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朗在大學里一直是個問題學生,從大一開始就經常逃課不務正業,倒騰一些小買賣,還跟人合伙做過電腦生意,總之手里攢了一些錢,在學校里頗有些另類、性格很有些叛逆。他在學校里違紀已經不止一次了,那次在酒吧里打傷人之前,身上還背著一個記大過處分沒撤銷呢,所以才會被開除。
有一句話叫“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就這樣一個被大學開除的小伙子,卻泡到了這么漂亮的姑娘,多少令人羨慕。性格沖動而叛逆的鄭朗,坐到盤面前的時候卻完全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全神貫注好似把身邊的世界都忘了,就是成天樂在交易部看見他的樣子。
至于那個女孩叫什么,畢然并不清楚,因為鄭朗從來沒有說過女朋友的名字。畢然只是有幾次搭訕時夸道:“鄭朗啊,你的女朋友真漂亮!”鄭朗心情一好和他聊過幾句。那女孩是蘇州一家藝術類大學的學生,比鄭朗小一歲,今年也是剛畢業,卻幸運的留校當了助教。女孩子在大學里工作,當然是一份非常安定并令人羨慕的職業。
畢然最后有些婉轉的勸道:“成總啊,那姑娘雖然漂亮,但也很不好撬啊!以前交易部里也有客戶對她感興趣,總找機會和她搭訕套近乎,那些人都是很有錢的大老板啊。可是人家姑娘表現的很規矩,一點都不像那種招三惹四的人,就守著鄭朗乖巧得不得了。再說了,她畢竟是客戶的女朋友,假如成總您想打什么主意,影響畢竟有點不太好吧?”
成天樂好氣又好笑的擺手道:“你想到哪兒去了!就是問問而已,我怎么會是那種人呢?……還真有客戶在交易部和那姑娘套近乎?未免太無恥了吧,人家男朋友就在旁邊呢!想勾搭好歹也換個場合呀。”
畢然解釋道:“鄭朗每次來都呆那么長時間,別人總能找到空子吧?比如她出來上洗手間的機會,就可以在休息大廳搭話。……您工作時間長了就知道了,現在很多人只要有了錢,那自我感覺就良好得不得了,簡直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以為女人都會主動貼上來呢,有看上的隨時隨地都想勾搭!我們交易部的客戶中也有這種人。”
成天樂愕然片刻,心中暗道畢然說的還真是!他又問道:“這都是交易部沒有搬遷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人找機會勾搭那姑娘,鄭朗也應該看見啊?”
畢然:“有幾次鄭朗上洗手間,有別的客戶進屋和那姑娘搭訕,鄭朗回來恰好看見了,眼神那個兇啊,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茬。他對這女朋友護的可緊了!而那姑娘看上去也是很聽話的。”
成天樂又看了一眼電腦上監視器的鏡頭,輕輕搖了搖頭道:“是嗎?可是他一坐在盤面前就把什么都忘了。女朋友一晾就是一整夜,何必要帶到這里來?”
畢然也苦笑道:“也是啊,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這么好的夜晚,難道就在這里約會嗎?如果我是他的話,肯定不會這樣的!真是浪費光陰,浪費生命啊!……我猜是那個女孩今晚有空,鄭朗不放心她去別的地方,自己又要來看盤,干脆就帶到交易部在身邊放著了,以前應該也是這樣的。”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談工作、談生活、談理想、談人生,當然主要是圍繞著談女人。畢然出去后,成天樂竟有些無心練功,他利用總經理的權限,在電腦上切換出技術支持部的監控鏡頭,找到了鄭朗所在的那個隔間。這里的設備挺先進的,鏡頭還可以調焦距。
能看見鄭朗和那姑娘的監控鏡頭安裝在天花板上煙敏器的旁邊,因此是俯拍的角度。鄭朗坐在電腦盤面前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姑娘應該很無聊,在旁邊的雙人沙發上睡了。她的睡姿很誘人,蜷著身子秀發披散到臉頰上,像一只媚極了的小野貓,看得成天樂都有些怦然心動。而鄭朗卻只顧著盯盤面,連成天樂都不禁在心中暗惱這小子太過分了,如此秀色怎能視而不見——少看一眼盤會死啊?
