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丈余長的骨刺尾鞭在虛空舞動,帶起的陣陣冷煞之風教人心寒。堯破軍與澹臺流蘇不約而同的攜帶眾人向后退開,這余波的激蕩,便是他二人也得小心應付。
“轟..!”
隨著一聲巨大爆裂聲響,整座‘正心閣’卻是再也承受不住這龐大的威壓,完全四分五裂,轟然倒塌。
“我..鈺少爺,快助青兄一臂之力吧。”
四下紛亂,張青剛才穩定身形,再見虛空之上,唯有那處門戶依舊,青蠻仍是與之相持,便有些急切向著身旁的堯荒鈺言道。
堯荒鈺眉頭微皺,卻是拿捏不準究竟是否該出手,青蠻的情形已然超出他所預料的太多,太多,他也有著自知自明,這樣的人物,將來真能夠為他堯家所用?換言之,以他堯家的底蘊,是否有十足把握掌控住這般驚世之才,一人身兼妖、佛、魔、道,且能將其融會貫通,古往今來,聞所未聞。
“啊呀,那是什么..?妖獸?”
正凝眉而望的堯破軍等人陡然回頭,霎時間神色變得有些古怪,或是因為此處的動靜鬧得太大,加之正心閣完全坍塌,但凡進入此間的修士盡皆能夠一眼見得虛空之上那一‘妖獸’與蒼老門戶的對峙,不消片刻,已然有不少修士匯聚而來。以他們的眼力,不難瞧出那門戶的非比尋常,其中隱藏著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咻咻…咻….!”
那驚詫的嗓音剛落,便是聽得眾多破空聲相繼響起,來自四面八方。
“堯破軍..?”
這時,已有人見得了不遠處的堯破軍幾人,因堯破軍在秘境外大出風頭,破除封印,因此一眼識出他的人為數不少,而威名更盛的澹臺流蘇,則多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所以,認識他的人,卻是百不足一。
“看來我們在這閣樓中耽擱了不少時辰啊。”
堯破軍一臉平靜,淡淡瞥了眼,對他懷著各色目光的諸多修士,向著身旁幾人輕笑道。從目前的情形看來,那地門的入口,已然被眾人所知曉,皆是明了,這里邊才是真正的藏寶之地。
“哼…這般人物,人數再多,又有何用?難不成還能染指一二么?”
澹臺流蘇漠然說道,全身氣機已在暗暗凝結,雙目仍舊緊緊盯著虛空中的青蠻,暗自心驚,他隱約能夠感覺到,哪怕是這蓬萊閣最后的屏障,只怕也擋不住那化身為妖的青蠻多久,他也自當蓄勢而發,與堯破軍一樣,其它東西,他都可以不要,但唯獨玄玉棺,是勢在必得。
各方人物逐漸匯集,約莫不下百人,幾乎前來此地的各門各派皆有代表,他們身上或多或少有著些許狼狽跡象,可見,在來此之間,便是遇得了一些坎坷,當然,伴隨的還有不少機緣,這里邊的奇珍異寶,遠超外界傳言,根本不是什么遠古墓葬,而是一個遠古宗派的宗門所在。
“師哥…師哥….!”
一個身形姣好的女子從人群中抽身而出,在她身后還跟著數人,皆是身著華胥門弟子服飾。
張青聽見熟悉的聲音,面色一喜,回頭一看,連忙迎了上去,“師妹..!師弟…”
為首的女子正是之前去幽谷外尋找其余弟子的陸雙,而她身后的幾人自然便是其余華胥弟子。只是他們的神色卻皆是帶著一縷沉疼。
張青先是一怔,轉瞬瞧出端倪,仔細一打量,只見幾個師弟皆是受了不淺的傷勢,眉頭一挵,正欲詢問。
只見得一個師弟悲憤開口:“大師兄,你可要為方師兄報仇啊!”
“方師弟?”
張青再一掃望,果然,眾人之中獨不見方余師弟的身影,心中驀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強穩心神,鎮定道:“方師弟怎么了?”
這話,他卻是看著陸雙說的,只見這實力與自己最為接近的師妹都是眼眶泛紅,頓時確定,腦中嗡的一響,一臉寒色再問:“方師弟究竟怎么了?”
“七風堂,黃家?我華胥門與你勢不兩立。”
待聽得眾人講敘來龍去脈,張青心如刀絞,牙根發顫,憤然作怒。沒想到,這分開了這么一會兒,本門弟子便遭此大難,再聽得若非一個神秘女子出手相助,他們幾人皆是逃不出七風堂的手掌心時,更是又驚又怒。
“嗯?是她?”
