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叫不要臉?劉賦陽今天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了不要臉的真諦。第一次趁機偷襲,第二次自己創造機會偷襲,總是除了偷襲以外,張毅貌似沒有光明正大的跟自己交過手。
這一腳力量很大,即便是劉賦陽擁有強健無比的腹肌,依然阻擋不住這一記重擊,身體微微弓了起來,向后退了幾步。
按照比賽規則,這個時候應該停止追擊,高舉雙臂向觀眾們示意。但張毅不是一個遵守規則的人,膝擊、肘擊、拳擊,只要是能夠用上的部位,幾乎都被他調集起來,猶如雨點般的攻向劉賦陽。而且每一擊的位置不是小腹就是軟肋。
砰砰之聲不絕于耳,劉賦陽連叫喊一聲的空隙都沒有,就好像是一個人形沙包,被張毅不停的攻擊著。
如果他現在的意識很清晰的話,恐怕會暴怒到吐血。滿身的能耐施展不出來,除了挨揍以外,連護住自己重要位置都來不及。
十秒鐘,僅僅是十秒鐘的時間,劉賦陽不知道被各種攻擊擊中了幾十下,僅僅是十秒鐘的時間,張毅都累了。
撲通……
這一次,劉賦陽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整個人團成一個蝦米的形狀,呲牙咧嘴,無聲的呻吟著。
小腹,軟肋,這些都是瞬間便能夠剝奪一個人反抗能力的部位,尤其是軟肋這個地方,也是最難鍛煉出來的。只要找準部位,即便是個小女孩,都可以將什么泰森、劉易斯之類的擊倒在地。
張毅剛剛不知道在劉賦陽身上錘了幾下,能夠堅持不暈不吐血,已經足夠證明劉賦陽的身體條件確實夠強硬。也正是因為夠強硬的,所以他才會那樣瘋狂的攻擊,就像是抽羊角瘋一樣。
“呼……可累死我了……”張毅一邊喘氣,一邊彎下腰,雙手按著膝蓋,看著眼前緊縮成一團的劉賦陽:“打完了,你也如愿以償的被干趴下了,記住你的承諾。”
劉賦陽想要的罵娘,想要殺人。他能夠接受失敗,大不了失敗了再找機會討回來。但是他不能接受這樣的失敗,兩次了,都是在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被一頓狂揍,揍得失去了戰斗力。
由于實力不濟導致的失敗不可恥,只要找機會扳回來就可以了。但是這種失敗,實在讓人無法接受。比足球比賽踢烏龍,網球比賽摔跟頭還要讓人無奈。只要給他出手的機會,他確信張毅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對手。但最可惡的就是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上來就是挨揍,一直揍到爬不起來。
“你一定很不服吧?不過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情。敵人的話你不能相信,如果因為輕信敵人的話而吃虧,不會有人同情你,也不會有人為你打抱不平。”張毅語氣平和,就像是老師在教導學生一樣,只不過這教導的內容不是如何好好學習,而是如何打架。
小混混打架不需要規矩,其他人的打架一樣不需要規矩。有規矩的不是打架,而是比賽。
劉賦陽從來沒有理解這樣的真理,他接受的是正規訓練,比武切磋的時候,雙方相互施禮,隨后各自擺開架勢,等到喊過‘開始’才能夠動手。張毅這種地痞式的打架方法,他以前完全沒有遇到過,即便是與其他人發生矛盾,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偷襲流的對手。
聽到張毅的話,劉賦陽心底雖然還是怒火焚燒,但是卻比剛才平息了許多。他覺得張毅說的話有些道理,或者說是很有道理。既然是要打,為什么還要去遵守規則?太多的規則束縛,那算什么打架?算什么決斗?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每次都是搞偷襲,我……”魯一申一邊喝罵,一邊狂奔過來。但是當他看到張毅那一雙眼睛正看著自己的時候,忽然間停下了腳步。
連對付劉賦陽都能夠這樣毫無顧忌的下手,自己再上去不是自取其辱么?
“不要因為自己家世優越就那樣狂妄,記住,別人把你當爺,老子可從來不吃這套。”張毅拍了拍劉賦陽的腦袋:“怎么樣?是認輸了,還是繼續打?”
劉賦陽心中大罵了一句‘操’,又是這樣的問題,如果自己不認輸,肯定還是一頓胖揍,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了。他才不會相信張毅會坐在一旁等著自己恢復過來再重新開始。
但是如果認輸,自己損失的面子和自尊不就全沒了么?以后沒有機會再找回面子了,沒有機會再討回尊嚴了。
然而很快的,劉賦陽忽然明白了。自己憑什么就要有這樣的尊嚴?憑什么就要有這樣的面子?
自從學武小有成就之后,他也是打過大小上百場架了。除了軍校里面那個軍二代,敢對自己下手,其他人呢?雖然也有還擊的,但是仔細回憶一下,那些打在自己身上的拳頭當真很有力量么?
