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仙尊的到來,讓洪子重,風申亥二人皆是顯露詫異,上官千湄的出手,倒是在意料之中,為了一肅上仙威嚴,風申亥特地使出了幾分真本事。
風申亥冷然瞥了眼退回身去的木心通,心中頗為不快,洪子重亦是多有不解,按理說,這木兄即便不會站在他們一邊,亦斷然不會出手阻擾啊,不過事已至此,洪子重也無心探尋究竟,眼下,是如何想云霞仙尊解釋出手傷人之事。
本來,以方才這小丫頭的不敬言語,風申亥作為上仙懲戒一二亦是無傷大雅,但偏生被云霞仙尊給撞個正著,這便有些不好言語了,眾人皆知,天劍宗女子九層之數,是出自與云霞仙尊所在的落霞峰。
云青兒三人驚魂未定,這沉寂半響,才看清來人,風花落,秦若曦雙雙拜倒:“師尊。”云青兒見著娘親,亦是心中酸楚,瞥著嘴角,輕喚一聲,“娘。”
方才,她險些便命喪于這風家人手中,即便對方沒有下殺手,她能在眾人相救之下撿回一條命,但腹中的孩兒,定然是保不住的,因此,又驚又怕,十分委屈。
上官千湄見得云霞仙尊的到來,微微一禮,淺笑分毫,便不再與眾人言語,徑直破空而去,有云霞仙尊在,她自是不必再擔憂云青兒的安危。
云霞仙尊面色溫婉,輕輕執住云青兒的手,將她緩緩帶到身邊,愛憐的撫了一下她的額頭。
洪子重,風申亥幾人,頓時變得神色難堪起來,“她便是云霞仙尊的女兒?”二人卻是怎么亦未想到。
“呵呵,還真是云霞仙子家的小丫頭,青兒,青兒,老朽方才見著便是有些眼熟,還在思量,想不到真是她。”
木心通輕笑言道,捋了捋長長的白須,向著云青兒慈眉目善道:“丫頭,還記得長胡子老爹嗎?”
云青兒秀眉一蹙,輕輕搖搖頭,木心通爽朗一笑,亦不以為意。
洪子重心下了然,心中暗道:“難怪方才木兄會出手阻攔,原來是早已識出了她,好在有他出手,否則,申亥若真傷了這丫頭分毫,只怕今日之事,難以善了。”
他眼力奇高,方才風申亥出手,云霞仙尊,上官千湄及木心通三人一齊阻攔,卻是木心通最為迅捷,將申亥的攻擊卸去大半,這才使得云青兒毫發無傷。
洪子重只當木心通如此作為,一方面是不想讓那小丫頭受傷,而另一方面,亦是為自己等人著想,不想此事鬧得太僵,不由生出一絲感激,別過頭去,向著他輕輕一點頭。
“正是小女,呵呵,倒是有勞仙翁出手相助了。”
云霞仙尊輕緩一笑,忽而將目光移向神色躊躇的風申亥,風花落,秦若曦二人方才真是被驚呆了,此刻有師尊做主,底氣橫生,盡皆面目怒意的望向風家眾人。
“呵呵,云霞仙尊,原來這位姑娘是仙尊愛女,卻是一場誤會了。”
風無涯渾渾噩噩,這才回過神兒來,見得大伯遲遲未有言語,只道以他的身份,不肯低頭,便自上前一步,行禮笑道,這番言語,有著三分誠懇,七分言笑,饒是云霞仙尊貴為天劍宗長老,修為更是不低,但在他看來,始終不過是一重天修士,便無多少畏懼之心,再者,此事已然挽回,并沒造成什么傷害,想來云霞仙尊亦不會過分追究。
“這位上仙如何稱呼?”
風無涯一怔,卻是不想這云霞仙尊怎的忽然問起這個來,心道:“前些日,不是已在行道殿知曉了嗎?”他訕訕一笑,拱手回道:“上仙二字當不得,晚輩風無涯。”
“既然知曉是晚輩,這兒有你言語之地嗎?”
云霞仙尊神色驀地一變,柳眉一凌,一陣微風拂過,“啪!”清脆聲響陡然響起,不單風水凌怔住了,就是洪子重,風申亥二人亦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只覺眼前一花,風無涯便生受了一巴掌,踉蹌退出兩步,被洪子重穩穩扶住,輕喝一聲,一道雄渾的仙元渡入他體內,他當是瞧出,風無涯在云霞仙尊一巴掌之下,受得重傷。
“大膽,云霞仙尊,你竟敢如此放肆!”