武三經在言罷經過后,眉目一瞥,恰是見得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道:“師兄,便是這位姑娘出手相救,我等才可逃脫一難。”
處于悲憤中的張青聽得武三經之言,心中亦是一震,他自然認識那女子是誰,竟是與青蠻好似有著頗多牽連的女子,澹臺流蘇的妻子,牧野故畫。
在張青的引薦下,華胥弟子一同上前拜會,救命之恩,自當銘記,適才這恩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在打發了七風堂眾人后,便也就乘風而去,讓他們連個謝謝的機會都沒有。
牧野故畫本是心懷擔憂的矚目虛空,不想華胥一行前來,回頭一望,正是之前她順手相助的一行人。
“原來張公子與你們乃是同門師兄弟,那更無需言謝,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牧野故畫淡淡的說了一聲。
張青率眾人行過一禮,聊表心意,但也沒在此多作言說,他也知曉此刻不是言謝的時候,方師弟大仇未報,青兄又身處安危不定時,眼下這兩件事才是當務之急。
與諸多華胥弟子同行的還有祝馨心這個祝家小丫頭,在親身感謝過這個救她一命的仙子姐姐后,便也將目光遙遙向上望去,方才隔得老遠便是見得,只是不大真切,而今瞧著,那似是妖獸的,卻非是真正的妖獸,身負一副巨大骨翅及一根擊風破氣尾鞭的竟是個人。
“啊,是大哥哥!”
待看清那張頗為熟悉的側臉,小丫頭掩口驚呼,幾個正皺眉疑惑的華胥弟子此刻也瞧出了端倪,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道:“恩公。”
“師哥…這是…?”
陸雙還算鎮定,青蠻早就展現出遠超常人的駭人實力,若說他是尋常修士,她亦是不信,本就料想他來歷不凡,只是見得這般情形,仍舊有些難以置信,此人竟是妖獸之身?
對于青蠻這半人半妖的情形,張青也說不清道不明,只是簡略向眾人言說了來龍去脈,當中也是沒有隱瞞因青蠻之故,他此行得到了足夠讓華胥一門飛黃騰達的雄渾資源。
眾人聞言,又驚又喜,想不到這次本不抱多少希望的秘藏之行,竟是收獲如此巨大,而對于青蠻的崇敬又陡然上升,這一次,皆是拜此人所賜。現在看來,即便對方真是妖物所化,那也不打緊,三重天并非一重天那般妖邪之間涇渭分明,水火不容,相反,在曾今的玉虛宮大長老雷方天的極力倡導下,正邪兩道,也隱隱有了相融的趨勢,相互間多有往來,互利互用,屢見不鮮,只是這些都還未擺上臺面。
“真是大哥哥…!”
單純的祝馨心確實沒有絲毫忌憚之感,認定的青蠻的身份,即便他顯露這般模樣,亦只是覺著有趣,甚至在心底還隱隱覺著這般駭人模樣很是威風,更聽得之前青蠻進入‘正心閣’之事跡,對其更是崇拜不已。
“太好了,恩公竟有如此實力,那方師弟的大仇也定然能夠得報了。”
其中一個華胥弟子含怒著說道。
“方師弟之仇,我華胥門上下,定當全力以赴,只是這般事,卻不能再麻煩青兄出手。”
張青卻是微微搖頭,并不贊同這師弟的言語,雖然他也明白,以青蠻的實力,對付那黃家二少,定然不費吹灰之力,可七風堂終究是處一流修門,底蘊雄渾,其堂主黃震更是三虛巔峰境的強者,真要報仇,絕非憑借一人之力可以輕易做到。
“七風堂雖是一流修門,但我華胥門也已今非昔比,我相信,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加上堯仙尊的幫助,定然能夠讓七風堂血債血償。”
見得幾個師弟有些疑惑不解,他遂解釋了其中原委,方才他已言說了今后極有可能攀上堯家這棵大樹,所以,他這番話,倒也非是無的放矢,以堯家的實力,加上他華胥門自身的努力,不說完全超越七風堂,但與之平起平坐,互動干戈,想來非是可望而不可及之事。
正心閣廢墟之中,近百位從各處蜂擁而至的修士皆是竊聲私語,所言無非是猜測著青蠻身份,還有的則議論著那門戶之后究竟是何異寶。
“爹,看來我們又來晚了一步,那堯家兩兄弟還有澹臺流蘇都在這兒!”
說話的是段刀門少門主段松,之前在幽谷中憋了一肚子怨氣,后來也是隨同眾人進入地門之中,機緣之下,竟也取得了幾件頗為不俗的寶貝,雖是不如那八玄草,但也算不虛此行,方才感覺此處氣機沖天,非同尋常,以為又遇著什么天大機緣,連忙趕來,沒想到,所有人皆是匯集到了此處,當他看見位于顯眼處的澹臺流蘇一行時,則是面色一變有些喪氣道。
段飛自然也是早早便見得出爾反爾的堯家二少,心中雖有不快,卻是不可奈何,只是更多的目光卻放在虛空之上,以一人之力,對抗那古老門戶的半妖身影上,滿是復雜的看了一會兒,旋即看向段松,意味深長道:“之前那不起眼的年輕人,竟隱藏得這般深厚,連老夫都沒有瞧出絲毫端倪,還好你沒有將之得罪,否則,我段刀門怕是要因此牽連上天大禍事兒。”
他與段松不同,當是能夠清晰感受出青蠻所散發出的可怖實力,以他的推測,此人實力,應是不會低于似澹臺流蘇及堯破軍這般年輕一輩中的巔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