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楓的話,在坐的所有人都釋然了,呂諫生冷笑道:“要說自己的辦公室讓人偷了,他裴紹康會不追究,打死我也不信。”
龔兆峰也贊同道:“不錯,裴紹康此人心胸異常狹窄,而且是個有仇必報的家伙,這種事兒他會就這么算了,只有楓少的解釋能說得通。”
既然大家意見統一,那接下來就是安排工作;在坐的以張易成的職位最高,加上他又是林楓的大伯父,所以這些事情都由他來安排。
“各位,小楓說的官場地震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此案的告破,這就需要在坐公安系統的同志努力了。”
龔兆峰當即點頭道:“張省長,您就放心吧,就是挖地三尺,我也會把這伙小毛賊給揪出來的。”
張易成點了點頭,道:“目前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案子破了以后,裴紹康這個常委是鐵定當不成了,目前袁系已經在鄂北基本失勢,而除了本土勢力,就屬我們林家實力最強了,要是再由我們的人來接這個常委,不但本土勢力不會同意,蒲家、岳家甚至宋家都會反對,所以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這后續事宜如何安排?”
這才是今天議事的重點,所有人都抽著煙沉默了,整個包間一下子靜得嚇人。
張易成見大家都不說話,于是道:“我有兩個方案,大家擇其一吧;第一個方案是讓宋家人來接這個常委,宋家目前正在向我們這邊靠攏,如果他們的人接了這個常委,那我們兩家的常委總數就變成了六個,超越了本土勢力的五個,鄂北的局面就基本被我們掌握了。”
見大伙兒都沒說話,張易成又道:“第二個方案是讓岳家人來接這個常委,岳家雖然進入了蟄伏期,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論實力他們才是真正的華國第一,賣個人情給他們,以后有事兒也好讓他們出力;只不過這樣我們林宋兩家就和本土勢力形成了勢均力敵的局面,以后對壘輸贏尚且難說。”
“我贊成第一個方案。”龔兆峰最新表態,道:“這是超越對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放過了太可惜了,咱們辛辛苦苦的破案,到頭來卻給岳家人做嫁衣,劃不來啊!”
“我也贊同第一套方案。”呂諫生也表態了;楊建也想舉手投第一套方案的贊成票,正要張嘴,卻發現林楓皺著眉頭在那兒抽煙,看樣子林衙內還沒拿定主意。
要說還是楊建了解林楓,這小子明顯是對第一套方案不滿意啊;楊建夾了一塊干燒排骨放進林楓的碗里,笑道:“楓少,別光顧著抽煙,吃點兒東西啊!”
張易成一聽趕緊道:“對對對,大家別光顧著談事兒,菜還是要吃的,來來來,大家開動,咱們邊吃邊談。”
林楓笑著和楊建碰了一杯,舉頭一口就干了,抹了抹嘴,道:“第一套方案的確不錯,可卻有一個可怕的后果。”
此話一出,眾人剛舉起的筷子全都停了,張易成目不轉睛的望著林楓,道:“小楓,什么可怕的后果?”
林楓放下酒杯環視了一下眾人,正色道:“各位想想,本土勢力會甘心被咱們壓在下面嗎?加上袁家在鄂北失勢,蒲家又沒有發言權,第一套方案很有可能會導致本土勢力和蒲家的結合,到那時,占上風的依然是他們,而這種情況是蒲家巴不得的,我們不能自尋死路。”
“有道理。”呂諫生最先反應過來,舉起酒杯就端到了林楓面前;“真是后生可畏呀!楓少站得高看得遠,我們這些老頭子自嘆不如,來,我敬你一杯。”
林楓趕緊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呵呵笑道:“呂書記,您這可是在折煞我了,論官場之道我哪兒敢和您這樣的老前輩比呢,應該是我敬您才對。”
林衙內毫無架子,呂諫生不由得大生好感,兩人哈哈大笑的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龔兆峰問道:“如果第一套方案不行,那第二套方案可行嗎?萬一本土勢力依舊和蒲家結盟,占上風的依然是他們啊!”
林楓搖頭道:“應該不會,岳家現在是典型的中間派,誰也不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本土勢力是不會和蒲家結盟的,對于我們這樣的外來派,本土勢力本身是很排斥的,不到萬不得已,他們絕不會找上蒲家,所以不能把他們逼急了。”
林楓的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于是第二套方案很快被定了下來;第二天上午省公安廳召開了省委大樓被盜案的戰前動員大會,省廳所有黨委成員和各下屬單位以及地市級公安局的一把手悉數出席。
“同志們,今天召開這個戰前動員大會,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大家精誠團結,通力合作,爭取早日破獲此案,給省委一個交待;我在這里宣布,此案由副廳長楊建同志擔任專案組組長,刑警總隊業務指導處林楓副處長擔任副組長;同時我要強調一點,各單位必須無條件配合專案組的工作,出現懈怠、麻痹甚至玩忽職守,不論涉及到誰,省廳一律嚴厲追責,絕不姑息。”
龔兆峰的話寥寥幾句,卻說得在坐的諸位個個頭上冷汗直冒;戰前動員大會結束后,龔兆峰把楊建和林楓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泡好茶,遞上煙,龔兆峰問道:“這案子好破嗎?”
