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莫管事好大的威風,真當本尊不存在么?”
劍弩拔張之際,卻又是一道不和諧的聲色響起,王鐘臉上浮現一絲詫異,而曲一渲則是明顯的怔了怔,不敢相信的循聲望去,他此刻真有些猜不透自己這二哥是如何作想,方才還冷眼旁觀,眼見王鐘就快被人拿下了,亦不出手,可此刻偏生又好似良心發現,要橫插一腳。
洪京潤眼眉一跳,終是站出來打了圓場,向著一臉愕然的莫斷痕笑著拱手道:“莫前輩,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這曲小姐不日便亦是京潤的小妹兒了,都是一家人,方才與一渲兄,的確是個誤會罷了。”
他說著,眼眸一瞥,向著一臉冷色的曲興復點了點頭,復而道:“忘了與伍伯伯,莫前輩介紹,這位便是曲仙尊。”
“曲仙尊!”
伍子薛眼中一抹異色劃過,微笑著頷首,莫斷痕凝了凝眉,卻是釋然了,上前兩步,拱手道:“原來是曲尊者,呵呵,果真是個誤會。”
就這樣,一場看似無解的風波,在曲興復的心念變動之下,輕而易舉的化解了,眾多家丁亦是寒刀入鞘,列成一行,恭敬的站立洪京潤身后,心中卻是暗呼驚險:“丫的,這不是坑人嗎,原來那仙家是曲家子弟,早說不就了解了,還悶著不吭聲,真要讓本大爺手起刀落后,再來遭罪?”
雖是被曲興復兩次解圍,但曲一渲對于曲興復的映像,并沒有有所改觀,反是覺著他心機深沉,之所以如此做,無非便是想讓自己難堪,讓自己覺著他如何強大,無所不能。
曲一渲領著眾人,調頭而去,亦是游行全無,徑直回了別院,王鐘躊躇片刻,深深的看了曲興復一眼,亦是隨著曲一渲去了,倒是曲興復,被洪京潤三人禮待,更是邀請他前去洪府小坐片刻,好讓洪家盡盡地主之誼。
曲興復輕笑一聲,道:“既如此,那本尊便卻之不恭了。”言罷,隨眾人向洪府而去。
青蠻獨自一人在別院附近的街市上閑逛了一會兒,意興闌珊,沒多時,便又返回莊中,恰是瞧見了眉頭緊皺,一臉愁苦之色,兀自斜坐在塘沿上的王鐘。
青蠻對王鐘雖是了解不多,但亦知曉,他并非輕易愁苦之人,至少,這幾日相處下來,卻是未曾見得過一次,他露出這般模樣。
青蠻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去,輕笑道:“王兄,你與渲公子同游州城,這般快,便歸來了啊?”
王鐘回到別院后,告別曲一渲,便獨自來到這荷塘邊上,初時在外,并未有絲毫異樣,可此時獨自一人,再回想起那莫斷痕之言,心中不禁隱隱憋悶,“大膽狗才,你也知曉你是個家奴,如此身份,不安靜在一旁候著,竟敢如此與老夫言語,誰給你的膽子?”
王鐘的家鄉常年鬧饑荒,他是家中的第四個孩子,年邁的雙親早已沒有能力將其撫養長大,為了不拖累家人,他只能在年幼之時,便獨自離家,猶如乞丐一般游蕩數月,終才去得了百里郡,因一次偷盜別人的燒餅,被小販兒打得半死,給扔在了街頭,幸被一個善心的老者救活了性命,那老人便是已故的曲府老管家,至此,王鐘便一直遵循老人的愿望,在曲家做了一名忠心的家奴。
“啊,青公子。”
想的有些入神兒的王鐘卻是沒有注意到青蠻的到來,聽得身旁響起詢問之聲,方才醒悟過來,轉過頭,向著青蠻笑了笑。
王鐘挪了挪身子,讓出一個空位讓青蠻坐下,青蠻亦不客氣,點頭落座,道:“方才見王兄面色愁苦,可是煩憂之事,不妨說出來,小子雖是未必能與王兄解憂,但卻能聽王兄訴說一二,或能減輕愁悶亦不定呢。”
青蠻本不是多事之人,但受人以李,當報之以桃,他亦算受得王鐘恩惠,欠下這么一點恩情,若不報答,總覺著過意不去。
王鐘輕嘆一聲,抬眉望了一眼青蠻,見他一臉誠摯,苦笑搖搖頭,卻是沒有隱瞞,將方才在鬧事發生之事,緩緩道來,倒并非寄望于青蠻能夠安慰他什么,只是心中憋悶,說出來的確是會好過一些。
青蠻凝神聽著,好一會兒,才聽王鐘言罷,亦是沒有到,這出去這么一會兒,他們便會遇得這般波折,暗自苦笑,“看來自己沒有隨去,亦是對的,否則少不了要被卷入這波折之中。”
青蠻乃是重義重情之人,若那時他也在場,見得洪家人要鎖拿王鐘,只怕亦是只能顯露身手了,那便當真驚世駭俗了,整個通州城的修士極為稀少,幾日來,青蠻外出游走,用靈識暗中查探,所發現的加起來亦不過十數而已,且修為普遍低下,最強的,只怕亦僅在無為境左右徘徊,與他的實力相去甚遠。
青蠻是打定主意,在曲小姐大婚之后,便離開通州,想辦法再重返蒼云查探那兒的情勢如何了,越是低調越好,否則名聲一震,若有人揣摩出他的身份,那麻煩將會接踵而至。
“渲公子卻亦是性情中人,難得。”
青蠻由衷笑道,想來初時自己亦是有些看走了眼。
王鐘一臉感慨的點點頭,“是呀,渲公子今日所為的確讓王某嘆服,不過...”說著,他又擰了擰眉,欲言又止。
青蠻笑道:“王兄是疑惑那復公子吧?”
王鐘猶豫片刻,終是苦笑點點頭,他亦如曲一渲一般,對于曲興復的所作所為,的確有些看不透了。
“王兄倒也不必為此看來,在小子看來,復公子之所以如此做,只怕還是與渲公子有關吧?”
青蠻訕笑道。
王鐘點點頭,“的確是與渲公子有關,復少爺從小便不待見渲公子,而渲公子雖未明言,但我卻是知曉,他對復少爺是有些嫉妒的,畢竟是拜入仙門嘛,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頓了頓,他繼續道:“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復少爺竟然因此,而對渲公子不管不顧,既有著本事,亦總是冷眼旁觀,不愿相助。”
說著,王鐘又是一嘆。
“呵呵,在小子看來,又與王兄有幾分不同了。”
青蠻不禁一笑,曲興復的所作所為,他倒是有幾分理解,身為修士,與凡人的想法,的確是有些許不同的,一旦步入修途,那所追尋的便是天道,對于俗世財帛,權利的眷念,亦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削減,換言之,曲興復想要爭奪曲家家主之位的可能幾乎沒有,也不必為此與曲一渲置氣,他之所以這么做,青蠻倒是覺著有些像是放不下曲家,而又極為了解曲一渲的脾性,發才使出這般手法,刺激這曲家未來的家主,而顯然,他成功了。
“當著會是如此?”
王鐘聽得青蠻一番言語,不禁愕然,這點,他倒是從未想過,他驚詫一聲,旋即笑道:“若真如青公子所言,那卻是在下誤會復少爺了,有復少爺在,真乃家門大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