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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藏珠于眼

更新時間:2013-12-02  作者:墨染經年
“現在,你們一定都很想讓老夫告訴你們‘枯榮珠’在哪兒?是吧。”

百曉生捻須輕笑,目光一一掃過眾人,青蠻隨之點頭,雖然得知了葵水天靈參這個比枯榮珠更具效用的天地至寶,但他也是苦尋‘枯榮珠’如此之久,卻無絲毫消息,連青云劍尊如此人物亦是知之不詳,這不得不讓他好奇,‘枯榮珠’究竟在哪兒。

“還請前輩賜教。我澹臺家定然感激不盡。”百曉生看了眼雙手見禮的澹臺襲人,卻是嗤笑一聲,“不敢,不敢,老夫怎敢受得你上古傳承大族的感激。”言語中,任誰都聽得出來,略帶一絲嘲諷。

片刻后,百曉生緩緩走上前去,對這身份儼然超乎自己想象的坍塌老兒,黃粱再不敢似之前般對待,誠惶誠恐向后退縮一步。生怕他念及自己之前拼命討要酒錢之事。

“小女娃,你這眼疾,可是天生如此?”

他沒有與黃粱言語,而是徑直向著黃粱身側的可憐勾欄丫頭云兒問道。云兒神色微微一黯,卻是如實道:“回恩公,實不相瞞,云兒這只眼的確是從出生起就是如此,曾今爹娘亦為云兒遍尋良醫,可仍束手無策。”

黃粱心頭猛然一怔,忽然想起在場諸人的本事,猛地納頭而拜,“恩公,各位神仙,你們神通廣大,定能將云兒眼疾治愈,還請大發善心,再救她一救,小子做牛做馬,也定報答各位。”

他頭磕地面,‘噗通’直響,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也明白,錯過這個機會,只怕此生都再無讓云兒雙眼痊愈的可能。

云兒對這忽然發生的一切略微有些懵然,只是片刻,便就明白過來,用僅能看清的一只眼看著向眾人磕頭不止的黃梁,頃刻水霧彌漫,眼前變得有些模糊。

一聲“梁哥兒”輕喚出口,卻再接不出下言。

“師尊,咱們助他一助吧?”火兒看得有些不忍,輕聲道。他雖是妖,卻也是從俗世中過來的,曾今跟著老僧悟明行走天下,未嘗沒有受過心酸冷暖。

青蠻微皺著眉,他是頗重情義之人,對于黃粱此子更是心有好感,一個為心愛女子做得這般之人,再不濟,是個好人。

他目光投向一旁上官千湄,后者微微搖頭,青蠻心中一凜,果然,連師姐都束手無策,他也是欲救無法,雖然術法驚天,但畢竟不通太多岐黃醫理,若尋常修士因修行所受傷勢,倒可憑借強橫修為搭救一二,但偏是世俗凡人,還是眼目這般重要的位置,稍有不測,便會適得其反。

“起來吧,老兒尚欠你幾壺酒錢,這事兒自然會幫扶到底。”百曉生嘿然一笑,袍子一揮,將黃粱托起,看向青蠻道:“不過想要醫治好你這云兒姑娘的眼疾,還需這位青蠻公子相助一二才行。”

黃粱驚喜交加,驀地又望向青蠻,這個年歲看著與他相仿,卻極為靜謐祥和的青衣男子,帶著懇求道:“青….!”

他還未出言,青蠻便是打斷他的話,向著百曉生道:“前輩但說無妨。”

這時,邋遢老道卻緩緩騰出只手來,一指點向錯愕不及的云兒,一道黯淡華光從其指尖溢出,正中云兒那只不能視物的眼睛。

“啊…!”

云兒疼呼一聲,不由用雙手前去掩目,黃粱大驚,正欲阻止,老道便已停止出手,包括青蠻在內的幾人皆是沒有動作,雖心有疑惑,不過知曉,百曉生斷不會做出什么傷害這個女子的事。

“枯榮,枯榮,流轉數千年的枯榮珠,最后卻是輾轉被人埋進了這位小姑娘眼中,若非老夫窺破天機,卻也難以尋得…!”

此刻,他手中多了一顆色澤晦暗的珠子,用指尖捻著,末了,另一只手指尖晃動,指影泛起,須彌間,手中暗珠華光大綻,虛空雷云匯集,霹靂爍動,卻是引來異象。

饒是眾人心中揣測多時,對于這般結果卻也詫異非常,各方仙家尋找多時的至寶枯榮珠,竟會藏在凡俗一個青樓女子眼中,果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難怪那些有著通天之能的大人物,亦難以估算到此物的下落。

“嗖…!”

不待眾人回神兒,一道殘影閃現,老道兒不經意笑笑,卻是足尖輕點,以一個扭曲的弧度閃了下身子,左臂輕抬,朝著那人咧嘴一笑:“小丫頭,你這般著急作甚?”

“枯榮珠,我澹臺家勢在必得,給我,你若不給,便是與我澹臺家為敵!”

出手之人正是來歷不凡的澹臺襲人,她見得枯榮珠華光綻放,引動天地異象,再不遲疑,陡時便是向著枯榮珠而去,不過,卻是奇差一招,這看似邋遢的老人,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本想趁其不備之下,怎么也能奪取到手。可對方卻是如此輕而易舉的躲開,并毫不費力的擋住她第二波攻勢。

對于澹臺襲人威脅之言,老人不以為言,慢悠悠收回手,望著手中之物開口說道:“此珠本是這位云兒姑娘之物,非你屬,亦非老夫,強取豪奪,卻是有些不知禮數。便是這枯榮珠與她無用,這兒用得著的也不止你澹臺家一門,咱們這位青蠻小哥還未言語呢。”

“云兒…云兒…你沒事吧?”

