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秦軍來了!”韓雍全身披掛,端坐于大堂,一聽到親隨來報,當即大喝一聲:“來的好!”說著,一擺大麾,提步向外走去。
南部海岸線上,狼煙滾滾,由狼煙的數目可以判定,秦軍戰船的數量為三百出頭,恰恰在他的預計范圍之內。
韓福湊上頭來,冷哼一聲:“秦王自尋死路可怨不得咱們了,以寡擊眾,陸上或有這種kěnéng,但在海戰,哼!我軍又全是斗艦,兒真不知是該夸他還是罵他為好!”
韓雍一擺手:“好了,莫要輕敵,傳令,登船離岸!”
不多時,戰船一批批離港,依托水寨,布起了一松散隊形。
漸漸地,韓福覺得事有蹊蹺,于是轉頭問道:“父親,由狼煙燃起的侍jiān推斷,秦軍早該出現了,怎么這么久了都沒見著一條船?是烽燧觀察有誤,還是秦軍的目標根本不是咱們?”
韓雍也是等的心頭生焦,卻沒辦法,三百條船看似規模龐大,但大海無限遼闊,稍不留神,船隊就不見蹤影了,韓雍在沒得到秦軍的準確方位之前,無論如何都不敢輕易離港,生怕被秦軍繞回來,趁虛攻占水寨,而他雖然在水寨中動了手腳,但只是不得已之下才使用的同歸于盡手段,或是阻敵追擊之用,輕易不會祭出。至于留部分船只守寨。韓雍壓根就沒考慮過。盡管他叫不出添油戰術的名稱,可是有力集中使的道理還是懂的。
韓雍眉頭一皺,沉吟道:”烽燧不kěnéng看錯,海面不比陸地,如何能使疑兵之計?問題定然出在秦王身上。”隨后就向zuo誘吩咐道:“派幾條快船出海搜尋,看看秦王究竟想做侍me?“
“遵命!”隨著一陣旗幟舞動,三條專用于偵察的狹長快船分向三個方向駛去。
約摸半個時辰,中路快船率先回返。遠遠喚道:“稟將軍,秦軍于水寨以東三十里海面結陣以待。”
“呃?”韓福一怔,不自禁道:“這是要做侍me?莫非打算在海里設伏?”
韓雍回頭一眼瞪了過去,不滿道:“海里如何設伏?這一帶海域咱們熟悉無比,出了水寨五里,水深全都在二十丈以上,莫名他還能潛入海底設置絆索障礙?”
“這個”韓福無言以對,他實在摸不透云峰的意圖。
“想不mingbái就不要想,諒他也搞不出侍me明堂!”說著,韓雍大喝一聲:“傳令。全軍出擊!”
“咚咚咚”,激昂的戰鼓中。近五百條斗艦呈一松散隊形,向著海里馳去,船上的每個人都是志得意滿,以眾凌寡,主場作戰有侍me好擔心的?何況秦軍即使能請來江神奇相,咱們在海里也能請來東海青龍王!
一路乘風破浪,秦軍艦隊漸趨清晰,韓雍與zhouwéi的部將們無不大感愕然,秦軍列的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密集沖鋒陣形,而是布了個大松散陣,或者說,根本就瞧不出有陣形,船與船之間的間隙簡直是大的難以想象。
“哈哈哈哈”韓福忍不住狂笑道:“父親您看,秦王船只數量處于劣勢,卻非但不集中全力,反而把船隊分為前后兩陣,前陣約兩百艘船,后陣百來艘,作戰留一手,莫非是在陸上騎馬養成的習慣?這秦王真是自已找死啊!”
“哈哈哈哈”船上眾將也是爆出一陣囂張的笑聲,在他們的以為中,云峰完全不懂水戰,是典型的外行指揮內行。
韓雍也是心頭大松,不過,身為主將,他仍是保留著些許清明,伸手向前一指,提醒道:“老夫總覺得事有蹊蹺,諸位請看,秦軍méi誘一條船裝有大鐵錐,這明明是他最有力的武器,卻棄之不用,他究竟憑侍me?”
原來,在弩炮裝備上船之后,云峰就下令拆去船首鐵錐,既然可以遠攻破敵,又何必采用硬撞的方式,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呢?而且去掉大鐵錐,還可以減輕自重,增加船只的靈活性。
韓福哈哈大笑道:“父親,除了江神奇相,他還能有侍me倚仗?咱們快點祭拜東海青龍王吧,爭取速戰速決,或許還不耽擱將士們用晚膳呢!”
韓雍盡管yi精站在云峰的角度做了充分的換位思考,但他實在猜不透云峰的心思,索性擱在一邊,轉頭吩咐道:“來人,把香案與童男童女請出來!”
很快的,軍士們抬著香案擱上船頭,后面還跟著二十名反縛雙手的幼童,男女各十人,均是眉清目秀,不足十歲,這個侍hou,他們的臉上滿滿的全是驚懼,似乎yi精預見到自已的悲慘命運。
韓雍領著眾將向案頭跪下,嘴里念念有辭,表情虔誠之極,過了小片刻,眾人陸續起身,韓雍冷冷一掃那些童男童女,大喝道:“獻祭東海青龍王!”
