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洪已做好了打算,攻下榆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屠城,否則難解心頭之恨!老大老二都已經死在了這次征戰中,尤其是老二,死狀之慘,足以令他刻骨銘心。再加上原本只須兩天的路程,卻被對方僅不足千人的小小騎軍攔截騷擾,活生生走了四天才抵達榆中城東,并且損失了五千多人!兩者加起來,讓蒲洪心里既憋又悶,幾欲發狂。
在這四天中,云峰白天攔路,對方一出騎兵他立刻就跑,卻一改第一次的撒腿狂奔,而是圍著步軍繞起了圈子,有一次更是瞅準了對方防御上的疏忽,竟堪堪擦著步兵尾巴斜掠而過,一通亂箭齊發,當場就射死了四百多名氐軍。
夜晚則把隊伍散開,由十名經過特殊訓練的親衛帶領,專門獵殺對方斥候!要知道,斥候必須經過一系列偵察、匿形等方面的專門訓練才能擔當,并不是隨便派個人就可以的,損失慘重之下,最后兩日蒲洪不敢再派出斥候巡夜,而是嚴令一部分軍士躲在木柵后方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之后,云峰再把軍士聚在一起沖至氐寨附近,要么射火箭,要么大聲叫罵,九百人的聲音匯在一起,整個大營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罵的全是云峰教授的來自于二十一世紀的先進惡毒言辭,當然,去掉了一些不適合這個時代的因素,但縱是如此,也令一眾將士為之咋舌,他們完全沒想到,罵人也能罵出這種水平!再一聯想到自已平日也就是“你他娘的!”“草你祖宗!”“干你老母!”等寥寥數語,干癟無味,不禁眼界大開,同時也羞愧萬分,對云峰更是景仰不已。“嘖嘖!將軍畢竟是將軍,不但風流倜儻,武功蓋世,就連罵人都能罵的像做詩一般,還不帶污穢字眼,佩服,佩服!”
比如云峰編出的順口溜:“蒲洪蒲洪是條狗,跟在劉曜屁股后,來給大爺吠兩聲,賞你一根肉骨頭!”諸如此類,還有許多。
但蒲洪軍中包括蒲洪自已卻不是這么想了,被罵的怒不可歇,既使在云峰軍撤退之后還是氣的睡不著覺。但沒辦法,只好受著吧,派軍出來驅趕,派少了不行,那是給對方送菜,派多了人家調頭就跑,等回營了對方又跟著上來接著罵!
至于姚靜,盡管上次在雨中裸身相對,但云峰卻以無上定力克制住了自已,整個過程中,就連眼睛都閉了起來,并沒有對姚靜有任何輕薄的舉動,這讓小蘿莉在既有些失落的同時,又把云峰誤當作一正人君子,不由得心中愛意更甚!以至于每到夜晚,都要拉著云峰避開將士們,蜷在他懷里撒會兒嬌,才如樹袋熊般緊緊纏在云峰身上甜甜睡去。對此,云峰自然十分樂意,雖然他并沒有對姚靜動手動腳,但抱著懷中溫軟的身體,鼻中嗅著滿懷的幽香,也令他一陣心情舒爽!
第四日距榆中還有三十里時,云峰放棄了騷擾,回返到營寨中。
說實話,云峰離開的這幾天,張靈蕓心里一直惴惴不安,雖然這人拍著胸脯保證能平安回返,但以一千人去阻擊五萬大軍,總是令她放不下心來。直到昨日,云峰差人送回的戰利品及頭顱抵達,又仔細詢問了戰斗經過,心中的擔憂這才去了幾分。今日剛剛視察過城外的防御工事,才回返到大帳中,就聽到云峰在外求見的聲音,欣喜之下,也不顧身為主將應有的矜持,快步把云峰及姚靜迎入了帳內。
沒外人在場,張靈蕓阻止了云峰向自已施禮,就直接讓他倆入席坐下,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家伙根本就沒把自已當成主將看待,在他眼中,自已不過是個會兩手功夫,身世較好且又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罷了。
待二人坐定下來,張靈蕓開口贊道:“云將此行不但殲滅氐人四千騎軍,且成功拖延了蒲洪兩日行程,為我軍布防贏得足夠時間,實為功不可沒。此次戰后,定會為你向家父請功,家父賞罰分明,必將重用于你。”話音剛落,立刻就想到了不久之后自已也將招這人為夫婿,不由得臉上微微一紅。
云峰卻看的一頭霧水,不過也沒多想,謙虛道:“將軍過獎了,未將既已加入了涼州軍,自當竭盡所能。保土守疆,此為未將份內之事。”
張靈蕓臉上現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顯然很滿意于云峰居功不自傲的態度,贊許的點了點頭問道:“云將這幾日經歷如何?可否說來聽聽?”
