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小粉紅拿來]
且說周姨娘的嫡母得了周姨娘傳來的信,心里是百般滋味,這周姨娘不過是不得寵的庶女,在家時她不待見,如今成了張府的二房,就是百般不愿少不得巴結著。
遂帶了自己陪房的還兩個丫鬟的乘轎子到張府去,到了角門,被門房的攔住。
陪房的老婆子上前說笑:“我們是周姨奶奶娘家的,這是我們夫人,通行則個。”說著塞了半錠銀子到一個婆子手里,賠笑:“天怪冷的,給兩位喝茶。”
老婆子眉眼歡笑的收了銀子,陪房的正準備招呼轎子往里去,卻又被門房的攔住了,陪房的正疑惑呢老婆子說了:“不是我們不放行?實在是規矩在先,你也知我們老太太剛去,府里有諸多忌諱,所以讓老婆子檢查個你們帶來的東西。”
陪房的心里惱怒,但人家老婆子說的都在理,又得罪不了,回頭問了周氏,才將帶來的東西解開,只不過一些藥材和一些絲線繡品,賠笑道:“姨奶奶在娘家時候用慣了一家繡莊的絲線,正好夫人來探望姨奶奶就一并捎帶來了。”見老婆子粗鄙的翻來翻去,心里厭惡,恨不得上去砍了她的手才行。
另一個老婆子見了,指了那藥材說:“難不成我們府里的藥是吃不得的?周姨娘竟是勞煩夫人送來?這若是傳了出去,倒是讓別人說我們府連姨娘吃的藥都沒有了。”
陪房的沒想到這老婆子忒是牙尖嘴利,一時有些愣住,周夫人捏了捏帕子說道:“我想著你家夫人管家操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正好順帶來就不用去打擾你家夫人,再說這些個藥材不過給姨奶奶補身子用的,算不得什么。”
兩個老婆子對視一眼,開了門,轎子這才進來。
周姨娘見到了周氏,見她面色不愉。忙問怎么了。周氏還未開口,陪房的就憤憤不平起來。唾沫星子都要噴了出來:“姨奶奶可不知道,那兩個婆子不僅擋住不讓進來,還把給姨東西亂扒拉了一陣,若不是太太機警。怕是被那婆子看出端倪來。”
周姨娘聽了臉色難看,拍桌子:“那兩個粗婦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說什么規矩如此,我看擺明是不給我面子。母親莫惱了,改明好好收拾這兩個粗婦。”
周氏松開眉頭。掃了一眼屋子,丫鬟知趣的下去了,她這才送袖口里掏出一個荷包來,周姨娘接過來打開滿滿一包的真金白銀,喜的見眉不見眼。連忙收了起來。
“還是母親念著我,說來可恨,我滿心滿意的伺候老太太。到頭來梯己全給了夫人。竟是一絲一毫不曾落下。我一惱去找夫人理論,卻被她抓了錯處罰了月錢,這才囊中羞澀不得不求助母親。”周姨娘自知銀子的好處,她的釘子被拔了。若是拉攏新的人手可不得需要銀子打點。看母親毫不猶豫的樣子,想來她的梯己也是不少的。就是不知道管家的時候往自己的私房里劃拉了多少。
周氏暗罵這庶女愚蠢,面上依舊和善,“姨奶奶可別動氣,我這回兒帶了安胎的藥來,姨奶奶只管好好安胎,生個小子來,日后不管如何都能分的幾分家產,到時候姨奶奶想要銀子多少沒有呢。”這張大人管著鹽政,這可是天大的肥缺,再加上幾代積累財富自然不少,還得讓姨奶奶眼光放深遠些才行。
周姨娘摸了摸肚子點頭,周氏又問:“怎么不見碧溪在你身邊伺候?”
“哎呀別說碧溪了,那日我不小心拿盅子砸到她額頭上,養了幾日都不見好,我就讓她好好休養了。”
“什么?”周氏吃驚,要知道女兒家最重要的就是一張臉,竟是被破相了,“你倒是安穩些,都是做姨娘的人了。”
“我省得的。”周姨娘心想她如今還是離不了碧溪的,碧溪配小子的事還是晚些再說吧。
碧水臉色有些難看得進來,說:“什么規矩?那周姨娘的母親過來竟然都不先來見過夫人?以為這里是周家后花園子啊,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不成?”
杏兒讓她小聲點,“夫人正睡著呢,你小聲些。你才知道呀,她這樣不是一回兒兩回的了,以前可不經常這樣,有時候連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的。門房婆子怎么說的?”