為什么?還不是因為自己的家世么?別人因為自己的家世不敢對自己真下手。可是自己卻一直高呼著只依靠自己的拳頭去解決問題,絕對不會依賴家人。
但是他可以這樣說,別人當著會信么?如果信了的話,為什么動手的時候還是那樣疲軟?有幾個人像張毅這樣,這敢下手的?沒有幾個……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一向認為自己和那些X二代們不同,他們依仗家里的勢力欺負人,自己只靠拳頭欺負人。現在想一想,有什么不同么?如果的別人不是顧忌著自己的家庭,恐怕一年十二個月,他每個月都要去醫院幾天了吧。
只依靠自己的拳頭,聽起來很霸氣,但實際上仍然是一種自我開脫。自己和那些人沒有什么不同,只不過那些人勇敢的承認自己拼爹啃老,而自己則是咬著牙不承認罷了。
“我……我認輸……”劉賦陽硬撐著說出這句話,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說實話,我挺欣賞你的,能夠勇敢的承認失敗。”張毅微微一笑:“不過你卻只承認失敗,不能接受失敗。”
劉賦陽沉默了,多少年來,他一直過著這種高高在上的生活,沒有人忤逆他的意思。就連武館當中那些師兄師傅,對他也是禮敬有加。這些都是為什么?不都是因為自己有個好爹么?
自己只要有一點不爽,吃一點虧,立刻就要加倍的討回來。以前是,現在亦如是。憑什么自己剛剛去學校就命令其他人為自己讓座?自己有什么資格?有什么權力?憑什么對方不聽,就等于是侮辱了自己?自己就要出手教訓?
現在他才真正了解到,自己真的很不堪,和那些公子哥一樣,仗勢欺人。
沉默,劉賦陽沉默,張毅也沒有出聲,兩人就這樣一坐一蹲,保持這樣的姿勢。遠處和不遠處都有人在關注著這場對決,但是兩人這樣僵持著,也沒有什么好看的,于是各自做喜歡的事情去了。
就在這時,劉賦陽外套里面的手機響起,打破了這個沉默。
“給我……”劉賦陽伸出手來,說完這兩個字,還重重的吐了口氣。張毅出手沒有留什么情面,直到現在他的身體里面還是一陣陣翻江倒海。若是還要打的話,恐怕除了挨揍,他依然沒有別的選擇。
聽到命令,魯一申連忙的跑了過來,匆忙將手機遞了過去。
一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劉賦陽的臉色瞬間轉變,多了那么的一絲柔情。
張毅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暗笑:“看樣子是這小子的女朋友來電話了,沒想到這樣張狂的富家公子,臉上也能掛起孩子般的表情。”
“喂,小曼,怎么了?”劉賦陽努力讓自己語氣平和,不讓對方聽出自己和難受。
“我是佳倩,曼姐突然間病倒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你快來吧。808醫院,到了給我打電話!”對面是一個女孩焦急的聲音,由于手機的聲音很大,張毅和魯一申也能夠聽到。
“什么?我這就過去!”劉賦陽說完直接掛斷電話,隨后想要掙扎著站起來,但是全身根本就沒有力氣可用,剛爬起來一點,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媽的!”劉賦陽出口罵道,隨后繼續努力的想要站起來,可依然是失敗了:“扶我起來!”
一旁的魯一申連忙上前攙扶,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張毅卻是抬手將人攔下。
“你干什么?滾開!”魯一申也急了,劉賦陽所說的話對于他來講就是圣旨,不能違背。
他知道自己不過就是一個跟班,一個下人,甚至說的難聽點是鷹犬,是走狗。但是不管是什么,他只要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就可以了。劉賦陽雖然性格很暴躁,但是對他這個手下還是不錯的。即便是做一條狗,也要做一條忠誠的好狗,這就是魯一申給自己的底線。
他怕不怕張毅?當然怕,連劉賦陽都被揍成這樣,沒有理由不敢對自己動手。但是劉賦陽發話了,他根本就顧不得什么。
“我來給他順順氣,馬上就能自己走了。”張毅面無表情的說完,隨后不等對方什么反應,直接蹲下來,在劉賦陽的胸口幾處大穴點了幾下,隨后雙手按住氣海,緩慢的旋轉。
開始的時候劉賦陽還要將張毅踢一邊去,但是很快,他就感覺到體內一陣暖意,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也減緩了許多。這才知道,原來張毅還有這么一手。
“女朋友?”張毅一邊為劉賦陽順氣,一邊隨口問道。
現在劉賦陽的情緒十分激動,對穴位按摩有很大的影響。平復情緒,也是一種促進治療的手段。
“嗯……”劉賦陽點了點頭,不過內心的焦急依然是無法平息,可見,他對自己的女朋友十分重視。
“得了什么病?很嚴重么?”張毅繼續問道。
“先天性血癌……”劉賦陽說道這里,語氣有些悲涼,表情也很痛苦。
血癌,也就是白血病,目前可以說是世界上流傳極為廣泛的不治之癥。如今最有效的治療方法就是骨髓移植,但是骨髓配型的難度暫且不提,光是配型成功之后的移植成功率只有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即便是移植成功,也不能保證同型骨髓就可以在異體存活。
而且憑借劉賦陽的家庭,恐怕光是他的零花錢就足夠支付骨髓移植的費用了。但為什么他沒有給女朋友做,恐怕那個小曼是熊貓血擁有者,如此一來配型成功率將會更低,手術的成功率也會更低。
“好了,正常行走沒問題了,但是還不能跑。”張毅放開手,說道:“可以搭個順風車么?正巧我要去打工,就在808醫院附近。”
魯一申頓時就想罵人,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搭順風車?會不會說人話?會不會辦人事?
“可以。”劉賦陽咬了咬牙,站起來連忙向外跑去,雖然速度不快,但是張毅知道,那是他能夠承受的極限了。
“唉……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吧……這算不算打兩棒子給個甜棗吃?有點太不地道了吧。”張毅心中想著,也加快腳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