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在地上落開了花之后,里面的休息間里走出了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杜大同的侄子,杜子騰的弟弟,杜亞金的二兒子杜子強。
杜子強看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的拿來了掃把和垃圾鏟將碎片掃了裝進了垃圾桶里。
完了,這又重新拿了一個杯子,給杜大同倒了一杯茶。
杜大同坐在那里,臉色陰沉沉的,好一陣才自言自語的道:“真是邪乎了,這廢柴竟然敢跟我頂起牛來了!”
坐在旁邊的杜子強終于吭了腔,“伯,不用跟他置氣,咱們想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螞蟻的事情。”
杜大同冷聲道:“弄死他有什么用,關鍵是怎么把你哥給保出來。至于你爸……恐怕是誰也沒有辦法了,當時把款子發下去的時候,我就叫過他,這是扶貧款,怎么也不能動的,誰知道他偏不信這個邪!現在,還有什么好說的,先弄出你哥來再說,你爸那邊,只能等判刑之后再想辦法弄個保外就醫了。”
杜子強點頭,沒有作聲,默默的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抽煙。
杜大同見侄子不吱聲,不由問:“你現在在深城混得怎樣?”
杜子強淡淡的道:“還成!”
杜大同微微皺眉道:“子強,我可是告訴你,你最好就老實安份些,別再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現在還在緩刑期,要是再出個什么事,誰都幫不了你。”
杜子強目光微動,卻連忙答應道:“伯,你放心,我會踏實做人的。”
杜大同冷哼一聲,“你這話,我暫時聽著吧!”
杜子強忙叉開話題道:“伯,我哥那里?”
杜大同嘆氣道:“我已經給他請了最好的律師,而且也堅難的和他見了一面,告訴他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只是那廢柴不點頭,上面那位不松口,事情就難辦啊!”
杜子強抬起頭來,目光怨毒的問:“伯,除了跟那廢柴低聲下氣的商量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杜大同道:“剛剛你不是看到了嗎?現在這個廢柴,可不是過去那個廢柴了,更何況他背后還多了一個靠山,對付他,根本就不能蠻來。只能動腦子。還有,我可警告你啊,給我消停點,別自作聰明耍什么花樣,現在已經夠亂了。”
“伯,你放心,我不會的!”杜子強信誓旦旦的說著,突地又問:“伯,那廢柴真的要蓋新房嗎?”
杜大同道:“這還能有假,村里開的證明都交到鎮國土資源所了,要不是我一直壓著,這會兒他們就拿到了指標,開始動工了。”
杜子強疑惑的問:“那廢柴不是在市里念書嗎?那嚴老實更是窩囊得不行,包山林遭火災,包魚塘遭魚瘟,一直都欠著人家一屁股的債呢,他們家哪來的錢蓋房子呢?”
杜大同搖頭道:“錢從哪來,沒人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家欠的債在這廢柴放假回來前就還清了,而且這廢柴回來的時候還開著幾百萬的頂級路虎。”
杜子強道:“那咱們有沒有辦法他家突然冒出來的錢上面做文章?”
杜大同道:“嚴老實要是什么干部的話,那肯定可以,可他就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能做什么文章?那小廢柴在外面是什么樣子,又做了什么事?誰能知道?”
杜子強沉默一陣,又問:“他家的新房準備蓋在哪兒?”
杜大同道:“就在三棵大梨樹的下面。”
杜子強心中一動,“那下面不是以前的老大隊公社,現在的村委嗎?”
杜大同點頭,“村委和三顆大梨樹之間不是還有一塊地嗎?那就是他們家的自留地。”
杜子強陰險的三角眼突地一亮,因為他有了個歹毒的主意,“伯,我聽別人說,那可是塊風水好地啊。你記得不,我們給曾祖修墳的時候,曾請了好幾個風水先生來看地方,那些風水先生從三棵大梨樹那里上山的時候,都說要是能在那兒蓋房子,必定子孫興旺,大富大貴,還能出大官嗎?”
杜大同微點一下頭,“那地方是好,可不是咱們家的,是嚴老實家的自留地啊!我們要是強占,說不過去啊,況且咱們現在還一褲襠的屎,哪還有心思去弄那個啊!”
杜子強道:“伯,咱們不能強占,可要是公家要征用呢?”
杜大同心中微動,“這話怎么說?”
杜子強道:“我爸任村長的時候,他不是一直說村委那房子太過老舊殘敗,也太小了,一直都向鎮里打報告,申請鎮里給翻修擴建一下嗎?”
杜大同點頭,“不錯,是有這么回事,他說要建五層大樓的村委會,我怕影響不好,一直沒同意!”
杜子強道:“現在我爸不在任了,應該沒有什么影響了吧,咱也不用蓋五層,就蓋三層,面積占寬一點!”
杜大同道:“你的意思是?”
