下之后,這幫熊孩子沒有一個正常的,一個個的頭低著,不去看王堅的眼睛,弄得就真跟臣子上朝似的。
“你們鬧哪樣?”王堅抓起一把粉筆頭就飛了出去,頓時哀鴻遍嚓……
李諾揉著腦門氣哄哄的說:“你也太會裝了吧,明明是黑幫的太子爺,在我們這裝土鱉,還假惺惺的撿破爛,你這什么心態?你嚴重傷害了我們對你的信任。”
就連何蕊都沒放過王堅,同樣氣呼呼的說:“你知道我知道你當初住車庫的時候多心疼么!”
她這話里的信息量略大,幫上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少男少女噓聲頓赴……別說何蕊了,就連王堅都被鬧了個大紅臉。
“安靜一點!”王堅用力的拍了拍桌子:“首先我糾正一點,收廢品不是撿破爛,收廢品是做生意的一種!”
“關鍵這不是重點!”程輝大聲叫著:“你總得給我們解釋一下,為啥你老爹的女朋友會是青幫的大US,而你是繼承人,現在網上什么都有爆料,你別忽悠人啊。”
王堅咳嗽了一聲:“實際上……這是一場陰差陽錯的誤會。不過在解釋之前……”
王堅突然大力的一梅桌子,皺著眉頭喊道:“張曼婷,給我站起來!”
張曼婷一驚,詫異的站了起來:“干什么?”
“明天接受手術,醫生已經找好了,手術費自理。”王堅大聲喊道,語氣里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你的主要監護人和助理監護人也就是我,已經達成共識了,你沒的選。”
“你這是侵犯人權!”張曼婷咬著牙:“你太過分了。”
“對,我侵犯了。你怎樣?”王堅可不在乎這個:“等會會有車抓你去醫院,你可以選擇被動等待也可以選擇主動逃脫0但是我覺得你跑不掉。”
“你你……你心張曼婷被王堅的痞子樣的蠻橫給弄得十分無語,只能瞪著王堅半天說不出話。
王堅嘿嘿一樂:“你可以說,但是你說的話,全都是放屁。”
而葉文這時在臺下吹著響亮的口哨:“這才是真老王,帥氣!”
王堅在坦然接受了葉文所夸獎之后,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們有不解,有猜疑。那么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接著老王就把自己的一生,像講故事一般,原原本本的講述給了這幫家伙來聽。
總結起來,老王的前十年,就是一個農村猛犬的成長經歷,中間十年大概就是一個大男孩到小男人的蛻變過程。而今年則是一個巨大的轉折,拋開什么頂天立地,老王切實感覺到了自身所背負的重量。
他以很主觀的角度表述,把全世界的人都想要的權和錢說成是一種無形的壓力,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無法逃避的。人生的偶然和必然加在一起才是人生,逃避不是他的風格,而義正言辭的逃避更是懦夫才會干的事情。
這一場慷慨的即興演講被何蕊全盤錄音,并同步更新到了她那有兩萬多粉絲的微博上,……”接著,王堅又火了一次,畢竟全世界都好奇一個黑道大佬的私密生活是怎樣的,而這個傳說中青幫的太子爺,這樣的一次演講,實際上……是非常具有價值的。
而觀看老王這次演講的人,不單單只有各路夢想成王的diǎo絲,還有沙諾娃這樣的真女王……川
她只穿著一條內褲趴在床上,頭發凌亂的抱著平板在看王堅的這個即興演講,旁邊的喀秋莎正光著身子在吃一盒冰激凌,兩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幅香艷的文藝復興油畫。
“他說的不錯。”喀秋莎扭頭看了一眼:“從客觀來看,他不夠成熟。但是從主觀上來看的話,的確是這樣的。”
“他要是跟我同族多好。”沙諾娃撅著嘴:“真是可惜。”
“你喜歡他。”喀秋莎俯下身子貼在沙諾娃的背上,輕輕吻著她的肩膀:“為什么不爭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