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隆興礦業公司的辦公大樓,宋一飛打了個電話給林楓,把自己剛才和曾富勇的談話內容告知了他,林楓聽完呵呵笑道:“飛哥,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宋一飛自信滿滿地道:“楓少,你放心,我最少也有一百種辦法能讓姓曾的乖乖把這筆錢給我吐出來,不過現在我得跟你借一樣東西。”
“你要借啥東西?”
“你不是有直升機嘛,借我用用,我得去漢江一趟。”
“沒問題,你直接到縣委來,直升機在這兒停著呢。”
“那行,我馬上過來。”
來到宣河縣委坐上直升機,宋一飛讓駕駛員徑直把直升機開到了鄂北省委大院里,巨大的轟鳴聲頓時吸引了省委大院無數工作人員的目光,整幢辦公大樓凡是有人的辦公室幾乎都把窗戶給打開了,大家都紛紛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從直升機上走下來的宋一飛。
宋一飛對此絲毫不在乎,他徑直走進大廳上了樓,敲開了他二叔宋維義的辦公室;對于他的突然到訪宋維義十分驚詫,這小子可是家里出了名的淘氣包,今兒居然坐著直升機直接沖進了省委大院,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二叔,您好。”宋一飛笑嘻嘻的跟宋維義問候了一聲,沒成想宋維義卻皺眉問道:“你來干什么?”看樣子對于這個親侄兒他是一點兒好感也沒有。
要擱以前宋維義露出這幅表情宋一飛肯定頭都不回就走了,可今兒他來是有事相求,因此他強壓下心頭的不爽,強打笑顏道:“二叔,我今兒來您這兒是有事兒請您幫忙。”
“你小子又闖什么禍事兒了?”宋維義露出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來,看樣子宋一飛在他心里的印象還不是一般的差。
宋一飛呵呵笑道:“二叔,瞧您說的,我難道就只有闖了禍事兒才能來找您嗎?”
一邊說宋一飛就掏出一包軟中華來遞了一支給宋維義,對于宋一飛今天的表現宋維義確實有些驚訝,他疑惑的看了宋一飛一眼,這才把煙接了過去,宋一飛趕緊又把打火機點著遞到了他的面前,這下宋維義更是一頭霧水了;這小子今兒這是怎么了?以前在京市自己就算主動招呼他也是愛理不理的,聽他老爸說這小子最近還玩起了失蹤,咋一見面變化這么大呢?
“有什么事兒就說吧,我一會兒還有個會呢。”宋維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語氣非常平淡,絲毫看不出這是在跟自己的親侄兒說話。
宋一飛在他身旁坐了下來,態度無比誠懇地道:“二叔,我知道過去我不懂事兒,害得家里為我操了不少心,不過您放心,我現在已經痛改前非了,我……”
不待宋一飛說完,宋維義就露出一抹冷笑,看著他淡淡地道:“只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
宋一飛心里那個氣呀,干嘛你們都拿這種有色眼光來看我?我宋一飛真的就那么差嗎?不過表面上他還是裝出一副乖小孩的模樣,對宋維義正色道:“二叔,我現在真的改了,實話跟您說吧,我現在在宣河縣衛生局硒肺病防治領導小組擔任組長,這次來找您是因為我們那兒有兩百多名礦工染上了硒肺病而生命垂危,我需要您的幫助來挽救他們的生命。”
“你說什么?你在宣河縣衛生局工作?還是什么硒肺病防治領導小組的組長?”宋維義一臉的震驚,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宋家的超級淘氣包會跑到宣河去工作,而且還擔任了一個縣局的小領導,他更想不到事關兩百多名礦工生命的大事兒會交給宋一飛來辦,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
宋一飛此時卻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道:“二叔,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宣河,自從上次我跟林楓發生了一點兒小沖突之后,我們就成為了好朋友,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了;后來我和林楓促膝長談了一次,他給我講了很多道理,我是深有感觸,因此我主動要求跟他去了宣河,在一個很偏僻的小山村當了差不多小半年的村長;通過我自己的努力,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帶領村里的鄉親們脫貧致富了,后來林楓來看我,見我干得不錯,就把我調到了宣河縣衛生局工作,這次的任務也是他給我指派的。”
宋維義聽完驚訝得老半天沒說話,怪說不得這小半年都沒見過這小子呢,敢情是跟著林楓去宣河了,而且聽他這話里的意思這期間他在宣河還干出了一番不錯的成績,這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吶。
“小飛,你可別蒙我,我現在馬上就可以給林楓打電話核實。”
“二叔,您請。”宋一飛往辦公桌上的電話指了指,言下之意你打吧,我說的都是真的;宋維義看宋一飛一臉的鎮定,知道這小子沒有撒謊,心里真是大感欣慰,看樣子宋家這個不成器的臭小子總算是走上正道了。
“瞧我,你來二叔這兒茶都沒給你泡呢。”宋維義笑容可掬的起身給宋一飛泡了一杯極品大紅袍,態度跟剛剛進門時簡直是天壤之別,宋一飛接過茶杯心里感覺沉甸甸的,原來自己真的可以做得很好,可以得到家里人的認同,至少二叔宋維義現在就對自己的印象有了一個很大的改觀。
