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李起所想。第二天七點,吳涵起來,安娜娜也起來。兩人的精神狀態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吳涵在自己主臥內刷牙洗臉,穿好衣服后出來。李起抬頭招呼:“早!”
“早,你沒有休息嗎?”吳涵關切問。
“我可以自行調整睡眠時間。”李起道。
“哦,一起吃早飯吧?”
“我已經吃過了。”李起拿起牛奶空罐道:“不用理會我們,我們能自己解決。”
吳涵見李起客套的和自己保持距離,也不能沒話找話。點頭下樓去,樓下有保姆準備好的早餐。米悟七點半到達別墅,她是來接班的。李起還不能休息,他現在就變成流動支援。江影休息。李起交代了米悟一些事情,主要是自身的安全,還有檢查米悟防彈衣的穿戴情況。
米悟引領吳涵上車前往公司,李起開車跟隨到公司附近。隨便附近找了家網吧上網。安娜娜去一條街外的電影院看電影。李起網上查閱了這家電影院,早場播放的是科教片,火星探秘。是附近一所中學組織的科教包場。第二場是十點開始的一部主旋律電影,據說這部電影在某地首映,創造了歷史以來最壞成績,四場首映零票房。
歐陽劍蘭曾經用閱歷給人分過級,李起對這樣的分級并不反對。如果安娜娜是別有居心,那說明安娜娜很聰明,很有天賦。但是又說明安娜娜經驗太淺,容易在一些細節上疏忽。不過,反過來說。因為經驗太淺,很可能沒有前科,那自己拿了她的頭發作用也不大。
李起電話荀宣:“我要比對一份dna。”
“什么?”荀宣愣。自己又不是csi。
“安娜娜的父親把遺體捐獻給癌癥研究中心,我需要他的dna。”
“你懷疑安娜娜不是安娜娜?”荀宣問:“可是米悟親眼看見安娜娜和楚楚一同出席了安娜娜父親的追悼會。”
“他們關系是這樣。安娜娜老子認識楚楚和楚楚老爹,楚楚老爹認識安娜娜。但是安娜娜和楚楚純粹是因為兩個老人之間關系,電話聯系,見面很少。”
“周霂雬在安保人員面前偽裝成周老板女兒,在周老板面前偽裝成安保人員。”荀宣若有所思道:“難道某人對這個套路情有獨鐘?”這個某人自然就是安妮。如果安娜娜是假的,那這手法確實和安妮在農業公司左右逢源的手法很相似。荀宣問:“你為什么會懷疑安娜娜?不是已經從檢察官,民警側面了解了嗎?”
“不知道怎么說,總感覺安娜娜的表現有點刻意。似乎她是在思考自己應該怎么表現后才進行表現的,而不是遇見了事件表現出來。”
“恩,雖然你四肢發達。但有時候還是有點小聰明。”荀宣首肯李起的唯心判斷。問:“那為什么要進入你的小組?”
“她的小組遭受了打擊。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手。”李起沉吟道:“我也不太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猜想她的目的應該是人。”
“她愛上你?”
“我意思是,她可能利用聽海安保公司尋找合適她的同伙,重新組建一個團隊。”李起道:“她敢露出真面目,相信查不到她的案底和資料。我現在必須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安娜娜,所以麻煩你去研究中心偷幾克尸體。”
“我負責。”荀宣有打手隊。只要荀宣給他們安排好任務的細節,他們會不打折扣的完成。實在不行,這幾個人直接沖進去要一塊尸體,相信難度也不大。被抓了也沒有關系,最多拘留幾天,罰款。難道還能以偷盜dna罪起訴不成。
網吧里經過的人很不客氣的打量李起,李起很淡定。自己被圍觀是對的。因為自己正在看那部主旋律電影。李起九點四十五分開始正常播放那部電影。這樣他就比安娜娜多看了十五分鐘。十一點,李起打電話安娜娜:“xx飯莊吃飯。”
“好的。”安娜娜回電話,聽聲音。似乎是在電影院中。
李起十一點十分到飯莊,安娜娜十一點十五分到達。安娜娜落座,李起問道:“看什么電影?”