風申亥陡然一聲厲喝,雙目瞪得滾圓,無匹氣勢透體而出,發出陣陣空雷之聲,他心頭怒氣炸開,亦是將與上官千湄的婚事拋諸腦后,堂堂風家嫡系,竟被一個下界的修士所傷,還是當著自己的面而為,這事若傳了出去,不單他自己顏面掃地,便是風家的聲譽亦會大受影響。
洪子重正在為風無涯療傷,不敢分神言語,只是皺眉瞥了眼身側的木心通,見他搖頭一嘆,竟是向外退出兩步,心中更是一沉。
“大膽,此乃天劍重地,豈容你如此放肆。”
另一邊,數道嬌斥齊聲而起,卻也威勢不凡,正是風花落,秦若曦二人,她們雖是畏懼二重天的上仙,但亦不會怕到,對方呵斥師尊而不聞不問。
“你,你們..!”
風水凌咽了口唾沫,想要呵斥,但看了眼正被洪老救治,顯然受傷不輕的風無涯后,硬生生閉了口。
“好,好得很,本尊多久未遇得這般狂妄的人物,云霞仙尊,既然你教徒無方,今日本尊便好好代你管束一下弟子。”
風申亥氣極返笑,化作滾滾雷音,引得電閃雷鳴,風云忽變,他是打定主意,要給這幾個小丫頭一個深刻的教訓,即便是云霞仙尊在此又有何妨,他打心眼兒里,便沒將這下界的三虛修士放在眼里。
洪子重目光如刀,這次卻沒有勸阻,他知曉,此事已關乎風家名譽,半點亦退讓不得,只是他有一絲擔心,風申亥當真會是云霞仙尊的對手么?
“何方修士,在我天劍宗門大動干戈!”
一道虛無縹緲,全無蹤跡可循的蒼老聲音驀地響徹天地,虛空雷云轉瞬既散,又復風平浪靜。
眾人皆驚,木心通亦將靈識全力散開,仍舊感受不到分毫,心頭又驚又駭,“寂滅修士?”
云霞仙尊沉吟片刻,面色從容,朝著虛空作揖一拜,“晚輩云霞,參見白眉師叔!”
“參見白眉師祖,參見白眉師叔祖!”
“參見白眉仙尊!”
整座凌天峰修士皆是聽見了方才那天外傳音,盡皆神色駭然,齊齊下拜,霎時間,參拜之聲此起彼伏。
“在下風申亥,不知是哪位前輩?可否現身一見。”
風申亥見自己的聲威瞬間被人萬劫,再聽這凌天峰四處傳來的參拜之音,哪還能不知曉,是何人,早便聽聞,一重天天劍宗有三大劍仙,個個修為駭世,不可匹敵,他初來此地之時,便是有意拜訪一番,看是否真與傳言一般,卻是被宗主上官聽濤婉拒。
風無涯,風水凌二人從未見過這般威勢,不自覺的便要屈膝下跪,憑借一股意念苦苦支撐,這才沒有拜倒,只是這雙腿卻顫抖得厲害。
“這是何等人物?一重天竟有如此高手?”
風水凌苦不堪言,此刻,對于一重天滿腔的蔑視之心,亦消散無蹤,這等修為,即便他在二重天亦從未見識過。
“呵呵,風家的小子,老夫卻是很久未曾見到過了,不過今日老夫卻是要倚老賣老,問上一句,為何在此滋擾,真當一重天無人么?”
“真當一重天無人么!”幾個字如平地驚雷,別人為覺有它,僅有風申亥一人知曉其中厲害,身軀一晃,緊捏的拳頭又拽緊了三分,卻是不敢辯駁一言。
沉默片刻,虛空再次傳來蒼老的聲色,“罷了,自去吧,莫要叨擾我天劍弟子清修。”
言語落罷,那彌漫于無形的氣機頓時消散無蹤,讓人全身一輕,洪子重咬著牙,不發一語,額前卻是沾滿了汗珠。
“走!”
風申亥悶哼一聲,這次一點也未拖泥帶水,徑直走了去,經過洪子重的及時救治,風無涯亦是恢復了幾分血氣,方才那神秘老者的言語,他也一字不落的聽得,哪敢還有只言片語,與戰戰栗栗的風水凌互望一眼,隨著洪子重,跟在風申亥身后一同去了。
一口氣行至凌天峰山腰,風申亥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涌出一口鮮血,洪子重面色動容,風無涯,風水凌則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好似覺著看花了眼一般,在他們眼中,大伯乃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從未想過他有朝一日會是這般模樣。
“天劍宗,欺人太甚!”
風申亥雙目赤紅,宛若一頭發狂的野獸,壓抑的嘶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