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兵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在祝彪的培養下他年紀不大卻都快已經達到頂尖層次了。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實力,就是在中原各大門派里,也是最出眾的當代弟子。小小一個縣城縣尉,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金泉膽怯了,策馬兜回了隊列中。然后指揮著手下沖上。“給我殺了他——”
“找死!”看著冒前沖來的士兵,竇兵只有冷笑,外加對金泉的蔑視與看不起。真是一點武將的自尊都沒有。
“就憑這些雜兵也想阻擋得住我?看你能縮頭到幾時!”竇兵右手舉起手中大刀,沖馬殺到人群近前,就猛的在馬頭前一輪,之后鋼刀由下而上一刀斬出!“就是躲在人堆里,我照樣宰你!”
手起刀落,當前的三個長槍兵胸腹間的鮮血就瀑布般的涌冒出來,撲鼻的血腥氣中,三人迎刀斷成六截。
“叱——,擋我者死!”一群蝦兵蟹將何足道哉。竇兵心中丁點懼色都沒,也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大喝一聲,就策馬沖入其中。
大刀上下揮舞,刀影重重,寒光爍爍,沖來的那群士兵在他手下就如擺在案板上的蔬菜瓜果,被殺的七零八落。
“砍瓜切菜???”看著眼前的情形,金泉腦子里不禁冒出了這么四個字來。竇兵揮刀殺起人來,動作實在是利索干凈!
一路行過,血雨漫天,殘肢橫飛,群宵膽落。一個個被殺的膽顫心寒的守兵、鄉勇抱頭鼠竄,金泉再是吆喝勒止也沒人聽命了。竇兵轉眼來到他的跟前,生生殺出的一條血路。直通他的所在。
“還想逃?”竇兵怒哼一聲,坐下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奮力揚蹄向前沖去。
黑色的馬身此刻已經變換了顏色,被一蓬蓬的鮮血染成了醬紅色,在火光之下散發著一層濃郁的血光。這短短的一陣刀兵相接,他就已經殺的血透征衣。
“唏嘶嘶……”戰馬長鳴。
橫刀一記劈斬,金泉授首。人頭掉落馬下,面目一片猙獰。
“放下刀槍速降者,一律免死!否則。格殺勿論!”前前后后半個時辰的時間,竇兵順利奪下豐樂縣城。
火光照耀中,宋軍的大旗獵獵招展。一聲聲的招降聲,迅速消融了主將授首四處逃匿的守兵,短短時間中宋軍就已經控制住了全城局面。收降了五六百人之多!
加上戰斗中被俘虜和被斬殺的,豐樂縣城的一千來郡國兵和鄉勇,幾乎全部被殲。
之后就還是按祝彪的吩咐,開倉放糧,豎旗拉桿子。這地方的人愿意跟宋軍走的固然不會太多,可到底是受災了的,多少還是會有的。
分割線
系馬口。
馮恩江、竇兵正在逐一清點碼頭的船只數量。數百個船主、船夫老老實實的蹲在碼頭的一角,周邊火把通明,步甲騎兵持刀站列。而在更遠一些距離的鎮面上,不少于五百騎在巡查戒嚴。
今夜入夜后。祝彪將手下的千騎兵一分三撥,分頭襲殺向了豐樂縣、忻城縣和系馬口。前兩者各有騎兵三千許,后者有騎兩千左右。因為系馬口只是一個鎮集,雖然很繁華。但跟縣城還是不能比的。
系馬口位于賓水河下游,是麗陽郡內挺重要的一處水運要地。勾連郡南郡北,客行至此,系馬行船,由此而得名。
夜深人靜之時,他們這二千騎兵縱馬直入,毫不費力的擊潰了鎮上的鄉勇和巡校,占據了鎮面和碼頭,把停靠在這里的百十艘大小船只全部納入囊中。
“迅速回稟大帥,系馬口的船只只能夠運載半數的人馬物資……”馮恩江最終核定了下后心中略有些遺憾,如此數量就是再加上別處搜羅來的船只,也不大可能把宋軍全部裝船水運了。
他很不解祝彪為什么放著別的路不走,而去走麗陽郡這個災區。
“能有這么多已經足夠幸運的了,要是再晚上幾日,怕是連這些都沒得有。”劉卓說道。系馬口是在賓水河下游,它的上游各縣遭了災,哪里還有活兒往北運?哪里還有什么生意做。要是再等上幾日,連這些船只都要各回各家了。
忻城縣衙。
得到馮恩江所報后,祝彪頗感意外,竟然沒能找到足夠多的船只,那系馬口可是麗陽郡有名的貨運碼頭啊!