百曉生從云兒眼中抽取枯榮珠之后,云兒雖一番巨疼,不過亦只是片刻,片刻之后,便重新恢復清明,雖然左眼仍舊不能視物,不過卻好像輕松了許多。

她緩緩抬起頭來,搖搖頭開口:“別擔心,我沒事。”

黃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是面色陡然大變,一臉驚懼,幾乎是吼著道:“你這老兒…對云兒做了什么。”

他駭然發現,云兒有疾的左眼,此刻卻是不翼而飛,眼眶中空洞洞一片,依稀可見白骨森然,流動著殷紅血跡,若非還是那張容顏,幾乎便要掉頭逃開。

黃粱一股血氣沖上頭來,也顧不得眼前之人是何等能耐,方才又施展出何等駭俗手段,他挖了云兒的眼,挖了云兒的眼….

猛然,他嘶吼一聲,滿腔憤怒沖上前去,想要同歸于盡。

“莽撞小子…!”百曉生淡笑一聲,身上一層柔和光紋蕩開,黃粱沖入不得分毫,卻是那已然不疼的云兒,見得這般,走上前來,拉住黃梁衣衫,帶著一絲悲戚勸說:“梁哥兒…沒事的,云兒之眼,本就不能視物,有與沒有,又有何不同?你便別怪老爺爺了…!”

用手輕觸眼眸的她,如何不曉得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事,其實,她亦是驚嚇不已,不過自己卻是瞧不得自己如今的情形,只是覺得與以前并無什么變化,少了那只無用的眼珠,也無大礙。

她最怕的就是黃粱此舉激怒了這些手段非常的神仙前輩,惹惱了他們,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

黃粱如何肯罷休,拼了命想要扒開身前阻礙,只是下一刻,一具溫暖身軀從后邊將他整個抱住,整個人楞在當場,帶著哭腔的云兒開口道:“你莫不是嫌棄云兒只有一只眼,容貌丑陋,再不愿與我廝守?”

黃粱霍然轉身,將其緊緊摟入懷中,兩行不甘清淚劃下,嘶聲道:“怎會,云兒今后若只有一只眼,那黃粱便陪你一只眼,在黃粱眼中,全天下之人,都是多生了一只眼。”

青蠻眼中微光一閃,無奈搖頭,一指彈出,黃粱狠狠插向自己一只眼的手指被其阻擋,發出一聲悶哼,沒能如愿。

這時,云兒才回過神兒來,一把抓住他的雙手,驚恐道:“你這是要做什么?你瘋了么?好好的一雙眼,你為何要….”

說著,便是泣不成聲,黃粱用情至此,她心覺虧欠。

“你…你要做什么?”

黃粱怒視著忽然走來的青衣人,滿臉敵意。

青蠻面色平靜,為云兒那只空洞眼眶系上一條青色綢帶,開口道:“你且稍安,前輩既然答應治愈這位姑娘的眼睛,定然不會食言。”

黃粱卻是不信,想要出手,卻被云兒攔住,她哀聲中帶著一絲希冀,道:“梁哥兒,這位公子說得沒錯,老前輩既然答應,定然不會食言,你切莫再如此。”

黃粱深呼吸幾口氣,將目光望向一臉無辜的老道,老道才緩緩笑道:“青蠻小哥說得不錯,老兒我不會賴你酒錢,這只眼睛自然也不會賴掉。”

“青蠻小哥,葵水天靈參你志在必得,是與不是?”

老道忽然問道。

青蠻沒有絲毫遲疑,“非去不可。”

“那便好極,待你取得此物之事,還請分出些許與這位小姑娘,好教老夫為其重生眼眸,天下間,唯有生死人肉白骨玄妙的葵水天靈參才有如此神效。”

“重塑眼眸?”

黃粱驚住,呢喃一聲,“眼睛也可以重塑的嗎?”

“呵呵,你放心,老夫只取分毫便好,卻不會耽擱你救治那位北宮姑娘之用。”

青蠻輕松一口氣,點頭道:“如此甚好!”

這些話,云兒聽得千真萬確,猶不自信的望望老道,又看向青蠻,待看清這二人神色皆不似作假,臉上激出一抹欣喜潮紅,便是下拜:“云兒感謝二位恩公再造恩德,那只無用之眼,但憑恩公處置。”

黃粱遲疑片刻,卻再次轟然拜倒。他沒有說話,心中卻不敢盡信,不過事已至此,他唯有選擇去相信。

青蠻將二人扶起,“二位不必如此,在下定當竭力便是。”

老道:“嘿嘿,瞧見了吧。青蠻小哥乃是這位云小姑娘的恩公,枯榮珠亦憑他處置,你還有何話說?此地異寶,卻非是你這女娃所能取得的。”

澹臺襲人黛眉深皺,徑直望向青蠻。

青蠻亦望著她,二人相視半響,他開口道:“畫兒當真急需此物?”

澹臺襲人冷笑,“這與你何干?青帝尊莫不然也會心生惻隱?”

“枯榮珠,青某不會交給你。不過,青某愿隨你同去澹臺家!”

青蠻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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