“哼,怪不得呢,上梁不正下梁歪!”碧水撇了撇嘴,“只說一些絲線還有一些養身的藥材罷了。”
“養身的?怕是什么養身好懷胎的藥吧?這也不是頭回了,倒是不死心的。”杏兒是張嬤嬤的孫女兒,這里面的溝溝道道多少懂些,看門的婆子就算知道也不能攔著。
碧水道:“我是看不慣她們這樣子囂張,女兒鬧騰完了,就該娘家上陣了,看她們也鬧不出什么浪花來。”
杏兒笑,碧水越發牙尖嘴利了,只有夫人能治住她了。
等安寧醒了,碧水端上來溫水來擦臉,順口就將周氏來的事說了。
安寧挑眉:“她愿意來就來,腿是長在人家身上的,我們還能把腿鋸了不成?至于不來我這兒,我還巴不得呢,我是不愿意跟外人打交道的。”
杏兒一聽笑出來,道:“夫人嘴也毒辣,碧水怕是跟夫人學的,一張嘴能說出多花來,我可有得學了。說來也有趣,那周姨娘本是不受寵的庶女,在家不受嫡母待見,如今嫁到府里做姨娘,嫡母又少不得巴結,各種滋味我們是體會不了呢。”
安寧勾了勾嘴角,慵懶得躺在榻上,她該慶幸原主是嫡女么?“晚上吃些什么?別又是什么人參小米粥了?”
碧水讓小丫鬟把水盆抬出去,聽這話白了她一眼,道:“我的好夫人呢,如今吃不得葷腥,夫人又正是緊要的時候哪能缺得了營養?再說了這人參是補氣的東西,不然就熬冰糖燕窩粥,我記得冰糖和燕窩都有不少呢,輪換著來。”
安寧瞪了她一眼,說:“月盈則滿,水滿則溢。我身子好著呢,用不得天天補,我覺得還不如白粥來的好喝。莊子上不是進了牛奶么,每天早晚溫上一碗吧。”
碧水嘟囔道:“牛怎么能和人參燕窩比,還有股兒膻兒,聞著怪不好聞,真不知夫人怎么喝的中?”
杏兒笑道:“夫人你看到了吧,你說一句碧水就有十句等著你呢,就是四喜說話都向著碧水學習了,有興趣就巴巴的說個不停。”
碧水瞪了她一眼,道:“我竟也沒在外頭看到四喜,它又跑到哪兒去了?不會是又跑到廚房偷吃了吧,真該給它栓條鏈子,要不就關到籠子里去,這鸚鵡也太調皮了。”
安寧捂著嘴笑,指了指熏籠,“四喜怕冷,窩在熏籠跟前睡覺呢,你不用管它,等吃飯的時候它自己就會醒了,鼻子比狗還靈呢。”四喜曾被她帶到空間過,喝了兩滴靈溪水,變化倒有,毛色比以前更鮮亮了,綠豆大的小眼睛滴溜溜轉,說話也利落了,討喜的很。就是太調皮了,竄到廚房偷吃的,冷了就往正房跑,隨便窩哪兒都不容易找。
碧水跺了跺腳,道:“夫人也太慣著它了,我看有了四喜我們幾個都失寵了,等哪天讓我逮到非拔光它的毛不行。”
趴在熏籠跟前的四喜打了個哆嗦,小腦袋直往翅膀下邊扎,冬天來了冷哩。
“哈欠!”清風抖了抖身子,跺了跺站的有點麻的腳,心里直嘀咕:老爺也真是的,大冷天的非得讓他來等信,府里有夫人管著還能出什么事啊!
好不容易得來了信,拔腿就往張致遠住的房子跑,把信遞給清減了不少的張致遠。他這些日子來雖疲憊,但精神還好,不像頭幾日傷痛不已。“你先出去吧。”
清風內流,他剛進來就被趕出去啦,也不讓人家暖和一會兒。
張致遠撕開信封,心暖和些,里面有兩份,一份厚厚的幾頁紙,一份只有薄薄的一頁紙。修長的手指輕叩在桌面上,如同寒星般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兩份信看,似乎想要透過紙看到里面的字。
原來這兩份信分別是安寧和張瑤寫的,這薄薄的一頁紙自然是安寧的。以彼之道還彼之身么,張致遠先展開了這一張紙,上書娟秀的四個字:彼此彼此。
張致遠愣了下,往下看過去,還真除了這幾個字還別的了。遂放下這張紙,轉而拿起了另外厚厚的一沓,是大姑娘張瑤的,上面細細寫了近日之事,還特別提及了安寧著杏兒送瓜果蔬菜之事,信里信外都充斥著濃郁的思父之情。兩廂一比對,讓張致遠生出幾分不滿來,又將那四個字看了看,嘆了一口氣。
他心想安寧這家書寫的未免有些敷衍,又想起臨來前安寧同他說的話,夫妻之間用得著那么客氣。他有些不懂,他和陳氏也是這么相處,相敬如賓。父母更不必細說,因為妾侍從中挑撥父母感情失和,相處見頗為冷淡。細想和安寧相處點滴,只發現不經意間她會露出本性,又稍縱即逝,讓他覺得頗為有趣。如今才離開不到半月,竟發覺身邊少了小妻子,越發思念起來,就覺得離不開了又舍不得,恨不能時時把她帶在身邊,隨時都能看到。
張致遠越想越心神不寧,薄薄的一頁紙都覺得恍惚起來,苦笑了下。
若是清風看到的,肯定會嚇的魂飛起來,肯定回想主子還會笑,他竟然會笑,他還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