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1年4月30日,歷時約兩個月的第二次易洛魁戰爭結束。
這場耗費數十萬軍費的大型軍事行動,使白馬河河谷中部一帶的易洛魁人幾乎全部被殲滅或驅逐。公開統計出的易洛魁人死亡人數超過千人,被俘的易洛魁青壯俘虜也超過1500人,也許不久之后,這些易洛魁人俘虜就會被運到蝴蝶島的硫磺礦場里度過他們的后半生。
華美軍隊也為此付出了60人傷亡的代價,其中陣亡29人,重傷致殘5人,輕傷26人。最大的傷亡單位,還是來自西點鎮的國民警備隊部隊,該中隊在馬卡洛夫軍士長的指揮下,有超過四分之一的士兵在首場戰斗中傷亡,但其悍勇的作戰表現,受到了包括外籍軍團在內的所有參戰部隊的敬畏。
在第二次易洛魁戰爭中遭受空前損失的奧奈達人,不久之后就私下派出代表和華美國達成了和解。本就是易洛魁聯盟里部族人口最少的奧奈達人,此時僅僅剩下了不到1000名老弱婦孺,等待他們的結局必定多年之后被其他部族所融合。
5月16日,周五。響徹曼城灣的軍樂聲中,曼城市南區國會廣場上,按慣例舉行的授勛儀式正式開場,超過萬名首都市民和各地城鎮代表齊聚一堂。
國民警備隊上士于山,雖然有著各種錯漏百出的毛病,而且明顯是沖動與運氣的巧妙結合,但在本次戰役中表現出了極高的靈活應變能力。在之前的所有戰爭中都不過是配角般拿著不痛不癢的低檔次勛章的于山,此次令人驚訝地獲得了“國會榮譽勛章”,并晉升為五級軍士長。
不過讓馬卡洛夫羨慕嫉妒恨之余再次咒罵“白癡于山”的是,這個“靦腆”的華裔青年在上臺接受勛章的時候,腳下居然踩空了!然后當著觀禮臺嘉賓和首都上萬國民的面滾下臺階摔了個狗啃泥,讓總統陳長遠和國防部長鄭泉面面相覷,觀禮的首都市民更是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笑聲。
馬卡洛夫在急行軍中遭遇敵軍主力,依然能以高度的責任心和作戰經驗保持部隊的穩定,并給予了對手極大的殺傷,尤其是所屬部隊還是作戰能力長期被人輕視的國民警備隊。所以這次也獲得了優異服務金質勛章,軍銜再次上升,成為了華美軍隊里第一位三級軍士長(旅級)。
喬肆中尉,在前線部隊陷入不利狀況的局面下,能鎮定組織兵力指揮后續作戰,完成由險敗到大勝的戰局轉變。在獲得優異服役金質勛章的同時,也終于在多年之后突破瓶頸晉升為上尉,然后不久之后和西點鎮一位華裔木匠的女兒完婚。
當《曼城周報》的記者在授勛儀式現場采訪三位功臣有什么心愿的時候,幸運三人組在各自不同的害羞表情后,幾乎異口同聲地表達“想要返回國防軍”的愿望。
這樣的人才自然是需要全面鼓勵與包裝的,似乎國防部也忘記了某兩個人曾經“大逆不道”的過錯,大筆一揮,于山和喬肆就回到了國防軍序列。連帶著馬卡洛夫軍士長,也因為具備不可多得的軍事素養,被提到了西點軍校,擔任士官培訓班的總教官。
斯科特少校,則完成了他在外籍軍團的最后一年任期,被調回國防軍,并擔任首都駐軍的總指揮官。雖然這次他只獲得了一枚優異服務銀質勛章,但在授勛的時候依然受到了西點鎮民眾代表的狂烈歡呼。
一小塊天然高純度狗頭金,成為了于山內心痛苦掙扎之后送給馬卡洛夫親生兒子的出生禮,馬卡洛夫開心之余,也回贈了一樣禮物,一顆還帶著血絲的狼牙。這也是從某個易洛魁人尸體上找到的,據說可以加固于山那不可思議的好運。
一座軍事堡壘化的小鎮,在后世的阿姆斯特丹河谷小鎮、被摧毀的易洛魁村寨廢墟上建立,作為白馬河谷前沿防御的新支撐點。因為第一個沖進村寨的是一名騎著白馬的騎兵,所以這座以軍事防御為主要任務的小鎮被命名為“白馬驛”。