云峰抱拳道:“將軍既想了解,未將自當道來。”
于是,云峰詳細的匯報了這幾天的經歷,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把攔截襲擾的過程講的讓人產生了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張靈蕓的表情也隨著云峰的講訴而不斷變幻著,尤其是聽到差點被兩萬騎兵包圍那段,更是連連撫胸,檀口大開。當然了,罵人的事云峰絕不會提的,這有損于他的偉光正形象,禍水東引的意圖更是不會說起,畢竟姚戈仲的寶貝女兒正在邊上坐著呢。
聽完之后,張靈蕓嗔怪的白了云峰一眼:“本將知你盡心職守,然敵軍勢大,今后可莫要再行此危險之事。”
頓時,云峰被當場石化!張靈蕓英姿中現出的小兒女神態使他深刻的了解到什么是秀色可餐,狠狠的大飽了通眼福。
云峰的癡傻模樣自然被張靈蕓看在眼中,心里竟莫名的升起了一絲羞意,但張靈蕓也沒有再理會他,就讓他發著傻吧,而是與姚靜交談了起來。不知不覺中,日頭已經西墜,這時有侍衛稟報蒲洪大軍已抵達城東十五里處,正在安營扎寨。
張靈蕓便連忙召集眾將登上第一重壕后方的哨樓眺望敵營。而姚靜則被云峰勸回了營帳等候自已。
哨樓被張靈蕓改造成了箭樓,且數量增加到了十座,每座四周均堆放了高及人身的泥沙包,涼州軍在泥沙包的掩護下日夜輪番守衛。箭樓四周部署有投石機,箭樓上則安裝有諸葛弩,每兩座之間可形成交叉火力,配合箭樓與箭樓之間機動往來的援兵,在防守上堪稱無懈可擊。在這點上,云峰自嘆不如,換了他來布置,絕對做不到如此程度,心里對這女人的心思細密亦是暗自贊嘆。
蒲洪在扎營時警惕小心,以一萬騎兵做為護衛,以一部分步軍及仆役扎營,不給涼州方任何可乘之機。另有一部分步軍在剩下一萬騎軍的衛護下去不遠處的山區砍伐樹木,制做可搭上壕塹的木板、填充壕塹的蝦蟆車(一種獨輪手推車,前置木板擋箭,車上堆滿泥沙包,直接推入壕塹即可)以及攻城用的云梯。至于投石機與沖車則為軍中自備。
整個營寨氣度森嚴,雖然沒有完工,但大致也能看個明白。木柵做成了兩重,靠外一重約為一丈高下,敷以泥漿以防火攻。內側一重則要矮上不少,兩重之間搭上木板,可供軍士站在其上向外射擊。營與營,帳篷與帳篷之間距離合理,可以保證有敵突襲時用最快的速度調動軍力。糧草等物資堆積在重重營帳的正中間,有專人嚴密守護。
由此可看出蒲洪的確是個不容小覦的敵手,只是對上云峰的無賴戰法顯得束手無策。其實蒲洪也就是第一次因為不明底細而吃了個大虧,后面吸取了教訓,除了被拖延了行軍速度及受了一肚子氣之外,并沒有受到多大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