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文佑校園全能高手!”
隨著一聲石破天驚,地動山搖的呼喝,錢家三丫爆發了。這一刻,她忘了對面那個人是她爹的身份,不僅直呼起錢文佑的大名,還叉著小腰站在院中,指著他大罵,“你有什么資格拿我的金豆子送人?那是你的嗎?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那是我送給娘和兄弟姐妹們的!就連你那六顆都是我給的,你好意思拿去送人?要送你自己憑本事掙去,別拿我的東西做人情!”
這番話,把全家人都給震住了,誰也想不到,三丫頭竟然能勇猛無畏至斯境地。這一刻,錢彩鳳無比佩服這個又懶又饞的小妹,罵得好,罵得痛快!
只可惜被罵的人是一定不懂欣賞的,就見錢文佑臉上變幻莫測,神色極為可怖!他一步步,一步步向女兒面前逼近,他走得很慢,但走得異常堅定,象是拖著沉重的鐐銬,又象是每一步腳下都踩著火,帶著天地俱焚的決心。
全家人都嚇著了,站在那里一動不能動,就見錢靈犀站在那兒,半步也不退縮的昂首瞪著她爹,這一刻,父女倆臉上的表情驚人的相似!都帶著破釜沉舟般的倔強,毫不退讓。
忽地,就見錢文佑舉起拿著錢袋的巴掌,狠狠的向錢靈犀揮下去,這一巴掌是如此的用力,隔得老遠就能聽見那凌厲的風聲。這一巴掌又是如此的迅捷,快得還來不及讓人眨一眨眼,就已經狠狠的打了下去。
啊!林氏尖叫起來,母性的本能讓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護住自己的孩子。
砰地一聲巨響。所有的人都驚惶失措的看著那對母女。林氏是先說出話來的,“靈丫,靈丫你有沒有怎么樣?”
錢靈犀沒吭聲,只是眼神有些茫然。
“打到哪里了?打到你哪里了?”趙庚生撲過來上下檢查著錢靈犀,錢文佑的力道他是知道的。林氏還能說話,那她就沒事,可錢靈犀怎么不說話了。會不會把她打傻了?
所有人腦子都轉著同樣的念頭,錢揚威和錢彩鳳急得都快掉眼淚了,“靈丫……靈丫你別嚇我們。你說句話。快說句話啊!”
林氏只覺得血往上涌。眼前一片血紅,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有比眼睜睜看著人傷害她的孩子更令人憤怒的事情嗎?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沖到錢文佑跟前,又是怎么有那么大的膽子,撲到他身上撕打的。那聲音都不象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象是直接從血液里擠出來,帶著心痛、凄厲、忿恨和委屈。嘶啞得不象話。
“錢文佑,你憑什么打她?你憑什么!靈丫哪里說錯了,這些金豆子是你的嗎?你憑什么拿去送人?”
從還怔在那里的錢文佑手上搶過錢袋。林氏指著杜誠大罵,“這個人跟你有什么關系?你要對他這樣的好?他要米酒。你就賒了糧食來給他釀,他說不要了,你就算了,甚至連提也不許我們提!這會子,不過是收他幾個糧食錢,你居然要拿全家的錢去賠給一個外人,你還下這么重的我的女兒!錢文佑,他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了?是給你吃了藥,還是家里有什么人等著你去討好?”
女人都是小氣的,林氏無疑還把杜家那個妹妹牢牢記掛在心里。錢靈犀聞言,眨巴眨巴眼睛,清醒過來了。
幾乎與此同時,錢文佑同樣眨巴眨巴眼睛,清醒過來了。
方才,在他打向女兒的時候,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錢靈犀體內磅礴而出,在錢文佑剛挨上女兒的時候,便震開了他的手。眾人聽到的那聲巨響,就是這么來的。
錢靈犀震驚了,她的震驚不是別的,是因為在那一瞬間,除了感受到那股力量,她還感受到一個人,小白毛。
在她丹田里的那個小綠團子,清醒著替她迎向了那一擊。可它怎么醒的?又怎么感知到自己的危險?在眾人看著她的茫然里,錢靈犀正忙著在用神識追問那小東西。
而錢文佑的震驚在于,他的女兒怎么會有傳說中無形的真氣護體?那是丹田之氣么?她是怎么修煉出來的?
可是看到女兒的眼睛恢復平日的靈動狡黠時,錢文佑忽地意識到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他的面子!
他怎么能在教訓女兒的時候被還擊?他怎么能在朋友面前被自己的老婆這樣頂撞撕打?