杜子強臉上帶著陰險的笑意道:“現在的村委不就和嚴老實家的自留地緊挨著嗎?咱把老村委給拆了,新建一個大樓,建寬一點,肯定就把他家的地給占了。那地說是他家的自留地,可歸根結底還是公家的,公家要征用,他敢說不嗎?而且咱們還不用占全部,就占個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讓他建不了房子。咱甚至還可以仁慈地,占了地后,給他點補償,賠他錢或拿村里公家另外的地和他換。””
杜大同想了想,一拍手掌,“這辦法太妙了,治不了他,也能把他給惡心死!而且這樣一來,咱們就有了和那廢柴的談判資本了,壓根兒就不用跟他低三下四,更妙的是,咱們打著公家的旗號占他的地,弄得他建不了房子,他上面那位也說不了什么!妙,太妙了。”
杜子強道:“伯,那我……”
杜大同笑容突地一斂,“你什么你,你一會兒老老實實的去派出所找彭所,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完成了期限內審查后就趕緊回深城去。這里的事情我會處理。”
杜子強想了想,點頭道:“伯,那你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
杜大同點頭,揮了揮手。
杜子強這就離開了辦公室。
嚴小開從鎮政府出來之后,回到了街上的理發室。
這個時候嚴父已經理好了發,正在旁邊看別人下象棋。
看見兒子回來,他就迎上前來,低聲問:“小開,鎮長找你說什么事?”
嚴小開把二千塊錢掏出來,遞到父親手中道:“沒啥,就是賠償你的醫藥費!”
嚴父疑惑的問:“真的?”
嚴小開點頭,“爸,我騙你干嘛!”
嚴父看著手里的一疊錢,又不無埋怨的道:“那你怎么能要人家這么多錢,五百塊就足夠有多了,咱們打這針不就三百多點嗎?”
嚴小開哭笑不得,就這點錢你還嫌多呢?我的親爸,你還敢再老實些嗎?
從鎮上回來之后,嚴小開就急巴巴的去找畢瑜,因為兩人今天約好了要上山砍柴的。
到了畢瑜家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作好了準備,穿上了土布衫,厚褲子,腳上踩著解放鞋,頭上還帶了草帽,時尚靚亮的都市女郎轉眼就變成了村姑,可盡管如此也掩不住她的嫵媚秀氣,反倒是有著另外一番風味。
嚴小開一手托著下巴,上下不停的打量著她,一邊不時的點頭,嘴里還一邊嘖嘖有聲。
畢瑜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但仍作淡定的道:“看嘛呀?沒看過這么標致的村姑?”
嚴小開淡笑著點頭,“確實沒看過,尤其這么標致的村姑還不拉褲鏈!”
“啊!”畢瑜被嚇了好大一跳,趕緊的垂頭看去,卻發現自己的褲鏈拉得好好的,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嗔怪的罵道:“要死了,嚴小開,你又抓弄我!”
嚴小開壞笑著挑起兩個空柴撂撒腿就跑,畢瑜趕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兩把柴刀和一個軍用水壺追去。
嬉笑打鬧的追逐中,兩人沿著蜿蜒的小道,很快上了山。
進入山林后,大樹藤條相互纏繞,如同罩上了層層疊疊的大網,也極似綠色的海底,一絲陽光也透射不進來。
一陣微風拂來,陣陣青草與野芳的芬芳沁入心脾,朵朵顏色不一的小花在綠叢中鉆出來,把山林點綴得格外美麗。
前行一路后,兩人爬上了一座高山,優美逶迤的山嶺,蜿蜒盤旋,猶如一條正在酣睡的巨龍。
俯瞰足下,白去彌漫,環觀群峰,云霧繚繞,一個個頂探出云霧處,似朵朵芙蓉出水。
森林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幽雅寧靜,仿佛置身于無聲的世界,遠離了喧囂,兩人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有畢瑜這樣清秀絕美,性情溫柔的美人兒陪在身邊,嚴小開自然是精神百倍,干活也特別有勁,他負責砍斷小小的野樹,拖到畢瑜的身旁,畢瑜則負責把它們砍斷成一截一截,裝入柴撂中。
所謂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兩個多小時后,柴撂幾乎裝滿了,但嚴小開卻感覺意猶未盡。
在他又要鉆入密林里的時候,畢瑜拉住了他,“已經夠了,再砍咱們就挑不回去了!”
嚴小開垂頭看看,果然已經滿了。
畢瑜道:“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嚴小開點點頭,和她肩并肩的席地而坐,聞見她身上屬于成熟女性的發香體香,不由一陣心曠神怡。
畢瑜輕聲的問:“累嗎?”
嚴小開搖搖頭,“有你陪著,怎么都不覺得累的!”
畢瑜笑道:“那挑回去后,咱們再回來砍兩擔!”
嚴小開睜大眼睛:“啊?”
畢瑜就捂著咯咯的笑起來。
嚴小開道:“好呀,畢瑜,你也抓弄我,看我不撓你!”
說著,兩只手就伸到了她的腰際。
畢瑜吃癢不住,身體忍不住往后倒去,一邊笑著,一邊還叫道:“哎呀,好癢,別撓我,別撓我,呵呵……你不是說好不再叫我的名字嗎?哎呀,救命!”
嚴小開道:“不行,今天非撓你不可!”
癢得不行的畢瑜笑得花枝亂顫,一雙手推倒不停,拉扯中竟然將嚴小開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身體一挨到一起,兩人均是忍不住一顫,彼此的動作也都停了下來。
看著畢瑜那張緋紅的俏臉,還有水靈靈的清秀眉眼,嚴小開一陣失神,心中更是狂跳不停,忍不住緩緩的把嘴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