但成天樂又有另一種感覺,這姑娘的睡姿很特別又很安適,他不禁站起身來跑到自己的沙發上去模仿了一會兒,果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以完全一樣的姿勢蜷睡,神氣很安定,仿佛呼吸和心跳的節奏在無形中也變得舒緩。但成天樂卻不能長久保持這個姿勢,時間長了就會漸漸感覺到不舒服,除非他身體中某些部位的骨頭是酥軟的。
成天樂又從沙發上起來,跑到電腦前去看那姑娘,而姑娘仍睡在客戶室的沙發上,卻顯得是那么柔媚自然,一點都不僵硬。就在這時,姑娘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向著天花板上的鏡頭掃了一眼,仿佛無意中有所發現,緊接著又乖乖的繼續睡了。
成天樂卻有點臉紅了,仿佛偷窺行為被別人當場發現了似的。他關掉了監控鏡頭坐在椅子上凝神入境,開始每夜習慣性的練功。也許是因為今天心有雜念,所以狀態和以前不太一樣,當他以元神外感周圍的種種氣息時,總是有意無意的將注意力放在那個姑娘身上。成天樂在總經理辦公室里,姑娘在客戶交易室里,根本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但成天樂卻能感覺到她,這就是他的本事!
姑娘的呼吸和心跳,就像她的身體一樣柔和,渾身散發出的波動很恬靜卻帶著一種令人暗暗心動的氣息,仿佛似睡非睡。她生機律動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有一種獨特的韻味,成天樂從來沒見過。如今的成天樂以元神外感之時,甚至能察覺到一花一葉的生動氣息,自然也察覺到這姑娘的與眾不同。
但他并不是故意在窺探什么,只是感到好奇而已,也沒有多想。世上本就有形形色色的人,成天樂所見過的只是極少一部分,以元神仔細感應過的則是更少,其中有什么特別的人出現也很正常,而且這姑娘并沒有流露出很特異的地方。成天樂卻不清楚,飯店老板吳燕青曾經在窗外窺探他午夜練功時,也有過差不多的感受。
成天樂今夜練功,元神感應總圍著這姑娘打轉,不知是他心中有念,還是一種無意識的互相擾動?到后來姑娘的睫毛又動了,將身子又蜷了蜷,仿佛睡夢中也受到了什么打擾。萬物紛呈的氣息有時候是相輔相成的,也有時候是相互干擾的,成天樂并不知那姑娘的來歷,所以此刻體會的也并不是很清晰,只是本能的覺得她可能有點問題,卻又說不清問題在哪里。
這一夜練功練的有點亂,到了第二天夜里,那姑娘又跟著男朋友來外匯交易部了,還是同樣的情形。成天樂入境行功的時候,仍是忍不住特別關注那位姑娘,他的元神定境并沒有散亂,卻不像以往那樣很自然的在感應形形色色的氣息。
“耗子”也注意到了這個狀況,終于忍不住提醒道:“成天樂,你練功就好好練功,總盯著一個女人看干什么?”
成天樂答道:“我這就是在練功啊。”
“耗子”:“但你的元神受擾,狀態顯然不夠純凈,與那個姑娘有關嗎?”
成天樂:“美女誰不喜歡啊?養神又養眼,我只是用元神感應,她又沒什么損失!這可不算占便宜,我只是覺得她很特別,想研究研究。”
“耗子”卻警告道:“別忘了你自己也很特別,這么做是很容易被發現的!我提醒你的事情難道忘了嗎,功夫未成之前不能輕易暴露修為。”
成天樂微微吃了一驚,好像意識到了什么,趕緊追問道:“你難道想說——那姑娘有可能也是和我一樣有修為的人嗎?”
“耗子”答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如果不是的話,你也沒必要好奇,如果是的話,你反倒更加要小心,恰恰是這種人最容易發現你的秘密。”
這話說得成天樂更加好奇了,有些憧憬的說道:“假如她和我一樣也在修煉某種法訣,有機會的話可以交流交流嘛!”
“耗子”的聲音變得異常嚴肅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人家憑什么要與你分享?你這種心態是最危險的、最容易暴露自己!好好修煉你的法訣便是,既然要保守秘密,就要時刻注意,碰見個漂亮姑娘你就守不住啦?為了自己的安全,一定要離她遠點!”
其實“耗子”已經察覺到那姑娘是一位妖修、真正的妖修!若論修為可能比成天樂足足高出兩個境界,雖然也算不得什么法力深厚的高手,但至少已經練成妖丹化為人形了。不過“耗子”對妖修法訣的了解也僅止于此,成天樂與其他妖修在境界上來說是不好比較的,因為他不僅“化為了人形”而且“練成了人身”——本來就是人嘛。但從修煉的次第來說,成天樂剛剛度過身受劫,處于周天練形、采天地精華也就是丹道中所謂的內外二藥的階段,尚未到達凝結妖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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