“xx!”安娜娜回答,心中頗有點慶幸。
“哦,這部電影我也看過,最后女主角死了。真是個悲劇。”
安娜娜附和道:“只有主角死一個,才能體現出偉大。顧問,我們吃什么?”
我就不相信你看過一次這部電影,還能再去看一次。李起說的女主角死了是真的,但是按照電影進度,安娜娜是不可能知道女主角死的。李起回答:“隨便吧。”
電話響起,李起接電話:“喂!”
“頭,快來。”米悟聲音有點焦急。
“走!”李起起身,從錢包抽出一百塊錢放在桌子上,當是茶水錢。要了人家包廂,喝了人家茶水,就這么滾蛋了,很容易被人詛咒的。李起邊走邊道:“什么情況?”
“你自己過來看吧。”
寫字樓吳涵公司有半層的面積。很多員工正在工作位上探頭探腦朝總經理辦公室看。一名外勤在走廊位置阻止了任何員工的靠近。李起和安娜娜進入,門口米悟似乎正在掉眼淚。李起非常納悶朝辦公室里面看,一個年輕女人跪在吳涵面前磕頭。吳涵在一名女外勤的保護下窘迫非常。
“你看戲呢?”李起呵斥。
“剛好跪下的。”米悟汗,大姐,你要整這招不用挑這么好的時間吧?安娜娜很懂事的和米悟左右把女人扶在沙發上。女兒不停的抽噎哭泣。吳涵臉通紅通紅的,想說什么但又說不出來。見到李起,如同看見救星一般。一抓李起胳膊,自己先呼啦啦的掉眼淚。似委屈,似同情。似郁悶。
李起稍微了解明白了,這位女子是吳涵這案子嫌疑人的未婚妻。她肚子里有嫌疑人的孩子。她帶了很多文件來,一邊文件證明了那位被害商人的無良,亂排污水,破壞環境,毒害一方百姓。另外一邊文件證明嫌疑人是個好人,他有兩次見義勇為的獎章,一個是聽海的,一個是c市的。還有一份文件上面有村中幾百人血手印簽名,懇求吳涵放過嫌疑人。
硬的不行你來軟的。本來這種事不屬于安保范圍,但是吳涵那求救的眼光讓李起不得不開口道:“這位女士。你私下和證人接觸。這對你未婚夫很不利。你文件已經送來,吳涵小姐會仔細看,也會有自己的態度。如果你繼續使用軟暴力逼迫證人,會適得其反。現在你已經做到最好,所以。請你離開。”
李起這話說的很明白,再鬧下去,不排除報警可能。即使不報警,你的行為只會讓吳涵加深厭惡。這時候離開是最好的時機。米悟和安娜娜再勸說了幾句,女人點頭抹眼淚站起來。突然又跪下磕頭,然后自己站起來,哭著跑了。
李起出來道:“吳總說,大家該吃飯的吃飯,該加班的加班。該降薪的降薪。”
伸長脖子圍觀人群都恢復了正常,李起道:“米悟,去幫吳涵小姐買點食物。”已經陪伴了小半個月,對于吳涵喜歡吃什么,大家都有一定了解。吳涵一般吃什么都無所謂,反正吃飯時候她也在談工作上的事。
“好!”米悟點頭交代安娜娜:“你去買瓶糖份飲料。”
吳涵看李起求助問:“我應該怎么辦?”