如此看來,麗陽郡里還有靠自己一雙腳板的時候。
望著書案上鋪放的地輿圖,祝彪心中暗自咐道:“自己拿下了忻城和豐樂二縣,席卷整個麗陽郡在不成問題的,沿水道而行……A階水師兵種……”
不管是畢元稹還是會州刺史崔公來,他們都不可能想到自己會徹底舍棄馬車而行水路,如此出其不意掩其不備,未必不能得到某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滄瀾河只有水道巡檢,而沒有正式的水師,這是祝彪計劃實施的一大便利。
“調動敵軍,運動中作戰,縫隙里游走……”面對三路合圍的五十萬大軍,祝彪能想出的法子只有如此。
麗陽郡守府。
畢元稹一臉苦澀的看著手中快馬送來的急報,“竟然下水了,下水路了……”這下子自己真是想不沒麻煩都難!
“唉……”長嘆一聲后,他無力的低下了頭。自己是不能指望了,看來還是要去找家里頭幫忙,不然的話這一關自己一人是夠嗆!
兩天里宋軍由南向北都要殺到郡城城下了,連破豐樂、平壩、澄東等數縣,兵鋒沿水路是直入賓水河。
諸縣數十萬難民給宋軍提供了好大的便利,如會州時只有五萬左右的宋軍,轉眼就有十萬聲勢了。更讓人感覺怪異的是,祝彪軍明明是只有一群漁民、纖夫,卻在昨日水戰里輕而易舉的將水道巡檢司的大小十二艘戰船一網打盡,焚毀四艘,繳獲八艘。
整個賓水河道,現在已經是宋逆的天下了。下午時,宋王更是乘船在郡城水門外觀陣,真是將自己藐視到極點!
畢元稹要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有自知之明,就自己手中現有的萬把軍力,出去還不夠祝彪塞牙縫的呢。
“一招不慎吶,一著不慎……”畢元稹心中頭暗嘆,也很是自哀。如果崔州牧的計劃能夠順利實行,在麗陽或是鐘祥郡全殲或是重創了宋逆匪軍,那他這一關還是會輕輕地掀過去。可現在,崔州牧布置失誤,自己連連丟城失地,白讓宋軍擴大了不少卻沒抓到人家的一根細毫毛,自己身為麗陽郡太守如何能脫得了干系?
失職、貪污、丟城失地,數罪并罰,板子要真的打下來了,這一關自己絕對難過!說實話畢元稹現在都羨慕起天京城里那些紈绔子弟了,他們雖然沒什么未來,但是吃喝不愁沒風險,自己官場上混,錢拿得有些燒手啊!
自哀之余畢元稹又想起了崔公來來,差事竟然給辦成了這副樣子,他也有一道難關等著呢。現在是要緊時候,萬歲就是知道了也不會立刻發作下來,但是若真讓祝彪給跑了,秋后拉清單,崔州牧也不好受的。
麗陽郡,賓水河上。過郡城繼續向北,也就是滄瀾河方向。
“駕駕——”泥濘之中,一聲聲呼喝被掩蓋馬蹄的踐踏聲里,四五千騎軍宛如一條長龍,護衛在河道上長長的船隊一邊。在河面的對岸,也有四五千騎兵在打馬奔走。
大軍席卷麗陽郡,祝彪在之前幾次戰斗折損的一千多騎兵給補回了大半,且那么多的馬車棄之不用,拉車的馬匹,不管是駑馬還是戰馬,祝彪也是一律帶走的。
就像之前馬車行進時騎兵開道和護衛一樣,祝彪現在也是遣派騎兵在兩岸左右先行。不僅是攻城拔寨,還有先一步收攏船只和偵查敵情。這一路來如此不斷的運作,使得祝彪手中的船隊如吹氣球一樣飛速鼓舞了起來。還好他從難民中招募了不少水邊討生活的漢子,乘船運作是不成問題的。
再有一二百里,大軍就出麗陽郡了,兵鋒踏入滄瀾河,目標就要直指州治——潛孜郡。
宋軍就要迎來真正的考驗了。滄瀾河上有大周朝一營正宗的水師,且崔公來之前隱隱集結在鐘祥周邊地帶的十多萬大軍也正在快速的向原位折回。
東南、西南來的兩路追兵還有幾天距離,會州本州的大軍,就是祝彪的第一個對手。
但是,潛孜郡不是那么好進的。作為一州治所所在,它那堅固高大的城防不是此時的宋軍可以覬覦的。就是滄瀾河邊上的那幾座縣城也不是好啃的肉骨頭。祝彪現在就要用手中的騎兵力量,盡做大可能性的掃蕩各鎮集的巡校、鄉勇。
棄鐘祥郡旱路,取麗陽郡水路,直插會州中心,如果做不到一擊就破,對于祝彪來說就是失敗。
所以這一仗必須打贏,所以就要悄悄的用計。擊潰掃蕩各鎮集的巡檢、守兵、鄉勇,然后命一部精銳偽裝敗潰鄉勇混入縣城中去……
待至里應外合賺打開了城門,就憑潛孜郡現在各縣縣城內的守兵,如何能抵抗得住宋軍的沖擊?
祝彪沒有走一步看三步的本事,他在韜略上并不出眾。可是他知道,這種活兒,要趁早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