看也不看的將林氏一把甩開,錢文佑繼續走向錢靈犀,跟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將女兒揪起。這不屬于惡意攻擊,小白毛沒動。于是人小力薄的錢小妞只能被人高馬大的老爹抓著衣領提起,如扔小雞似的往她拖。
“你滾,你給我滾!老子沒有你這樣的女兒,這輩子你都不許回來……”
咣!有人有后面拿起洗衣的木槌,砸了錢文佑后腦一記,直截了當的打斷他的話。旁邊錢揚威和趙庚生見勢,迅速沖上前把錢靈犀搶了回來,牢牢的護在懷里。錢文佑轉過頭來,就見打人的居然是一向溫柔的妻子。
林氏渾身都在發抖,但兩眼雪亮,象燒著火一般,“你憑什么叫我女兒滾?你趕走了她,想領誰回來?找你的老相好嗎?錢文佑我告訴你,你少做夢了!我是你們老錢家大紅花轎娶回來的,靈丫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她是你們老錢家的人,又沒做錯事情,你憑什么叫她走?你要叫她滾,不如叫我們娘兒幾個一起滾!剩下你個孤家寡人,你就開心了吧?到時多好啊,你想娶誰就娶誰,想拿錢貼誰就給誰,誰都管不了你!”
“說得對!”錢文佑也快失去理智了,全家人都站在他的對面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這叫什么事?大丈夫的威嚴何在?好男兒的顏面何存?
“你!現在就帶著你的孩子,一起給我滾!我早就煩透你這女人了,屁大點的事就哭哭啼啼,芝麻大點的事都要問我作主。你既這么沒用,白長個腦袋干什么?還不如剁下來當球踢!生的這幾個孩子,你看看哪有一個成器的?老大跟你一個樣兒,半點用處都沒有。虧他還生個男兒身,比人家丫頭還不如!兩個丫頭,倒是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利,這就是兩個敗家的惹禍精!”
錢文佑越說越生氣,刮拉的范圍也越來越廣,“還有你那個狗屁老娘和弟弟,我活這么大,就沒見過生得那么賤的人!人家都踩到鼻子上了,還笑著臉兒往人家面前貼。你平常總嫌我幫朋友幫多了,可那又怎么樣?我幫他們至少心情愉快,人家念我一聲好。你貼你那娘家多少東西了,得人家一個謝了嗎?人家就是拿你當傻子呢!”
林氏的臉已經開始發白,身子搖搖晃晃,幾乎都快站不穩了。
錢文佑還瞪著眼睛在那兒耍橫,“你不是不許我碰你的兒女么?那行啊,你快帶著他們滾啊!我錢文佑真是瞎了眼,娶了你這么個女人,生下這么一堆不成器的東西來!真是找誰也比你強!”
“你走,你不是我爹,你走!”錢彩鳳被罵得難堪之極,嗚嗚大哭起來。一面哭,還一面上前推搡錢文佑,全然忘記了害怕。
可錢文佑正在氣頭上,對這個送上門的女兒自然沒有好臉色,劈手給了她一耳光,打得錢彩鳳蹬蹬蹬接連倒退幾步,摔倒在地,胳膊肘蹭破了皮,冒出血絲,疼得她更加放聲痛哭。
林氏原本氣白的臉,卻在見到女兒被推倒時,忽地恢復了一絲鎮定,冰冷的望著錢文佑,她的聲音也奇跡般的沉靜之極,甚至還捋了捋鬢邊的亂發,“好啊,錢文佑,原來你一直是這么想我們娘兒幾個的。好!我們走,但我們不能這么不明不白的走。爹娘還在呢,你上蓮村去,討一紙休書,就說我沒這么個本事做你的媳婦,我的兒女你也全不要了,把他們都給我,我帶著孩子們立刻就走。這輩子都不來煩你!”
“威脅我是不是?你以為我怕呀?我這就去!”錢文佑當真拔腿往外,走兩步他還記起他的朋友了。
回頭一看,哪里還有杜誠的人影兒?見他們夫妻鬧得不可開交,人家早就溜之大吉了。
錢文佑不生朋友的氣,更生林氏和一眾兒女的氣,覺得是他們害得自己沒有面子,往蓮村走的步子越發急了。
等他走遠了,錢揚威把大妹妹扶了起來,囁嚅著問,“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爹娘吵成這樣,會不會真的就此分開?
林氏凄然自嘲,“收拾東西滾唄。你爹不要我們了,咱們還賴在這里做什么?天大地大,總有我們娘兒幾個的容身之處。”
她話說得剛強,但眼中淚光隱現,再看向這屋子的一草一木,都無比留戀與不舍。
“我們不滾,要滾也是他滾!”錢靈犀再次開了口,篤定的很,“爺爺奶奶不會不要我們的,爹這趟去,只能是挨罵。這個家是我們的,娘,咱們哪兒也不去。要是爹不給咱們認錯,咱們就不讓他進家門!”
(謝謝小西的粉紅,發可的打賞和催更喲,小靈犀揮著小手絹問,還有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