李起正在收拾起地上的文件。他暫時不回答吳涵的問話,而是在電腦上查詢兩次見義勇為的真實性。最后證明,兩次都是真的。那位商人建設工廠對環境的危害報告,還有那位商人在外地的前科。都是真的。但是孕婦資料有造假嫌疑。
李起把資料放在桌子上,然后拉來一條椅子坐下道:“有件事你必須清楚,昨天晚上來了一位殺手。后來在我們和便衣的逼迫之下,他放棄了對你的刺殺。從這份資料來看,準備這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有針對性的哭訴。所不同的是,昨天使用的是硬暴力,今天使用的是軟暴力。我不能否認這些文件的真實性。那個商人確實做了那些事。作為一名保鏢,沒有資格說這些。但作為你信任的保鏢,我應該把事情真實情況告訴你。具體的評判還是由你自己做出。還有一點,如果你更改口供,執法機關追究的話,可以以誣告罪將你起訴。誣告罪是刑事罪名,不過,我相信你的律師應該能擺平。”
吳涵很少去注意有關這些事情的事,她本來只和數據打交道。目的就是盈利。工作上的瘋狂導致了社會閱歷判斷的缺失。在發生案件后,她第一反應是做一個良好的市民,因為這是對的。這念頭一直持續到剛才。她感覺自己似乎成了壞人幫兇,幫助壞人去害一個好人。但另外一方面,法律是保護大家的。如果有不滿可以隨意殺戮,那天下已經亂套。
吳涵搖頭:“我不知道!”
李起道:“或許你可以征詢下你姐姐和你父親的意見。”
吳涵考慮一會搖頭:“我不能總是依賴他們,我必須要有自己對生活的判斷。”
電話響起,吳涵接電話。吳涵行政助理打電話來:“吳總,來了兩位警官,想了解下剛才發生的事。”
“請他們在會客廳稍坐,我很快出來。”
“好的,吳總。”
大約十分鐘后,吳涵在李起陪同下到了會客室。兩位警官和吳涵握手。一位警官道:“吳小姐,我們聽說有人惡意騷擾你,是嗎?”
“只是一位苦命人,也不是惡意騷擾。”
“吳小姐,干涉司法公正,騷擾證人本就是違法行為。而且,據我們了解,本案的嫌疑人并沒有未婚妻。”警官道:“所以我們不希望你上當受騙。”
“謝謝兩位警官。”吳涵很有禮貌道:“我想問下,如果罪名成立,嫌疑人會被判幾年?”
兩位警官互相看了一眼,一位道:“對不起吳小姐,我們不是法官,無法回答這問題。根據刑罰規定,應該是重刑。”
“死刑嗎?”
“這個問題我們無法回答。”
吳涵道:“我本人一直認為做了事就要勇于承擔。但是如果要一條生命去陪伴另外一條生命,我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李起忙在吳涵耳邊道:“你別說這么說,如果明知道你知道,但因為私人感情原因不愿意作證,我想會有比較大的麻煩。”說記錯了改口供還好,你要說我知道是他干的,但是我不指證……雖然李起對中國法律不太了解,但還是制止吳涵這么說。
兩位警官沉默好一會,一位警官道:“吳小姐會按照口供,如期出庭作證嗎?”
“如果他不會被判處死刑,我就會出庭。”
兩警察和李起吳涵,李起忙道:“對不起,我的雇主忙了一早上,頭有些暈。這樣吧,我們還是另找個時間,有律師在場比較好。”
兩警官點頭:“也好。吳小姐,我們是執法人,不是審判員。我們只抓犯罪的人。做為一名警察,我不希望有罪犯逃脫制裁逍遙法外。那我們先走,你有我們的電話,有需要幫助可以隨時電話聯系我們。”
“好的。”
吳涵送到門口,行政秘書把人送到電梯口。吳涵回自己辦公室,飯菜已經買好在桌子上。吳涵卻一點食欲也沒有。不接觸社會生活則以,一接觸就是這么激烈的社會生活。第一次是暗殺,第二次是目擊。半小時后,律師到達,律師的意見很簡單。吳涵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不出庭作證,并且更改口供,說自己沒看清楚。這樣嫌疑人就會被釋放,吳涵本人可能會面臨一些麻煩,但麻煩不大。另外一個選擇就是繼續作證。嫌疑人拒不配合調查,殺人,拋尸,又鼓動人員騷擾證人,客觀上很容易被判處死刑。
沒有第三個選擇,律師能提供意見只是這些,接下來只能看吳涵如果在兩個選項中選擇。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選?”吳涵問。
李起想想道:“如果一開始對方就擺明事實,我會選第一個。但如果是刺殺不遂后騷擾我,我會選擇第二個。隨心所選,不要學我,我沒心沒肺沒法律。”在黑色世界人來看,法律只是規則一種,并不是規則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