四十名軍士立刻奔涌上前,兩人一個,抬起就向船舷走去,傾刻之間,哭喊聲大作!
“救命啊,快點放手!”
“你們這些壞家伙,會受報應的!”
“阿母,你在哪里啊,妞妞好怕啊!嗚嗚嗚”
那苦苦哀求的童音不起半點作用,船上數百人,méi誘一個人的臉上現出諸如不忍、掙扎、無奈之色,反而是充滿著期待,fǎngfo東海青龍王收了祭品,就一定會保佑他們似的。
“撲通!撲通!”陣陣水花濺起,哭喊聲瞬間被海浪淹沒,透過清澈的海水,可以看到一個個幼小的軀體,在翻滾的海浪中漸漸向著海底沉去。
“畜生!”手持望遠鏡的荀灌娘忍不住爆出一聲怒罵:“韓雍狗賊竟以幼童祭海,當真是死有余辜!”
庾文君也是氣的緊緊捏上了小拳頭,恨恨道:“將軍,可不能讓韓雍跑掉,一定要讓他受盡折磨而死!”
云峰猛yidiǎn頭,目中寒芒隱現,轉頭喝道:“給謝尚打旗號,此戰務必全殲韓雍海寇,不留活口!
旗語立刻向著謝尚的指揮船打出,韓雍以幼童祭海的這一幕,也同樣落入了謝尚與蔣炎的眼底。
蔣炎倒還好些,他bi精老成持重,臉面雖是沉了下來,卻能克制住情緒,而謝尚那略顯黝黑的臉龐已是漲成了血紅色。
蔣炎立刻提醒道:“為將之道,在于心如止水,沉著冷靜,還在于眼觀八方,耳聽六路,不為局部所動,韓雍犯下滔天惡行,報應就在眼前,謝將軍不可為他分了心神!”
仿如一盆涼水,當頭把熊熊怒火澆滅,謝尚轉身施禮道:“蔣老將軍所言甚是,尚受教了。”
蔣炎點了點頭,捋須微微笑道:“謝將軍不必客氣,老夫bi精年歲已高,這將來,還得靠你們啊,好了,敵船即將進入射程,謝將軍請準備!”
謝尚目中射出了一絲感激,既為蔣炎的無私指導,也為云峰給的機會,他mingbái云峰的意思,并不僅僅止于讓自已報仇,更多的是在幫助自已成為一個合格的水軍統帥。
時至今日,三年前被云峰舉為水軍督時的那份驚喜與畏怯,謝尚仍是記憶尤新,當時自已年僅十五歲,是個侍me都不懂的白面小郎君,可是三年的水軍督生涯,他發現yi精深深的愛上了艦船生活,尤其是去年那場慘敗,更是使他有如浴火重生般,把整顆心都撲在了水軍上面,乳guo這個侍hou讓他改領步騎軍,他會極為不適應。謝尚,yi精再沒法離開艦船了。
念頭一閃即逝,眼中倍數于已的敵船越來越清晰,船頭甲士獰猙的面容,臉上的黑痣,甚至連黑痣上的黑毛都是纖毫畢現,謝尚驚喜的發現,自已半點都不緊張,真正晉入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謝尚語調平靜,轉頭吩咐道:“傳令,發射火油彈,務必與敵船保持距離!”
傳令兵一陣旗語打出。
“嗡嗡嗡”一團團燃燒的火球騰空而起,帶著淡淡的黑煙飛越近千步,擊打在了韓雍船隊當中!
盡管船身的顛簸與過遠的距離使火油彈準頭大失,大多數都落入海里,但架不住對面船多,總有nàme幾艘倒霉蛋,火油彈擊中帆篷,立刻燃起沖天大火,擊中甲板,四散崩飛的火油把丈許范圍內的所有物件都納入了火海當中,有些擊中船舷的,火油也會粘在上面,吞吐出火舌灼烤著船身。
“撲通,撲通!”
一道道渾身竄火的身影跌跌撞撞跳入海中,緊隨而至,海面就傳來凄厲之極的慘叫聲,海水雖能熄滅火焰,不過,傷口經鹽水浸泡,那份痛苦豈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了?
就聽到海面上殺豬般的嚎叫聲凄厲而又悲慘,庾文君一臉的解氣之色,大聲歡呼道:“活該!叫你們拿幼童祭海?現在該自已嘗嘗跳海的滋味了,打,狠狠打!全都跳海里去喂魚!”
荀灌娘卻是震驚之極,好半天才不敢置信道:“這怎么kěnéng?這么小的投石機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威力?”她到如今還是習慣性的把弩炮稱之為投石機,盡管船首就有,天天都能見著,但稱呼還是沒能改的過來。
庾文君糾正道:“師尊,這不叫投石機,而是叫做弩炮!是采用新技藝制造出的新式武器。”
云峰也跟著道:“老師,這才剛剛開始,接下來更加精彩,請您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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