“來,抽支煙,這煙還是老爺子給的呢。”宋維義笑呵呵的遞了一支特供熊貓煙給宋一飛,然后開口問道:“小飛,你把那兩百多個礦工的具體情況給我說說,二叔幫你出出主意。”
“好的,二叔。”宋一飛點了點頭,然后把有關情況給宋維義敘述了一遍,宋維義聞言吸了兩口煙,這才淡淡地道:“小飛啊!這個事兒二叔可以幫你,咱們宋家再怎么不濟那也是華國五大政治家族之一,隨隨便便動用一點兒行政手段逼著宣河縣礦業公司把這筆費用出了完全沒問題,別說我了,就是林楓這個縣委書記下個令也同樣辦得到,可你想過沒有,為什么林楓不直接通過宣河縣委下命令?反而讓你這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來辦這件事兒。”
宋一飛摸著腦袋笑了笑,道:“我想林楓是想鍛煉我一下吧。”
宋維義點頭道:“這也算是一個理由,不過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
“二叔,你這話是啥意思,我聽得不太明白。”宋一飛一臉茫然的望著宋維義,宋維義指著他呵呵笑道:“你呀,畢竟是剛剛踏入政壇,還缺乏一個全局性看問題的思考角度;宣河縣礦業公司雖然不歸宣河縣委管,可是宣河縣委真要鐵了心逼他們出這筆錢,動用一些行政手段,比如大搞安全檢查、路上查扣運輸礦石的車輛等等,一樣可以使他們乖乖就范,企業在政府面前永遠都是弱勢群體,可為什么林楓不這樣做呢?原因很簡單,因為礦產開采業是宣河縣的支柱產業,而宣河縣礦業公司又是這一塊的龍頭企業,宣河縣委真要硬來,宣河縣礦業公司完全可以搞大罷工,甚至去上級控告,到那時別說要錢了,恐怕林楓這個縣委書記的位置都坐不穩;同樣的道理,動用行政手段咱們宋家也可以,但是恐怕到最后反而會搞得林楓很被動,說不定他們宣河縣委還得來找咱們給宣河縣礦業公司說情呢。”
宋維義的一番話讓宋一飛沉默了,他確實沒想到這件事情看似簡單,背后卻還有如此錯綜復雜的關系在里面,看來在政治的道路上自己要學習的東西還多著呢。
“二叔,那您看這個事兒我該如何解決?那兩百多名可憐的礦工還等著我給他們討到這筆救命錢呢。”
宋維義微笑著吐了一口煙出來,露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道:“小飛啊!政治這東西就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一樣,大路走不通就走小路,前門不行就走后門,實在沒辦法搞點兒小動作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違背大的原則就行了;把自己的思路放寬一些,不要局限于動用行政手段,也許你就會豁然開朗了。”
宋一飛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漸漸的他笑了起來,只聽他對宋維義道:“二叔,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宋維義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就放心去做吧,別忘了,你身體里留著咱們宋家的血液,有什么事兒家里一定會給你撐腰的。”
這一刻,宋一飛才真正體會到有一個強大的家族在后面給自己撐腰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他起身跟宋維義道了別,然后快步走出了辦公室;宋維義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拿起桌上的座機就打給了宋維禮,聽說宋一飛現在走上了正道,電話那頭傳來了輕輕的抽泣聲,可憐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龍的宋維禮此刻雖然在流淚,但心里卻是一片暖洋洋的。
且說宋一飛出了省委大樓,立刻就撥打了方凱的電話,方凱接到宋一飛的電話高興壞了,激動地道:“飛哥,你可算是現身了,這段時間哥兒幾個都快想死你了。”
“我也挺想兄弟們的,對了,哥兒幾個都還好吧?”
“好,大家都好著呢,你不知道,前段時間琪姐差點兒嫁給唐依恒那孫子了……”
“你說什么!?”宋一飛一聽就急了,方凱趕緊道:“嗨,飛哥,你聽我把話說完嘛,我剛剛說的是差一點兒,后來這事兒楓少出了面已經給擺平了,唐依恒那孫子也被楓少弄進號子里去了。”
“媽的,嚇死我了。”宋一飛長舒了一口氣,心頭對于林楓又多了一份感激之情,只不過他要是知道林楓把他小姑和姐姐都給睡了,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林楓感激涕零呢?
這時方凱在電話里問道:“對了,飛哥,你今兒突然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兒呀?”
“凱子,還真讓你給說著了,我問你,你們方家在鄂北軍方有人嗎?”
“有啊,鄂北省武警總隊的副總隊長冉維生是我爸的老部下。”
“你幫我聯系一下他,讓他調一個支隊的武警到宣河來,我有事兒要辦。”
“沒問題,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放下手機,宋一飛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姓曾的,你丫的有眼不識泰山,這次看老子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