楊建和林楓同時搖了搖頭,林楓道:“昨兒晚上我和建哥一直在看現場勘查報告,到底有幾個嫌疑人現在還不清楚,而且他們手段老練,現場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看樣子似乎是有備而來。”
楊建也嘆了一口氣,道:“楓少說得沒錯,搞了這么多年刑偵工作,線索這么少的盜竊案還是第一次遇到。”
龔兆峰有點急了,“那怎么辦?”
林楓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規定動作做完,看看能不能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嗯,龔兆峰點了點頭,又問道:“省委大樓戒備森嚴,門口還有武警站崗,我就鬧不明白了,這些家伙是怎么進去的?”
楊建聞言也苦笑道:“我和楓少也在困惑這個問題,省委大樓前后門包括地下車庫的監控我們已經全部調取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執勤的保安和武警我們也問過了,也沒人發現異常情況。”
林楓道:“不只是如何進去的問題,這幫家伙得手后是怎么出的省委大樓我也納悶,總不會他們會飛吧。”
“真是奇哉怪也!”龔兆峰站起身來,背著個手在辦公室來回踱步,忽然他停下腳步,看著楊建和林楓道:“會不會是內鬼作案?”
楊建搖頭道:“不可能,現場除了翁書記的辦公室,其余的辦公室全都有撬鎖的痕跡,如果真是內鬼作案,直接把翁書記的辦公室撬開就是了,何必還多此一舉的從樓頂翻窗而下。”
“也是啊!”龔兆峰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這時楊建的手機忽然響了,他老婆打來的。
“老公,你在干嘛?”
“我在和龔廳長他們商量案子呢。”
“老公,你好幾天沒回家了,我想你了。”
“我這兒正忙著呢。”
“哼,不知道是在討論案子還是跟著你們廳長在外面鬼混,楊建,你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整天躲著我不回家,我告訴你,今天晚上你再不回家,我就把門鎖換了,你一輩子也別想回來。”
“是是是,我保證今晚一定回家。”
“哼!”
楊建的電話聲音有點兒大,通話內容全讓龔兆峰和林楓聽見了;電話掛了后,楊建發現龔兆峰和林楓都是一臉奇怪的表情。
“咋了?”楊建剛一問,龔兆峰和林楓就哈哈大笑了起來,林楓一邊笑一邊指著楊建道:“好啊!建哥,平時你還跟我吹噓你從來不怕老婆,今兒露陷了吧,感情你也得了氣管炎吶。”
楊建笑道:“我這不是怕,是讓著她。”嘆了一口氣,他道:“你說這女人也真是的,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她倒好,居然還說我躲著她,今兒晚上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龔兆峰拍著楊建的肩膀笑道:“行了,你就別逞能了,今兒晚上指不定你們兩口子誰收拾誰呢?”
林楓正想說話,忽然腦中靈光一現,他一拍腦袋,興奮地道:“對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龔兆峰和楊建一聽就知道林楓有線索了,趕緊圍了過來,急切地問道:“楓少,你想到什么了?”
林楓道:“你們想想,省委大樓除了樓頂、頂層和廁所,幾乎可以說是全監控覆蓋,嫌疑人如果是從樓下上去的,不管是走電梯還是樓道,都逃不過攝像頭的監控。”
龔兆峰這時岔了一句,“會不會是從樓下爬外墻上去的?”
林楓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龔廳長,你美國大片兒看多了吧,二十一樓,爬外墻上去,可能嗎?”
“我也就是這么一說。”龔兆峰呵呵一笑,林楓繼續道:“嫌疑人要想去頂層,必須得從樓下上去,而我們在監控里什么也沒發現,剛剛嫂子在電話里說建哥躲她給了我一個啟示,會不會是嫌疑人早就躲在了樓上,而案發后也根本沒下樓,繼續在樓上躲著。”
龔兆峰和楊建對視一眼,倆人都覺得林楓這個想法太瘋狂了,楊建道:“楓少,這不太可能吧,嫌疑人難道不知道案發后會有大批警察到現場,他們怎么敢躲在省委大樓不走。”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之前我們只查過案發前后的監控錄像,更早的和今天的監控都沒查,如果不出我所料,這里面定然有重要線索。”
看林楓如此肯定,龔兆峰當即站了起來,道:“那還等什么,趕緊調監控錄像去啊。”
“我們走。”楊建和林楓拿起公文包快步走出了龔兆峰的辦公室,幾輛警車呼嘯著駛出了省公安廳的大門,朝省委大樓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