第二次易洛魁戰爭算是落了幕,但戰斗卻并沒有終止,根據國防部的長期戰略,未來幾年,軍方將不斷排出部隊,繼續深入河谷地區西部,不斷搜索打擊易洛魁人的聚居地,以便徹底將易洛魁聯盟從整個白馬河谷地逐出,從而占據這條未來突入北美內陸的戰略要道。
就在曼城國會廣場氣氛一轉,全體觀禮者為第二次易洛魁戰爭中的陣亡官兵默哀致敬的時候,曼城警備司令部北邊隔壁的機密工業區大院內,若干科工委的成員和參議院議長包子圖,正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同樣舉行著一場奇特的“默哀”,仿佛一位珍愛的故友從此悄然告別了這個世界。
一臺堅持了10年的筆記本電腦,終于在不久前壽終正寢,宣判死亡。即便長年以來用盡一切方式小心維護使用,但依然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它的生命盡頭:硬盤燒毀、配件極度老化。而依然還在堅持工作的最后幾臺筆記本電腦,也紛紛表現出了身衰力竭的預兆。
近十年來,這些筆記本電腦里幾乎所有能夠打開的文檔都被視為了無窮價值的寶貝,幾乎每位穿越眾都曾經抄錄過里面的內容。大到一段枯燥的學術論文或產品說明書,小到一篇三俗的情色笑話,每一段文字,都承載著某些人對曾經生活的記憶。
密閉的房間里,小心拆卸的筆記本電腦放在了桌上,被認為依然還有點備件價值的少許零件已經被收庫。在一番沉默之后,包子圖親自將這部筆記本電腦送到了一臺礦石粉碎機中,然后眼睜睜地看著黑色的機器被吞噬其中,化為了不可辨認的碎屑。
碎屑隨后被一名科工委成員帶到了曼城市北區的宋河沿岸,曾經的穿越大災難地,被埋入了深土之中。不再讓人掛記的,也不愿意被人掛記的,也許不僅僅是這個來自數百年后的東西本身。
當天夜晚20點,曼城廣播電臺開始整點播放最新的音樂節目《同一首歌》。不過讓人驚訝的是,這次演唱新歌的,卻并非剛剛度過幾個月育嬰產假的珍妮,而是兩位陌生的華裔。
據說參與表演的是祖孫倆,爺爺叫陶全富,負責其中幾段二胡伴奏和男聲;孫女叫陶心梅,負責其中幾段經典的唱詞。祖孫倆是曼城廣播電臺和曼城娛樂公司最新培養的歌手組合。
新歌的名字很詭異,《onenightin曼京》。曼京,是近些年華裔國民對首都曼城的另一種稱呼,帶著濃厚而自豪的東方味道。
歌曲節奏很明快,但并不輕松。爺爺的歌聲滄桑而沉穩,而孫女則是一段段讓人回味無窮的昆曲唱腔。雖然是一如既往的抄襲和生搬硬套般的歌詞修改,但這個夜晚,所有聽到的穿越眾都失眠了。
“OneNightin曼京,我留下許多情,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OneNightin曼京,我留下許多情,不敢在午夜問路,怕走到了百花深處。”
“人說百花地深處,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面容安詳的老人,依舊等著那,出征的歸人。”
“人說東方的勇族,會在寒風起,站在城門外。穿著腐銹的軍衣,呼喚城門開,眼中含著淚。”
“噢……我已等待了千年,為何城門還不開?哇……我已等待了千年,為何愛人不回來?”
“不想再問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歸來嘛。想著你的心,想著你的臉,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第四卷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